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先失大將

  隨著一聲哨響，這場高中足球的巔峰之戰終於開打。

  顧念打開筆記本，目光沒有忍住在2號上停留了一會兒，又想到那天晚上偶遇夏允之和喬慕洋。

  「我當然想去，可我也想踢比賽。」

  夜幕之下，喬慕洋的背影有些僵硬，看得出他依舊在掙扎。

  「我不想已經到這裡了，再放棄。」喬慕洋難過地低下了頭。

  顧念忽然發現這句話其實可以有多種理解。

  夏允之回過頭看到了顧念，對她點了點頭，又轉過身問喬慕洋：「我記得以前每年夏天你都會去報名參加訓練營的吧？」

  喬慕洋點了點頭：「但去年又沒過終選，再說今年暑假一過就是高三，所以本來今年沒打算去參加。」

  「其實這和我們踢球是一樣的，不能丟了一球就不踢了，要拼盡每一分鐘每一球，你都去參加了好幾次了，這一次直接入選了歐洲訓練營，更沒有理由放棄了。」

  「可是我之前一直沒入選，今年是因為球隊成績好我才沾的光啊，」喬慕洋打斷了夏允之，「可現在我卻要拋下球隊了……」

  「因為這和我們踢球又不一樣。一場球只有90分鐘，最多120分鐘，哪怕還有點球大戰，但總有終場哨響的時候，可是我們的生活不會停止，永遠都有翻盤的機會，」夏允之拍了拍喬慕洋的後背，「現在就是。」

  顧念雖然早就料到了，夏允之一定會勸喬慕洋去參加訓練營，就像她也確定，如果今天收到邀請的是他自己，他一定會像過去幾年以來一樣，都毫不猶豫地拒絕。

  顧念走向了一個人站在夜色下略顯寂寞的夏允之身邊：「你這可是區別對待。」

  「怎麼？」

  「上一次陳駸學長說要離開，你怎麼不放他走。」顧念反問。

  「我們的球隊裡本來就沒幾個所謂的天才球員，所以如果你身背類似天才的天賦，那麼責任就降臨在你的身上。」夏允之回答。

  「這聽起來有點不講道理，」顧念說道，「而且喬慕洋學長聽了應該會不太開心。」

  「但這次決賽我們需要的是集體的努力，我們需要全隊發揮出頂尖水平才有可能取勝，」夏允之說道，「所以我不希望他帶著顧慮來踢比賽，最後兩件事都做不好。」

  「喂！喬慕洋！」顧念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轉過身。

  只見本來小心翼翼拖著行李箱準備默默離開的喬慕洋停下了腳步，面前是已經停下腳步的徐珂盈。

  走道里的燈光在徐珂盈的側臉上投下一片陰影。過了好久，徐珂盈才開口接著說：「義大利的夏天特別熱，你別曬傷了。」

  喬慕洋依舊還是咧開嘴笑著：「不會，我皮厚！」

  「什麼時候回來？」徐珂盈問完，似乎有些後悔，立刻咬住了嘴唇。

  「先試訓一個禮拜吧，要是過了可能會再久一點。」喬慕洋抓了抓腦袋。

  這是徐珂盈第一次認真地和喬慕洋告別。徐珂盈這才發現，他們認識這麼多年來，好像從來沒有認真地說過再見，常常是吵吵嚷嚷著就分開了，畢竟他們從沒想過有一天，他們會真的需要鄭重其事地告別。

  可能這就是那個年紀的天真幻想：

  成績好一點，就以為自己能改變世界；

  一時的形影不離，就以為友誼天長地久。

  忽然裁判一聲哨響，拉回了顧念的思緒。

  開場十多分鐘，兩支都主攻的球隊卻踢得小心翼翼。

  顧念無意間看了一眼華北附中的教練席。是個非常年輕的男人，看起來好像剛剛離開畢業院校的樣子，比幾個隊員看起來大不了幾歲。

  這麼年輕的教練，所以才敢在今天如此重要的比賽，就讓向來習慣踢中鋒的師弘奕往後移到了九號半的位置。

  這樣的安排，也讓師弘奕直接和夏允之面對面。

  誰都知道，五十六中在很多時候就等於夏允之。雖然其他隊員也能助攻或得分，但歸根結底夏允之就是那個球場領袖。一旦遏制住了夏允之，五十六中的比賽就會變得非常麻煩。

  所以華北附中寧可犧牲掉師弘奕向前的衝擊力，也要限制住夏允之。

  畢竟華北附中還有沈懿卿，甚至還有時不時遊蕩的丁凱，而五十六中只有一個夏允之。

  於是開場的十幾分鐘裡，如果說華北附中是在試探敵我實力，那五十六中更像是被壓制住無法作出有力的回擊。

  「這樣好像不太行嘛！」這是顧念第一次聽到高平做出消極的評價。

  而且顧念也表示了贊同：「左路沒有了喬慕洋，中間隊長又被壓制，葉軒現在一個人在左路也沒什麼太多的辦法。」

  顧念又看了一眼大名單，顯然並沒有什麼神兵天降幫助他們度過這次難關。

  而此時場上暫時沒有什麼絕對機會的出現，更讓顧念感到暴風雨前的平靜。

  場邊的攝像機和攝影師，都讓顧念手裡更沁出了汗。

  「這好像……不太好呀！」葉軒的父親坐在看台的前排，搓了搓手。

  旁邊的葉知秋也點了點頭，剛想說什麼，身邊的安存插嘴說：「我問了，夏允之把喬慕洋放去參加歐青營了。本來完整陣容也不是華北附中的對手，現在這樣更加沒得打，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麼？」杜思然翻了一個白眼，手裡則不同劃著名平板電腦，「夏允之是什麼人我們都很清楚，現在問題是他被堵在那裡，自己作用發揮不出來，整個隊伍都運轉不起來，萬一被華北先進了一個，再想反撲就更難了。」

  杜思然頓了頓，看向了場邊的教練席：「也不知道他們準備怎麼調整。」

  此時顧念的確已經在腦海里羅列了可以有的各種方法，但最後都一個個被她排除，只能無奈地敲了敲自己的額頭。

  看來，喬慕洋的離開真的影響很大，不但失去了變陣的可能，現在連小變動都不太好實現。

  而就在這時，場上忽然出現了讓人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意外。

  華北附中從後場發出了一腳看起來很普通的長傳。整個上半場都被壓制住的夏允之終於脫離了師弘奕的緊盯，試圖爭下第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