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第二代
2023-11-16 23:56:56 作者: 睡覺會變白
「你,你是神仙麼?」
鄭開心癱在地上,雖然還是無力起身,但恐懼的心情緩解了不少。畢竟醜人多作怪,顏狗遍地跑,他一看對方那張臉, 就跟鬼怎麼也扯不到一塊。
「嗯?」
顧璵略微驚訝,自己本在此處修煉,沒成想鑽出一隻娃。
他仔細打量一番,見這孩子身上帶著一道若有若無的氣息,與楊青的那團黑氣頗為相似,但侵蝕性要弱了許多。這氣息已與肉身的精氣共生, 互相依存, 竟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他又想起白天景逸的說辭, 恐怕就是那個中了邪的孩子。
有趣!有趣!
「大晚上的,你不去睡覺,跑來這裡做什麼?」他拉起小孩,笑問道。
「我每天打完拳,就會在這呆會兒。」鄭開心懵懵懂懂,下意識回答。
「打拳?誰教你的?」
「景逸叔叔教的。」
「你要是不介意,能練幾招讓我看看麼?」
「呃,我,我學的不好……」
也不知怎麼的,鄭開心就覺得對方有一股很強烈的親和感,讓自己非常非常的喜歡。他有點害羞,可還是擺好架勢,一板一眼的耍起拳路。
「……」
顧璵蠻認真的觀瞧,見套路簡單,動作流暢,應是茅山派的基礎功夫。
那孩子耍了一會,就收勢立身, 又是滿頭大汗。他抬起胳膊,剛要去擦,就見對方輕輕揮手,只覺暖風拂過,臉上已是乾淨清爽。
「還不錯,堅持練下去,對你有好處。」
顧璵稍彎腰,摸了摸他的頭,笑道:「你應該清楚,自己與常人不同,但是不要灰心,更不要有什麼自卑感。這是你的天分,旁人羨慕還羨慕不來,以後你就明白了。」
「哦……」
小孩點點頭,壓根聽不懂。
「呵,好了,我也該走了,有緣再見。」
顧璵說罷,身形一晃,就飄出老遠,再一晃,就到了視線的最遠端。
「叔叔!」
鄭開心急著追了兩步,大喊:「你還沒告訴我,你是神仙麼?」
「……」
夜色空寂,無影無蹤。
叔叔?
MMP!顧璵差點一載歪,我什麼時候要被人叫叔叔了?我才二十五啊,那孩子也就七八歲……呃,好吧,也沒啥錯誤。
先不提鄭開心如何失落,單說他回到道舍,沒進自己屋,先敲了敲隔壁房間的門。
「吱呀!」
小齋打開門,把他讓進來,問:「有事?」
「也沒什麼,就是看到了那個小孩,挺有意思的。」
顧璵把經過講了一遍,小齋也來了點興趣,問:「那他到底什麼情況?」
「那孩子跟鬼魂接觸過,沾染了一絲陰氣。而他的經絡又比較特殊,竟然存住了那絲陰氣,所以對靈異之物比較敏感。」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剛才查看過,那陰氣已與身體共生,會隨著自身成長而成長。如果能好好調教,必有一番作為。」
「經絡特殊,難道是傳說中的九陰絕脈?」
小齋腦洞大開,笑道:「不過九陰絕脈這東西,一般不是發生在女孩子身上麼?被什麼千年老怪搶去做鼎爐,等著主角來刷經驗,某些口味奇葩的,還很熱衷被牛頭人……」
她巴拉巴拉的一頓吐槽,自己卻樂的東倒西歪。
倆人在這胡扯閒談,都沒有明確表態,說要帶那個孩子回山。鳳凰山人丁稀少,可也不至於見著個娃娃,就要死要活的搶過來。
當然了,如果人家誠心拜求,收下也無所謂。
他們的目標很明確,走高等級碾壓路線,員工可以招,弟子寧缺毋濫,逍遙派聽過麼?
「哎對了,吳前輩已經通知了徒弟,明天就趕來匯合,跟我們一起回盛天。」小齋忽道。
「那個晁空圖?」
「嗯。」
「我跟他在長白山打過招呼,那人挺獨特的,他的眼睛跟盧元清不一樣。」
「你是說他不錯?」
「相當不錯!」
倆人聊著天,一個坐床頭,一個坐床尾,整著整著就越來越近,黏糊糊的粘在一起。
小肥皂pia在另一張床上瑟瑟發抖,全身都充滿了單身狗的芬芳。眼瞅著那對狗男女你儂我儂,要開始熱烈鼓掌,終於忍不住跳下床,蹭蹭往出走。
「你幹嘛去?」姐姐抽空問。
「我辣眼睛,報警掃黃啊!」
「咦,對不住,我都沒看見你,你還沒睡呢?」顧璵一臉驚訝。
艹艹艹艹!
小肥皂跳起來就是一記平A,你特麼看沒看見,心裡沒點逼數麼?
沒有,我膨脹啊!
………………
「媽!媽!」
鄭開心急慌慌的跑回寮房,鄭媽見他半天未歸,正要出去尋找,當先罵道:「你幹嘛去了,看看都幾點了,我還以為被狼叼走了!」
「我練功去了啊……」
小孩喘了幾口氣,神叨叨的把關門上,然後拽著老媽道:「我,我剛才看著神仙了!」
「貪玩就貪玩,還編瞎話,你給我過來!」
鄭媽離開家庭,陪著兒子在山上居住,壓力自然極大,導致情緒也不穩定。這會一聽,本能的覺得兒子在撒謊,拿起什麼物件就要打。
「我真看著了,哎喲!」
鄭開心的屁股挨了一下,疼得直叫,繞著桌子開始跑,嚷嚷道:「你別打,別打,我真的看著了!」
「叫你撒謊!叫你撒謊!我帶你上來容易麼,你懂點事行不行……」
女人的情緒一爆發,就沒處講理了,罵著罵著還含了點哭腔。
鄭開心也急了,喊道:「我都看見爺爺了,我為什麼不能看見神仙?」
嘎!
