第八十一章

  蘇月影沉思了片刻，並沒有想做一個聖母的形象，要是一開始把形象弄得的有一些過於讓人覺得容易親近，那麼相處起來必然會有一些人不知分寸，就像是剛才的那個溫暖一樣。

  即便自己並不是一個真正的三王妃，可是也不允許這些人能夠爬到自己的頭上作威作福，蘇月影回到了永安堂內，這會兒來看病的人數量倒並不是很多，柳陽也正在閒的無聊。

  柳陽一見到蘇月影就笑了笑，從蘇月影那會兒進門兒的那一瞬間，總覺得熟悉，後面想了半天才終於想起來，這不就當初的那個小女孩嗎？

  「要是忙完無聊的話，我這有幾本醫書你可以看看，打發時間，這會兒沒有幾個病人，只不過對於咱們來說，自然是希望每一天日子越來越清閒才是一件好事。」

  蘇月影贊同的點了點頭，小心的收過了一書，找了一處靠窗邊的座位坐下，陽光這會兒正灑在桌子上，蘇月影用手撐著下巴看著書，這窗戶這裡倒是設計的尤其巧妙，光又可以投射進來，又不會因為靠在窗戶的位置會覺得寒冷。

  相反，暖洋洋的讓人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蘇月影舒服的不斷的晃動著兩隻腳丫，來往進入永安堂飽受疾病折磨的人，在看見蘇月影那一瞬間，突然有一種被治癒到了的感覺，無一不駐足驚嘆。

  在這寒冷的冬日裡，難得的這永安堂的人臉上會掛著笑容，蘇月影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坐在這裡，給過往的人帶來怎樣的改變，總是保持著這樣一看醫書就忍不住陷入其中的習慣，沒過一會兒，耳邊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音，讓本來安靜的永安堂里瞬間就炸開了鍋。

  一聲尖厲到有些崩潰的聲音，突然在二樓的地方響起：「吃！吃！吃！這藥我都吃了多少回了，可是根本什麼用都沒有。已經整整一年過去了，若我還是懷不上孩子的話！……」

  話音剛落，又好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一樣，又沉默了下去半天，偶爾能傳來一兩身細碎的哭聲。

  王富貴擔憂的朝著二樓的方向看了一眼，蘇月影朝著王富貴招了招手，王富貴走了過去，蘇月影好奇的看著二樓的方向，小聲的問著：「這樓上是怎麼回事？」

  王富貴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那是國子監司業李大人的夫人…自從兩年前的時候，本來這李大人和李夫人二人舉案齊眉，兩個人青梅竹馬長大，夫妻之間也是恩恩愛愛的，從來沒有任何矛盾…只不過李大人的令堂總是催促著二人生下一個孩子…」

  王富貴墊起腳尖，朝著二樓的方向看了一眼。確認李夫人沒有下來之後，用著更加小聲的聲音說著：「本來李夫人是順利懷上一個孩子，只不過不知怎麼回事，好好的卻突然流產了…這又沒有妾室之間的爭風吃醋，怎麼就好好的突然沒了孩子？…從那之後，李夫人就被逼的更緊了，只不過卻怎麼也懷不上孩子 ，本來我們柔柔的，李夫人現在變得也有一些…現在就連李大人下了朝堂，在回家的路上，也總是磨磨蹭蹭的，不肯回去。」

  王富貴搖了搖頭，蘇月影瞭然的點點頭，那這麼說起來的話，也確實是奇怪了，又沒有人去陷害李夫人，這孩子是如何突然間就沒了的呢？

  正想著呢，那李夫人就從二樓慢慢的走了下來，雖然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可是還是能看從那紅腫的眼睛當中看出李夫人現在的情緒，並不像表面所表現的這麼平靜，王富貴立刻低下了頭，不敢跟李夫人對視。

  李夫人緩緩的走向了樓梯，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本來年紀應該也不大的樣子，可是每一中心卻隱隱能看得出一道川字的皺紋，看起來那件事情發生之後，確實給李夫人帶來了很大的憂愁，想想也是，本來就急著抱孫子，可是現在卻偏偏沒有辦法懷上了，應該每天都被催促的更緊了。

  蘇月影站起身，緩緩走到了李夫人的面前，正猶豫著怎樣開口的時候，突然有一道白影鑽到了蘇月影和李夫人的中間。

  定睛一看，原來是剛才跑走的溫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了永安堂，溫暖回過頭挑釁的看了一眼蘇月影，關切地看著李夫人：「沒關係的李夫人，你年紀這么小，孩子是遲早都會懷上的，現在只用調養好身體就行，不然我來替你把把脈吧。」

