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信任

  「雷老師，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們一個忙？這真的對我們很重要。」顧念咬了咬嘴唇，接著說，「我們真的很想去參加這場比賽。」

  顧念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自信，可以說服得動之前一直對自己去足球隊頗有微詞的雷焱，但是現在，雷焱顯然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想去就去咯！」雷焱輕鬆地說。

  「可是班主任不讓。」顧念抿緊了嘴唇。

  「為什麼？」雷焱問道。

  「因為……」顧念一下子不知該從哪裡開始解釋。

  「因為她懷疑我和顧念在談戀愛。」葉軒在旁邊插嘴說。

  顧念轉過頭去狠狠地瞪了葉軒一眼。葉軒無辜地攤了攤手：「她就是這麼以為的啊！」

  「那你們有談戀愛嗎？」雷焱出人意料的平靜，問道。

  顧念連忙搖頭。

  葉軒看了顧念一眼，也跟著搖了搖頭。

  「那不就得了。」雷焱說著，把手裡的一摞卷子架在一旁的欄杆上，「你看，顧念你這個成績的確有下降，所以也不能怪老師亂想是不是？」

  「不過，」雷焱頓了頓，「我向來不主張一場考試考得不好就草木皆兵，動輒得咎的。而且有整個學校口才最好的高老師和鄺老師幫你做說客，我可是早就投降了。」

  「雷老師，這次考試是我自己的問題，不能怪別人……」

  「當然是你自己的問題，你不要太厲害，仗著自己成績好，右手受傷了也不說，還用左手答題，你讓葉軒這種用右手答題也考不過你的同學怎麼辦？」

  葉軒本來在一旁無聊地靠著牆，一下子被莫名點到名，而且又在腦里重新過了一遍雷焱的話，確定這話又是在損他，無奈地撇了撇嘴，又靠回牆去。

  「你以後學習也好，在足球隊也好，你要學會尋求幫助，不能一咬牙不管了，先扛過去再說，」雷焱說著做了一個咬牙切齒的表情，把緊張的顧念也給逗笑了，「今天你還只是影響考試，要是有更嚴重的後果怎麼辦？還有你，葉軒！」

  「啊？」葉軒揉了揉眼睛，站了過來。

  顧念以為雷焱是要他們保持距離，默默地往一邊退開了一步。

  「你是男生，要好好照顧女生知道麼？」顧念一愣，抬起了頭，「這次畢竟你們是要去外地，足球隊又都是男生，在外面別那麼衝動。」

  「哦。」葉軒點了點頭。

  顧念在一旁偷偷抬手看了眼手錶，看了葉軒一眼。

  「好了，別對眼色了，」雷焱從卷子中拿出兩張車票，「今晚你們過去也太晚了，這是明天早上的車票。」

  「雷老師……」顧念看著手裡的車票，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們啊，總以為老師盯著你們是為了管你們，其實只要你們自己有分寸，老師當然最好什麼都由著你們自己來，是不是？我還落得清閒！好了，去吧！」

  雷焱說著抱起卷子就離開了。

  「你說雷神為什麼會幫我們啊？」葉軒研究了一番車票，抽出一張遞給顧念。

  「我只知道，這一次打瀚文，必須要贏。」

  顧念正是抱著這樣必勝的信念踏入瀚文主場的。

  見識過伍德梅爾主場的震天吶喊，瀚文的看台上只坐了稀稀落落沒有幾個人，不少還都是自顧自聊天吃零食的女生，看起來隨時隨地都會離開。

  這可能才是校園足球的真實處境吧，也難怪每個老師都在一次次告訴顧念和夏允之這樣的優等生，高中生搞體育沒有前途，搞足球更沒有。

  顧念心裡想著，無奈地搖了搖頭，回到替補席坐好。

  雙方隊長已經站到了中圈弧裁判身旁，競賽組委會的老師走了過來，看到又是顧念，愣了一愣：「你們教練呢？」

  徐珂盈剛想指顧念，顧念卻悄然握住了徐珂盈的手指按了下來：「我們老師身體不舒服，這場又是客場，所以就沒能跟來。」

  「教練都沒有？」組委會老師忍不住大喊，旁邊的瀚文替補席上也紛紛朝這裡投來異樣的目光。

  顧念點了點頭，反問道：「這不影響我們比賽吧？」

  「這問題應該我問你們吧？」組委會老師在本子上記錄了幾筆，又看了替補席上幾個學生一眼，搖搖頭無奈地走了。

  「切，看不起誰呢！」徐珂盈衝著那個組委會老師做了個鬼臉，又轉向顧念，「念念，我們別理他們說三道四。」

  「是啊，畢竟這場比賽要被說三道四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顧念想到了前一晚和高平的電話。

  「高老師，你真的不來嗎？」顧念雖然已經打包好了行李，卻還是給高平打去了電話。

  「打個瀚文而已，我記得他們以前從來沒有小組出線過，別慌嘛！」

  「高中校隊基本上每年主力都要大輪換，我們不能用過往戰績來論英雄吧。」顧念說道，「何況瀚文今年還是小組第一出線的。」

  「嗯，有危機意識，很好！」高平接著說，「那我問你，你覺得一個合格的主教練應該是什麼樣的？」

  「主教練？」顧念想了想，回答說，「他應該能決定比賽最適當的戰術思路，然後再告訴球員具體應該怎麼做，主要進攻哪個區域，主要盯防對方哪個球員，然後現場出現問題時及時調整，糾正自己或球員犯下的錯誤。」

  「滿分，你要是今年體育附加項選了足球我肯定給你滿分！你看你不是都會麼，還擔心什麼？」

  「那陣型打法，老師你也不看一下？」

  「看什麼啊？看了不就又變成我的安排了？我說顧大小姐，你就當幫幫我這個老骨頭了，我也一把年紀了，你就放過我吧，」說著高平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打了個哈欠，「提醒葉軒別睡過頭誤了火車，我先去睡了啊！」

  「高老師……」顧念耳邊已經只剩一陣忙音。

  「念念，明天一下火車就發個簡訊，等和同學們碰頭了再發個消息，知道嗎？哎你們學校也真是的，去外地也不派個老師跟著，讓家長怎麼放心啊？」顧念媽媽在旁邊說。

  「可是媽，為什麼老師都找過你了，你還同意我去參加足球隊的活動？」

  「本來吧你考完試，爸媽就想著能帶你出去散散心的，這次你能和同學們一起，你能玩得開心當然好了。老師也是擔心你，但爸媽肯定還是相信你的。就是外地人生地不熟的，要注意安全……」

  「——」

  隨著開場哨聲的響起，顧念拉回了思緒。

  背負了那麼多人的信任和希望，又怎可讓大家失望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