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變陣

  五分鐘前。

  「怎麼回事？」徐珂盈第一個發現喬慕洋跑向了張磊，蹲下身子，「張磊學長怎麼了？」

  一直悠閒地靠在替補席旁的葉軒此時也走了過來：「好像有點麻煩，」下一句則是告訴顧念的，「我們三個換人名額已經用完了。」

  顧念當然知道，所以哪怕在杜思然叫來伍德梅爾隊醫的時候，她也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然後她看到了喬慕洋做出的換人手勢。

  如同一道晴天霹靂，直直地轟在剛剛起勢的五十六中頭頂。

  可是場下無人可換。

  顧念一遍遍地看著現在場上的名單，只剩下十個人，還要抽一個人去做門將。

  「隊伍里有誰可以做門將啊？」穆里問道，「喬慕杉學長不在啊，不然還可以問問他。」

  「我打過兩個電話，都沒人接。」徐珂盈顯然也不知所措。

  顧念拿起筆，過了好久終於在一個號碼上畫了一個圈。

  兩分鐘前。

  「要不，還是……」徐珂盈聲音很輕，卻沒有把話說完。

  顧念抬起頭，看到了朝這裡跑來的夏允之。

  葉軒搖頭，聲音很堅決：「不行，隊長去守門，這場比賽就完了。」

  他探頭看了一眼顧念的本子，正好遇上抬起頭顧念的目光，說道：「我覺得這個可以。」

  一分鐘前。

  「怎麼樣？」夏允之跑到場邊，看了眼顧念，「有決定了嗎？」

  見顧念還在猶豫，夏允之又說了句：「你決定就好，不必想太多。」說著對一旁的趙菱翎喊：「門將服。」

  顧念卻忽然伸手，抓住了趙菱翎遞到夏允之手裡的黑色門將服，對夏允之說：「你說過，我們誰都不是一個人。」

  夏允之隔著顧念的眼鏡看到了她堅定的雙眼，雖然因為緊張還是習慣性地咬了咬嘴唇，然後聽到她說：「但是的確需要隊長調整一下位置。」

  夏允之的神情也比剛剛溫和了不少，鬆開手裡的門將服說道：「好。」

  而這時張磊已經在全場的一片掌聲中走到了場邊。本來還在聽顧念安排的夏允之伸手去拍了拍張磊的肩膀。

  「隊長……」

  「相信我們。」夏允之攬過張磊的肩膀，拍了拍他的背。

  「五十六中的！」場邊邊裁喊道，「比賽要開始了。」

  「我陪他去醫院吧。」喬慕杉走來說。

  「誒？學長你什麼時候……」徐珂盈驚訝地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出現的喬慕杉。

  夏允之點點頭。

  「隊長！」葉軒在一旁喊道，「我可還等著下一場呢！」

  夏允之笑了笑，最後看了一眼顧念，卻沒有說話，轉身跑回了場上。

  「隊長！」

  喬慕洋若是往常早就跑上去纏著夏允之打聽到底什麼情況，只是現在的他體力也已經在透支的邊緣，只能在原地大喊。

  「宋克！」夏允之遠遠大喊，把守門員服扔了過去。

  宋克顯然沒有料到會安排他去臨時守門，抱著沒有印號也沒有名字的黑色的門將服，一時愣在了原地。

  「快去！」

  夏允之卻沒有要繼續進一步解釋的意思，急著跑到另一個中衛那裡去交代安排，同時還不停衝著中場喊話調整站位。

  這時一聲哨響，五十六中的隊員已經分散開來。

  「思然思然！」詹向前雖然離杜思然很遠，卻依舊沒忍住內心的震驚大喊道，「他們這是讓夏允之去踢中衛啊！」

  杜思然當然看到了夏允之站在了剛剛穿上守門員服的宋克身前，暗想，夏允之離開球門越遠，威脅越小，現在把夏允之調去後場，看來是自己高估了五十六中的鬥志。

  對他們來說二比三的比分雖然客場落敗，但足以確保他們小組出線，五十六中估計是準備守著這個比分到終場了。

  「是你給念念出的主意？」徐珂盈問葉軒，「讓宋克學長守門，讓隊長去踢中後衛？」

  葉軒搖了搖頭：「是她決定好的。」

  葉軒比誰都清楚顧念的心思。宋克這場送出過烏龍，現在場上少一人的情況下，後防壓力會更大。與其讓他繼續留守做後衛，還不如讓他去試試別的位置。至少對宋克來說，臨時當門將能撲出一個算一個，就算被進了也不能算他的錯。

  更何況，特地安排夏允之在他身前，本來也是為了能讓他更多發揮預判的優勢來協助顧念。

  「哎……」葉軒忽然嘆了口氣，雙手背在腦後。

  本來還很緊張的顧念，看了葉軒一眼：「你嘆什麼氣？」

  「要是我現在在場上，隊長就可以放心地防守了。」

  正如葉軒所說，夏允之每一次試圖往前，都很快被伍德梅爾壓回了本方禁區。

  杜思然見狀，更是篤定，在大禁區線上接球後，索性試了一腳遠射，而隔著禁區內層層人群，宋克根本毫無反應。

  「Oops！」杜思然看著擦著橫樑飛出的攻門，吐了吐舌頭。

  而整個伍德梅爾球隊也都越踢越輕鬆，誰都想對著這個臨時被趕鴨子上陣的門將試一腳。

  「宋哥你可以啊！」眼看著宋克竟然高接低擋，力保城門不失，雖然有對方球員心不在焉的原因，喬慕洋還是上去給了宋克鼓勵。

  可儘管如此，喬慕洋卻並不願意就這樣縮在禁區守著這個比分。

  「這裡這裡！」喬慕洋加足馬力跑到中線，可是五十六中隊員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球回傳給了退得最深的夏允之。

  喬慕洋一拍大腿，看著顯然剛剛才勉強趕到的伍德梅爾防守隊員，懊惱不已：「多好的機會啊！」喬慕洋忍不住大喊。

  可是看著球隊隊員一個個都站在原地氣喘吁吁，喬慕洋也知道，本來面對伍德梅爾的技術優勢，整個下半場大家都只能依靠體力和拼搶，提著一口氣才換來了那兩粒進球。撐到現在早已經體力透支，喬慕洋自己也已經連喊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彎著腰，撐著雙腿不停地喘氣。

  「喬慕洋！邊線球！」

  喬慕洋看到邊裁在一旁舉著旗子，剛準備走過去，忽然腳上一陣抽痛，一個沒站穩坐在了地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