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趙菱翎失約

  任何想刻意封鎖的消息，總是會傳播得意外的快。

  等顧念周一回學校時，比起校足球隊連續第二年闖入東南區半決賽，堂堂五十六中校花家破產的消息，顯然更加吸引人眼球。

  「你看她平時眼睛都長天上去了，還不就是仗著自己長得好看和家裡有錢嗎？現在好了，這下徹底是個花瓶了，沒什麼才學也就算了，連錢都沒了，就是個空花瓶。」

  「人家現在不做白雪公主啦，轉型做灰姑娘啦！」

  「她以為全世界的人都得圍著她轉呢？這一次看她還怎麼橫……」

  看到顧念走進女廁所，幾個女生刷地圍攏過來：

  「念念，這次數學測驗你又是第一啊！」

  「是啊，聽說你現在可厲害了，上得了考場，下得了球場，校隊這次又四強了吧！」

  「念念，你太厲害了，簡直是我的偶像……」

  顧念終於洗完了手，注意到了那間一直緊閉的隔間，說道：「你們知道，我的考試成績，和趙菱翎家裡的事，有什麼共同點嗎？」

  女生們搖了搖頭，一臉期待地看著顧念。

  顧念甩幹了手，冷道：「共同點就是，和你們都沒什麼關係。」

  顧念走出廁所不久，就看到趙菱翎低頭走了出來。

  「趙菱翎！」顧念儘量壓低聲音不讓別人聽見，自己跑了上去。

  趙菱翎雖然停下腳步，卻並沒有轉頭看顧念。

  「袁老師剛剛找你，問你化學作業為什麼沒交？」

  顧念只是剛剛正好經過辦公室聽到了老師們的討論，隨口就把這事拿來用，想著用老師的話當藉口比較容易讓趙菱翎開口。

  「跟你有什麼關係？」趙菱翎說著就要走。

  這時，剛想跟過去的顧念迎面被一個陌生的高個男生攔住。

  最近壓力大，顧念覺得自己的病症有些嚴重，連之前已經基本上可以認出來的徐珂盈和葉軒什麼的，有時候也會一下子失去識別能力。

  幸好，男生咧嘴一笑，先開了口：「顧念，寒假哈佛模聯的事考慮得怎麼樣了啊？」

  顧念加上聲音才認出面前的人，是模聯社社長。

  「我記得報名截止時間還有一個多禮拜吧？」顧念問道。

  「哦我們想著早點訂機票能便宜一點啊？」說話的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頭。

  顧念點了點頭：「好我明天給你答覆。」就跑到了正一個人趴在走廊欄杆上的趙菱翎身邊。

  「我記得你還欠我一頓飯吧？」顧念忽然開口，「那時候你好像說過，只要我能帶領全隊贏一場比賽，就請客吃飯。」

  趙菱翎咬住了嘴唇，知道是平時跟著自己鞍前馬後的幾個女生為了看自己笑話，把自己私下和她們說的話給宣揚了出去。

  「今天放學，肯德基見。」

  趙菱翎從顧念的臉上看不出表情，卻也聽不出嘲諷的語氣，一咬牙回答：「好。」

  然而放學後，顧念一個人坐在肯德基里，看著兒童遊樂區的孩子們換了一批又一批，從四點半等到六點。

  趙菱翎並沒有來。

  顧念背起書包，往學校的方向走。

  她依稀記得，徐珂盈提起過，趙菱翎原來住的別墅已經抵給了銀行，她媽媽出院後和趙菱翎一起搬到了離學校有一個多小時公交車程的老式公寓。

  然後顧念在猶豫間，看到了正背著書包迎面走來的夏允之和葉軒。

  「我們剛剛加訓完，你怎麼在這裡？」葉軒先開了口。

  「你們是去看趙菱翎嗎？」顧念問，「我可以一起嗎？」

  夏允之點了點頭，也不說話，走到路邊去攔車。

  坐上了車不久，天就開始下雨，顧念坐在後排，看到了坐在前座的夏允之手裡的紙條。

  「是地址嗎？」顧念問。

  夏允之想點頭，又搖了搖頭：「我只找老師抄了大樓名，沒有寫具體幾零幾。」

  顧念點點頭，她和夏允之的想法不謀而合。

  有的時候，不打擾，是最好的尊重。

  葉軒顯然並不理解，疑惑地問：「啊？那我們怎麼找她？」

  顧念也不解釋，反問他道：「你不是不想管趙菱翎的事麼？你來幹嘛？」

  「我還不是怕你被欺負！」葉軒不樂意地撇撇嘴。

  顛簸了半個多小時，等計程車終於停下來的時候，天已經全黑，雨傾盆而下。三個人撐著傘，抬起頭看著這棟老式大樓，猶豫著要不要前進。

  而就在這時，他們在雨幕中隱約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纖瘦的身影，卻雙手提著十多瓶瓶礦泉水和剛買的菜，一步一步艱難地在大雨里前行。

  顧念雖然完全無法認出是誰，但看到身旁夏允之和葉軒的反應，也能夠猜到。只是她不知道此時到底應該上前幫她一把，還是索性裝作沒看見給她自己的空間。

  就在這時，趙菱翎忽然一腳踩空，整個人摔倒在路邊。

  葉軒左看看夏允之，右看看顧念：「你們……都不去幫她嗎？」

  「她應該最不想讓她認識的人看到現在自己這個樣子。」

  顧念沒說出的後半句是，不論是她一直仰視的夏允之，還是她不放在眼裡的顧念和葉軒。

  可是夏允之還是走了上去，彎下腰把滾了很遠的水瓶給一瓶瓶撿了回來。

  「你來幹什麼？你又不喜歡我，為什麼還來關心我！」趙菱翎抹了把臉，也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

  夏允之看著蹲坐在地上的趙菱翎，並沒有伸手拉起她，反而蹲下了身子，定定地告訴她：「因為你值得。」

  「不是因為你爸爸或者其他什麼原因，只是因為你。」顧念也走了過來，一起幫忙整理好東西，遞給趙菱翎，又看了眼夏允之說道，「而且以後，你會值得更好的。」

  顧念已經在趙菱翎頭上撐起了傘，葉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幫忙提起了袋子，在一旁嘟囔著：「你家有沒有電梯啊？」

  趙菱翎看了看顧念說道：「我今天放學的時候接到家裡電話說，我家原來那個阿姨嫌現在給她工資比以前少了就不做了，今天我媽在家裡就沒飯吃了，我只能自己去買菜，所以我就沒來找你……」

  「肯德基麼？你以後有的是機會還。」顧念說道，「不過我今天的確有些事要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