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風波（下）

  「媽，我出門了！」顧念一手抓著手機，另一隻手抓了一個雞蛋，喝了一口牛奶就準備走。

  「就吃這麼點怎麼夠啊？把麵包帶上吧？」顧念媽媽從廚房裡追出來。

  「今天考試，帶了也沒時間吃啊！」顧念已經穿好了鞋，「我走了啊！」

  「才六點不到，這孩子也走得太早了點吧！」顧念爸爸拿著報紙，聞聲從裡屋走出來，「天都沒完全亮就起了。」

  「沒辦法，你自己女兒還不清楚啊，她從小到大哪次考試不得提前老早到考場的，不然她不放心的。」

  顧念媽媽正收拾桌子，忽然發現了顧念的保溫杯：「哎呀，她怎麼保溫杯都不帶，這麼冷的天要拿什麼裝熱水啊？你快給她打個電話，反正現在還早，讓她回來拿。」

  「你女兒都十六歲了，想在學校喝點熱水總是有辦法的！」顧念爸爸一邊嫌棄顧念媽媽瞎操心，一邊還是撥通了電話，「得，人家怕的就是被你這種人騷擾，關機了。」

  顧念媽媽收好保溫杯說：「你女兒雖然十六歲，遇到事情不懂變通一根筋往上沖你又不是不知道，說不定一看沒水壺就真的一天不喝水了。我中午吃飯的時候給她送過去。」

  然而顧念父母不知道的，是手裡拿著課本還在複習的顧念，剛剛走出小區沒幾步，就被兩個男人攔住了去路。顧念雖然認不出臉，但一眼認出了那兩條花臂。

  顧念往後退了一步，右手下意識地伸進校服口袋裡，摸到了手機，迅速地按下解鎖屏幕的密碼。

  「小姑娘，又見面了？」花臂壯漢伸出手，先是一把拍掉了顧念手裡的課本，又朝顧念彎了彎手指，「手機呢？」

  「沒帶。」顧念的聲音還保持著冷靜，口袋裡的右手卻不聽使喚，完全按不下數字鍵。

  忽然，顧念的右手手腕被另一個壯漢一把握住從口袋裡抽了出來，花臂壯漢慢慢地從顧念口袋裡拿出手機。

  「喲，還想報警啊？」花臂壯漢笑得很猖狂，「這回要告我們什麼啊？」

  花臂壯漢舉起手，忽然一松。顧念的手機就被摔落在地上。

  花臂壯漢狠狠地踩上了幾腳，一邊踩一邊說：「我讓你告！讓你告！」

  顧念右手被另一個壯漢緊緊鉗制著動彈不得。她試圖掙扎了幾下，手腕就一陣疼痛，留下了幾道紅印子。

  眼看著手機變成一堆碎片，花臂壯漢走到顧念面前，指著她的鼻子說：「小姑娘，別隨便逞英雄，這社會上多的是你惹不起的人！」說著一揮手，另外一個壯漢才鬆開手。

  顧念蹲下身子，想撿起地上的課本，誰知道右手剛剛想拿起課本，手腕就傳來一陣刺痛，手一松，課本又掉在了地上。

  顧念又試了一次，依舊是還沒拿住課本，手腕就一陣劇痛，讓她根本使不上勁來。

  這可怎麼辦？

  顧念的眼淚已經在眼裡打轉，也不知道是因為手腕上的疼痛，還是擔心今天開始的期中考試。

  顧念緊咬嘴唇，硬是沒讓眼淚掉下來，用左手撿起書，加快了去學校的步伐。

  顧念心裡想，不論如何，先去學校考試要緊，至於手上的傷，等考完再處理應該沒什麼關係。

  可顧念顯然低估了自己的傷勢。

  「大家拿到試卷後，先把班級、姓名、學號寫在裝訂線里。作文紙上也要寫，不要忘記。」

  顧念習慣性地伸出右手接過卷子，結果又是一陣刺痛，讓她一下子縮回了手，卷子散了一地。

  「對不起。」

  看到考場前面座位的男生幫著一起撿卷子，顧念低聲說，蹲下身子只能伸出左手一張張地收拾起來。

  「抓緊時間啊！」

  監考老師在講台上說道。

  顧念收好卷子坐回座位，才發現自己的右手連筆都握不了。

  她咬緊牙關，也才勉強寫好了班級，手腕上的疼痛越來越強烈，每一筆都仿佛鑽心一般，讓她在大冬天冒出了一頭的汗。

  怎麼辦，右手根本握不了筆，可考試時間在一點一點流逝。顧念一咬牙，只能這樣了……

  ————

  「念念，數學，第二道大題答案是多少啊？是不是根號3啊？」

  「我也算出來是根號3。」

  「哦，那最後一道呢，最後一道我為什麼算出來，是三分之根號7。」

  「應該有兩個答案吧，一個是3分之根號3，一個是3分之根號7。」

  「3分之根號3代進去不對……」

  數學考試剛結束，很多同學就把顧念團團圍住。

  可顧念只是用左手慢慢整理好文具說：「我不太習慣在考試後對答案。」

  「就是就是，念念，我們先去吃飯吧！」徐珂盈鑽進人群，挽起顧念的手臂就走。

  顧念點了點頭，卻悄然抽出自己的右手臂。

  「顧念，顧念在這個考場嗎？」

  「在。」

  顧念舉起手，是剛剛離開的監考老師：「你媽媽在學校門口找你，去看看吧。」

  「哇！該不是有考試專用的學霸午餐吧！」徐珂盈眨著眼睛。

  顧念無奈地走到校門口，大老遠地就聽到媽媽的喊聲：「哎喲我的念念啊，你怎麼了？早上水壺也不帶，手機也不開？」

  「那個……媽，我手機被偷了……」

  「怎麼會被偷的呢？現在的小偷太喪心病狂了吧！」顧念媽媽想著自己女兒也不是丟三落四的人，加上最近複習壓力大，也沒怎麼責怪她，「算了丟了就丟了，考完我們給你去買個新的，當考完禮物獎勵你了。來，先把水壺帶走，這麼冷的天你要多喝熱水！」

  顧念把右手藏在了背後，伸出左手接了過來。

  「念念，你沒事吧？」顧念聽了一愣，擔心被媽媽發現，右手更往後縮了縮，「考試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了啊！」

  「媽，我沒事，我先回去了，下午還要上課呢！」

  等顧念轉過身去，才發現自己的右手手腕已經腫了起來，已經從不能發力到現在連碰都不能碰了。

  想到接下來還有考試，顧念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辦。

  「吃過飯了嗎？」

  顧念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