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陳駸的提議

  葉軒的表情很平靜，零星的雨滴落在他的頭上，打濕了那幾簇平日裡總是不服貼翹著的頭髮。

  徐珂盈緊張得嘴裡不停念念有詞。顧念反而冷靜了下來。

  她有預感葉軒可以罰進這個球。

  雖然所謂什么女人的第六感，她從來不信。

  她連兩短一長選C都不信。

  葉軒的眼前只有球門，甚至沒有門將。隨著哨聲響起，加速助跑，配上大力抽射，一切都完美無缺。

  葉軒轉過身，閉上眼，仰起了頭，初夏的雨，越來越放肆地打在臉上。

  「你會去訓練營嗎？」

  陳瀚文一個人坐在草地上，耳邊傳來一個聲音，抬起了頭，看到正朝自己伸出手來的夏允之。

  陳瀚文無奈地苦笑，伸過手，被夏允之一把拉起。

  「不知道，」陳瀚宇搖了搖頭，甩了甩額前被雨打濕的頭髮，「可能人家現在不想要我了吧。」

  「今天的場地並不好，太濕了，你又是唯一一個罰球的後衛，這不算什麼。相反，我覺得你今天的防守才是你的價值。」夏允之的語氣很理所當然，完全不像是一個剛剛勝出自己一頭的人該有的語氣。

  「可我還是沒能帶領大家走下去。」陳瀚宇看著永平中學替補席上一個個沮喪的身影，又一次難過地低下了頭。

  「你不可能一輩子帶大家走下去的，你也不可能陪著大家一輩子。更何況，有的人可能就是沒那麼容易改變。」陳瀚宇覺得夏允之話裡有話，意有所指，順著夏允之的目光看去，是正在聊天的喬慕洋、葉軒和陳駸，自然以為是他看到後生可畏時的心生感慨。

  這時夏允之走上前，把不知什麼時候滑落到陳瀚宇肘關節的隊長袖標給他重新戴了上去，然後拍了拍他的肩徑直走回了隊伍。

  「誒，隊長和陳駸學長要去哪裡？」徐珂盈問道。

  然後顧念就看到，夏允之和陳駸兩個人說了幾句話，就先行離開了球場。

  這不是夏允之的慣有風格。

  他素來是集體大於一切，不論輸贏都要先回更衣室復盤總結後才允許大家解散，可今天為什麼在經歷了這麼一場漫長的纏鬥後，先和陳駸離開？

  顧念第一反應是，擔心夏允之會不會又舊傷復發，才來找出生在醫學世家也是他的摯交好友幫忙。

  「走，我們去看看。」徐珂盈說這拉上顧念就走。

  如果是以前，顧念一定會拒絕跟蹤窺探這樣的行為，可是這一次顧念擔心夏允之可能的傷勢，也不管其他，索性跟了上去。

  國內的球場很多都不是單純的球場，往往也是體育館，內部有很多各種各樣的體育設施。

  顧念和徐珂盈跟著拐了幾個彎，忽然發現他們竟然來到了網球場。

  「他們還會打網球？」顧念疑惑道。

  「何止啊？」徐珂盈忽然發現自己說話聲音太大，忙捂住嘴小聲說，「其實現在這一批高二主力隊員，除了喬慕洋和隊長是一開始就加入球隊的以外，其他可都是隊長找來的，比如喬慕杉學長和陳駸學長，後來就越來越多的人慕名而來了。」

  「陳駸學長來之前就是打網球的，不過也沒有加入學校網球社。陳駸學長總是這樣，化學特別牛，但就是不參加化學競賽，還會彈鋼琴，可是班級合唱比賽吧，他也不參加。」徐珂盈攤了攤手，「可能天才都是這樣的吧。我看他每次訓練也就和大家一樣練，踢球時間也不長，但就是比好多人都厲害。」

  顧念轉過身，看到夏允之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球拍遞給了陳駸。

  「為什麼忽然想到要打網球？」陳駸依舊笑意盈盈，隨意地撥拉了一下拍子的網線，「真的好久沒打了啊！」

  「是的，好久沒打了，看看你現在能不能贏我。」夏允之已經走回了球場的另一端。

  「剛剛踢完點球大戰就要來打網球？他們認真的嗎？」徐珂盈剛準備拿手機給喬慕洋打電話，被顧念按了下來。

  如果夏允之主動挑戰，一定有他的原因，而且至少他的腿應該沒問題，顧念也總算放下心來。

  比賽並沒有想像的激烈。

  很快夏允之就以6-1贏下了對決，還送出了三局love game（零分局）。

  「你明明拿到過破發，也有很多次領先的機會，為什麼處理得那麼隨意？」

  與夏允之嚴肅的神情相比，陳駸已經躺倒在了球場上，不停地大口喘氣。

  本來體力就不是他的強項，打滿全場120分鐘的他早就體力透支，正如夏允之說的，剛剛自己不是沒有機會，可是好像這樣的機會，並不足以讓自己拼命。

  「不好意思啊，可能是好久沒打了，沒辦法再把握住那些機會……」

  「不是，」夏允之走到了陳駸身邊。他高大的身影擋住了頭頂頂棚打下的燈光，在陳駸身上投下了一道長長的影子。

  「你只是，從來不在乎輸贏。」

  似乎是怕陳駸沒聽清自己說的話，夏允之又重複了一遍：「你根本就不想贏。」

  陳駸躺在球場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手臂搭在額前擋住了眼睛，同時也擋住了夏允之居高臨下的目光。

  「你好像總是很了解我，」陳駸頓了頓，「一直以來，我不管怎麼樣，都沒有辦法很認真去對待勝敗。對我來說，足球也好，學習也好，我只喜歡享受各種未知驚險的樂趣而已……」

  徐珂盈在一旁吐了吐舌頭：「你們學霸的腦迴路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樣，我們成績經常過山車，比你們可驚險刺激多了。」

  「你呢……你現在……在想什麼？」陳駸的聲音因帶著劇烈的喘息斷斷續續。

  「我不喜歡想太多，現在我的頭腦中只有和球隊在比賽里繼續往下走！」夏允之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堅定。

  陳駸低下頭，嘆了口氣：「果然啊…如果是這樣的話……如果我構成了你實現目標的障礙的話……」陳駸咽了口口水，喉結的蠕動依舊沒有消解此時他喉中的乾澀，「就將我……把我……首發名單中去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