女人猛地一頓,神情恍惚,戳在原地怔了片刻,才顫巍巍的坐下。她先捂著臉小聲哭,哭了一會又勉強忍住,抬頭道:「來,我不打你。你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我剛才去練功,練完就到那個台子呆著。以前沒有霧的,今天卻起了霧,我就伸手去摸。然後,然後那霧就動了,變成了一個叔叔……」
小孩表達不暢,磕磕絆絆的講解:「他跟我說話,還讓我打拳,還說什麼,我跟別人不一樣,這是好事,以後我就明白了。」
「他真這麼說?」鄭媽猛地抓住兒子的胳膊。
「嗯,就是這麼說的。」
「他長什麼樣,你還記得麼?」
「呃,高高的,瘦瘦的,眼睛特別亮,臉也特別好看。」
「衣服呢?衣服什麼顏色?」
「白,白色吧。」小孩有點嚇著了。
「……」
鄭媽卻突然陷入沉默,她白天在靈官殿掃地,見有客人來,就隨意瞅了瞅,其中一個男子正是高高瘦瘦,穿白色衣服。
一時間,女人心思雜亂,忐忑不已,猶如溺水之人揪住了一根稻草。
茅山的道長雖然好,但本事明顯不及,他們可不會化霧。那人既然點出兒子的毛病,就可能有解救之法……
…………
次日,晨。
顧璵一行正在齋堂用飯,齋戒日已過,飯菜果然大變。外面的普通弟子不知怎樣,就說裡面的單間,一大早啊,居然看到了一盆肉包子和一盆青菜白粥。
沒錯,就是盆!
沙包大的包子見過麼?吳松柏一口下去,直接少了一半,麵皮兒裹著肉汁流入喉中,香軟醇厚,嗬,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前輩,我昨天還當您開玩笑,您這,還真是喜歡吃肉啊!」顧璵簡直驚嘆。
「修道之人連肉都不能吃,就算長生不老有什麼意思?」
吳松柏晃晃頭,自嘲道:「我不比你們,也就好點口腹之慾了。」
「您別這麼說,您年歲又不大,指不定還有大機緣呢。」
「呵呵,借你吉言!」
老頭又吞下一個包子,道:「天柱山離此不近,我那徒兒已經上了車,大概中午會到,你們機票訂好了麼?」
「訂好了。」
「嗯,那就沒事了。」
他吃的槓歡,對面倆人卻互視一眼,小齋從包里翻出一個木盒,道:「前輩,您幫了我們大忙,沒什麼拿得出手的,這個請您收下。」
「客氣客氣!」
吳松柏看都不看,隨手攏進袖中。他當然知道是好東西,在氣氛友好的情況下,鳳凰山一向大方。
不多時,幾人吃完了飯,出齋堂,順著甬路返回客廳。
顧璵正走著,忽見一個女人從角落衝過來,到跟前撲通一聲,就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口中大呼:「仙長慈悲!」
噫!
小肥皂嚇了一跳,怎麼茅山還有碰瓷的?她剛想噴口水,又見屁顛屁顛的跑來一隻娃,哭道:「媽,你幹嘛啊?快起來!」
「你閉嘴!」
女人訓了句,正要再拜,頓覺一股柔和的勁力將自己托起,耳邊傳來一聲清潤:
「起來說話。」
「……」
她看著那男子,只覺仙逸飄渺,非塵世中人,不禁有些退卻。自己不是外向的性格,但為了兒子也豁出去了,忍著緊張和羞恥感,全身都在發顫。
「仙長,請,請您收開心為徒。」
「哦?我為什麼要收他?」顧璵神情微妙。
「開心昨天見了您一面,就心生嚮往,一夜都沒睡好,一直在念叨……您知道,他跟別的孩子不一樣,如果您不收他,我真不知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女人起初還在拍馬屁,說著說著就吐露真情:「我也是沒辦法,他還這么小,還有那麼長的路要走。我不求他有多大出息,我只希望他沒了這個病,以後平平安安的……嗚,求您慈悲!」
「……」
一時無聲。
吳松柏在旁看著,沒有絲毫不快。鄭開心並非茅山弟子,即便有收徒意向,以茅山的資源,也給不了他什麼成長空間。
小孩願意拜,人家願意收,這就是機緣,自己不攔著。
而顧璵的目光在母子間轉了兩圈,忽道:「我可以帶他走,但不是收徒,而且他只能自己去,你可捨得?」
「只要您能治好他,我捨得!」
鄭媽這段被鬧的,已經徹底拋棄了唯物主義。她一是相信茅山,相信茅山的貴客,二是死馬當活馬醫,反正都這德行了。
鄭開心卻不幹了,一把抱住媽媽,哭道:「我不走,我哪兒也不去,我就陪著你!」
嘖嘖!
瞧著這番做派,小肥皂特嫌棄,搞毛線的生離死別啊?
她懂姐姐姐夫的心思,不耐道:「行了行了,都去都去,別整的我們跟大反派似的!」
(晚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