  溫暖才說完，就要伸手朝著李夫人的手腕伸去，李夫人厭惡的甩開了溫暖的手，尷尬的環視了一圈，本來剛才還在各干各的人，現在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好不容易平復的情緒，現在又變得崩潰了起來。

  李夫人瞬間就變得敏感了起來，總覺得每一個人的視線，仿佛都在看著自己，好像所有人都在交頭接耳的議論著自己的事情。

  李夫人氣紅了眼，眼淚也大滴大滴的落了下來：「我身體怎麼樣？我自己很清楚，還用得著你來告訴我？有什麼問題柳陽會替我調理好身體，我倒是沒有聽說過你的名字，倒是不知道永安堂什麼時候請來了這麼一名醫？」

  李夫人故意提高了自己的音量，雖然李大人並沒有找一些亂七八糟的妾室爭風吃醋。可是在這一方面，也不是吃素的，溫暖的這些小手段，又怎麼能看不出來，看不明白，想要踩著自己上位，還真當自己是傻白甜呢。

  這下好了，所有人的目光又再次注視在了溫暖的身上，溫暖到底年紀還是小一些，又因為李夫人的身份放在那裡。無論怎樣都不敢對李夫人說什麼造次的話，哪怕是這會兒李夫人真的說了什麼難聽的話，也只能在這裡乖乖的受著。

  溫暖咬著牙，很難能控制住難看的臉色，卻又不得不忍氣吞聲，如果要是在誰的面前丟臉都可以。可是偏偏不想在蘇月影還在場的時候這麼丟臉。

  溫暖努力的讓自己笑起來，看著不是那麼的難看，做著最後一次的努力說著：「我只是想要幫李夫人看看身體而已，李夫人來永安堂這麼多次，我也實在是對你關心，所以才…」

  李夫人冷笑了一下：「如果你真的要是關心我的話，就把你的醫術學明白了再跟我說幫我看身體的話吧。不要才學了那麼一點三腳貓的醫術…就來幫我看什麼身體。」

  瞧著溫暖被噎的說不出話來里，夫人心裡這才好受了一些，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突然一隻手帕闖入了眼帘，李夫人抬頭驚訝的看著蘇月影。

  看著蘇月影的眼神當中並沒有憐憫同情或者其他的情緒，這才收下了那手帕。

  二人在雙手觸碰到的那一瞬間，蘇月影皺了皺眉頭，這李夫人的手為何這樣冰涼？永安堂里的爐火燒的很旺，哪怕是剛進來的人熱的恨不得將衣帽都要脫下來。

  可是這李夫人自從進來之後，不僅並沒有脫掉披風，穿的這麼厚了，手卻還是這麼涼，涼的實在是有一些…不太正常。

  「李夫人的手平日裡也是這樣冰涼嗎？」

  蘇月影試探性的問出口，或許只是情緒激動，所以導致的手腳冰涼呢？

  李夫人擦完眼淚之後，情緒也平穩了許多，李夫人平時也並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一個溫婉的人也並不會突然的就對其他人的話敏感到攻擊。

  李夫人身邊的丫鬟說著：「我家夫人就是這樣的，從小身體就這樣，不管是春夏秋冬，夫人總是這樣手腳冰涼，好像怎麼也暖不熱…」

  李夫人也點了點頭：「自打我記事起以來，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多謝你的手帕。」

  蘇月影點了點頭心裡瞭然李夫人身體到底是怎樣的情況了？不過也不能僅憑目前的判斷就認定了一定是這樣，只不過提起孩子這件事情，李夫人就有一些過于敏感了…

  「外面這會兒開始起風了，不如李夫人再坐一會兒再回去吧，這一冷一熱的受了風寒可就麻煩了。」

  李夫人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跟著蘇月影就一起上了二樓的包間內。

  二人沉默的坐下誰也沒有講話，李夫人看著窗外一聲接一聲的嘆氣。別說是李夫人了，就是李夫人的丫鬟和蘇月影聽的都心裏面煩悶。

  「這日子，也不知哪一天才是個頭…」

  李夫人鬱鬱寡歡的說著，從丫鬟的手裡又接過了暖手爐，這二樓的屋內溫度更是高的不得了，哪怕穿夏日的衣衫都不會覺得冷，這李夫人怕冷的似乎有一些太奇怪了。

  這年紀輕輕臉色發白，看著也並沒有那麼的紅潤，氣色實在是差到讓人想要忽視都很難。

  「李夫人在來葵水的時候，位於小腹部可有冷痛感？可有腰膝酸軟疼痛，胸部疼痛…腹瀉食慾差乏力的情況嗎？ 」

  李夫人沒有想到蘇月影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呆呆的回過頭看著蘇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