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顧念的決定

  「好了，這就是今天的首發名單。」

  雖然只是一場友誼賽，可是卻依舊有聞訊趕來的五十六中同學坐在看台上觀戰。而場邊向明中學的替補席上也是各種熱鬧繽紛，讓顧念更添了一絲緊張。

  看著面前一張張或陌生或隱約可辨的臉龐，顧念不停地告訴自己：只要記得每個人的號碼，根據號碼安排和指揮，就不會有問題，不會有問題，不會有問題……

  「沒有隊長麼？」

  聽到首發名單最後，有人發現了這個疑問。

  「友誼賽，隊長輪休。」顧念回答。

  夏允之雙臂環抱，站在一邊，見到大家朝他望去，他回答說：「聽教練組安排，準備熱身。」

  「隊長……」顧念走到夏允之面前。

  「我說過，我會尊重你的決定。」

  「那下一場對伍德梅爾，我們會更需要一個健康的你。」

  夏允之知道顧念是認真的，並沒有在敷衍和安慰自己，點點頭。

  「顧領隊看起來，好像越來越融入我們球隊了哦！」陳駸勾上夏允之的肩膀，笑著對顧念說，指了指場邊已經準備好的攝像機，「我們廣電部可是已經都準備好記錄下顧領隊的首秀啦！」

  「可是我畢竟不是專業教練……」顧念還是很擔心。

  「沒事啊，有我們隊長在，有他在的地方，你都不用擔心！不過，」陳駸對顧念眨眨眼，「我倒是很期待，想看看顧領隊的臨場指揮能力，畢竟友誼賽換人不設限，你可以大展身手哦！」

  「好了，你去準備吧！」夏允之說道。

  陳駸做了一個鬼臉，乖乖跑了出去。

  此時，雙方球員已經陸續走上球場。一身紅裝的五十六中隊員雖然對於等一下將要全場聽一個高一女生的臨場指揮感到不可思議，但是看到了替補席上的夏允之，又覺得安心了些。

  「學長！」顧念攔住了正準備上場的喬慕洋，「希望你記得，那天你答應我和隊長的事。」

  喬慕洋當然記得，那天當全隊都去更衣室聽顧念講友誼賽安排時候，只有他和徐珂盈坐在球場上的場景。

  「學長。」喬慕洋聽出了顧念的聲音，頭也沒有抬，繼續低頭玩著草，「顧領隊您布置完戰術了？」

  顧念從喬慕洋的語氣里聽出了調侃，但她卻不以為意。

  「所以，學長你是在生誰的氣？我的，還是喬慕杉學長的，還是你的夏大隊長的？」

  顧念試圖讓氣氛儘量輕鬆，畢竟在足球隊也一個月了，顧念心知喬慕洋雖然表面是球隊裡脾氣最火爆的那個，可其實從來不會真的生誰的氣。

  「我要是早知道，你當時就計劃要找邵清讓回來，我肯定不選你了！」喬慕洋還是看著腳邊的草，嚷嚷著。

  「其實本來邵清讓學長也不想回來的……」

  「好啊，那就別回來啊，皆大歡喜！」喬慕洋說著，還一邊鼓掌。

  「是隊長堅持，而且在它面前做了保證說，你一定不會成為他歸隊的障礙，他才肯回來的。」

  「切——，你知道隊長這叫什麼麼？這叫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知道我肯定會聽他的才會這麼說。可是我也是人好不好，他剛剛當著全隊的面，完全不在乎我的去留！說好的一輩子的兄弟呢！說好的一起上戰場呢！」

  「我記得我說的是一起上球場。」

  一聽到夏允之的聲音，喬慕洋本能地乖乖坐正身子，卻又想起什麼馬上低下頭，擺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剛剛還一直在喬慕洋身邊安慰的徐珂盈推了喬慕洋一下，忍不住吐槽說：「你這樣子，特別像吃醋的小媳婦！」

  「這裡所有人都不知道，但你應該最清楚，邵清讓的實力。」夏允之索性也坐到了喬慕洋身旁，平時看起來冷漠難以親近的他也變得溫和起來，「你連顧念都願意相信，為什麼不願意再相信一次邵清讓？」

  顧念一怔，怎麼覺得這話聽起來好像並不是在表揚自己。

  「也不是相不相信，我就是覺得他做了這麼過分的事，還能毫髮無損地站在球場上，這不公平！我們當年可是差點整個球隊都要被解散了！你記得麼，允之，你那時候還退出了優秀學生的評選！」

  顧念聽了喬慕洋的話，也是一驚，畢竟評上全省優秀學生是可以給高考直接加分的，竟然夏允之連這個都退出了，可見當時的影響真的很大。

  「這些都不重要了。」夏允之說。

  「這都不重要？隊長，你告訴我，到底在你眼裡什麼算重要？」

  「我們現在還能在一起踢球，才比較重要。」

  要不是顧念知道夏允之是什麼樣的人，肯定覺得這個模範好學生這話說得特別虛偽。

  「而這個目標，現在需要你幫忙才能實現。」夏允之轉過頭看向喬慕洋，右手伸出拳頭。

  喬慕洋顯然早就沒了剛剛的火氣，卻倔強地垂著頭，看了夏允之一眼，一臉不情願地也伸出拳頭和他碰了一下。

  「慕洋，你真的有想過退出足球隊嗎？」

  「當然沒有！」喬慕洋伸手在草坪上畫了一個圈，轉過頭問夏允之，「你呢？」

  「想過。」

  夏允之說得很平靜，喬慕洋卻聽得很震驚：「什麼？真的假的啊？你竟然真的考慮過退出？誒你有沒有良心啊隊長，你都這麼對我了我剛剛都只是在說氣話，你竟然真的想過要退出球隊？你說你要是退出了，我們怎麼辦啊……」

  「就是因為很認真地想過之後，才更決定要留下來。」夏允之看著綠茵場，後半句卻壓低了聲音，「不論這意味著要放棄什麼，放棄多少。」

  「什麼？你後半句說什麼？」喬慕洋湊近了些。

  夏允之沒有回答：「周末友誼賽見。」

  直到今天上場，喬慕洋都不知道夏允之的後半句說了什麼。

  不過他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倒是今天和邵清讓的不對付依舊大刺刺地寫在了臉上，但經顧念提醒，還是決定職業一回。

  而顧念當時很清楚地聽清了夏允之當時後半句的每一個字。

  因為她的面孔失認症，顧念對人聲比一般人要敏感很多。只是現在，看著身邊的夏允之，如同一座燈塔一般，屹立在教練席上，顧念知道，足球可以很簡單，也可以背負很多。

  「五十六中，沒上夏允之啊？」

  球場上和球場下，大家都在議論紛紛，目光不時飄向穿著隊服站在教練席上的夏允之。

  「我聽說他好像腳踝上學期就受了重傷，過了一個暑假竟然都沒好，看來還真挺嚴重啊！」

  「要不怎麼上一輪小組賽踢個不知道什麼學校都沒拿下呢！」

  而看台上一個男生穿著一件紅魔曼聯的客場藍色球衣，揉了揉自己一頭蓬鬆的頭髮，雙手托腮撐在腿上，望向了五十六中替補席上夏允之身旁一個瘦弱的身影，心裡也不禁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