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卲清讓

  「你好，我找邵清讓學長。」

  顧念說著，就把自己藏到教室門後，就聽到剛剛和自己說話的男生在教室里大喊：「邵清讓在嗎？」

  顧念側耳聽著，下課的教室里一片嘈雜，並沒有聽到有人回應。

  「誒，」男生探出頭，對顧念說，「他不在，大概上廁所去了吧。」

  顧念這一次卻不死心，反正下一節是體育課，就算冒著遲到的可能也一定要堵到邵清讓。

  顧念從手機里翻出一張她那時候在當時球隊檔案里翻到的球隊大合照，畫面中的邵清讓留著一頭板寸頭，蓄著一簇小鬍子，正歪著嘴笑，在球隊合影里異常突出。

  顧念就這樣拿著手機，一個個比對進進出出的男生，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依舊一無所獲。

  「你找邵清讓？」一個男生湊到顧念身旁，瞥了一眼她手機里的照片，「這都什麼時候的照片了，你照著這照片，邵清讓站你面前你也認不出。」

  顧念忙跑到他身邊追著問：「那現在邵清讓學長在哪裡？」

  那個男生吱唔著，顯然也不敢輕易說話。

  「我在這。」

  顧念聞聲轉過身，面前站著一個男生，秀氣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留著一頭最普通的齊耳短髮，手腕上和其他男生的各式運動電子表不同，戴著一塊黑色的金屬手錶，腿上的運動鞋白得一塵不染，顯然是一天都乖乖待在教室里。

  顧念又低頭看了一眼手機里的照片，依舊不敢相信面前這個看起來比喬慕杉還要有書生氣質的男生，竟然就是曾經一手挑起球場暴力的球場惡霸邵清讓。

  他看了眼手錶，對顧念說：「你還有兩分鐘。」

  「學長，我是足球隊的……」

  邵清讓一聽到足球兩個字，轉身就走，毫不停留。

  「學長！現在球隊情況不是很好，我們接下來的兩場小組賽還希望學長……」

  「我和足球隊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邵清讓推了推眼鏡，眼睛卻並沒有看顧念，「足球這個詞在我的生活里早就不存在了。」

  「學校的足球隊，我們所有人總有一天都會離開，但這片綠茵場上經歷過的一切，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卲清讓一怔，止住了腳步，低聲道：「夏允之，你也來了。」

  顧念轉過身，看到夏允之站在自己身後。

  卲清讓搖了搖頭：「你已經如願當上隊長了，現在全國哪所學校的足球隊不知道你威風八面，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學長，我們希望你還能給自己一個機會，給足球一個機會。」

  夏允之叫出「學長」時，卲清讓整個人一僵，畢竟他現在讀的是高二，理論上與夏允之平級。而夏允之還叫他一聲「學長」，顯然還是念在曾經同隊隊友一場。

  「不必，我覺得當年梁瀟的決定才是最明智的，我們是學生，就應該專心學習。你夏允之能德智體全面發展，我卲清讓還是自求多福吧。」

  「學長！」顧念攔在了卲清讓身前。

  顧念本來就不擅長說話，之前能說服宋克，還是夏允之暗中幫忙。可現在卲清讓和夏允之的過往糾葛，反而成為了卲清讓重回球隊的阻礙，再寄希望於夏允之顯然沒用了。

  「學長，如果你真心想要放棄足球，能找到的藉口哪止學習一個？可是當初退出球隊，甚至休學，都不是你的本意。你沒有辦法接受被開除出球隊的決定，所以才決定休學，甚至連球賽都不看了。只有逃避，才能讓你忘記自己犯的錯誤和因此而產生的後果。」

  夏允之在一邊難得露出了驚訝和疑惑的表情，再看卲清讓的雙手慢慢握拳，頭依舊低著，可是整個人已不像之前那樣冷漠拒人千里。

  「學長，足球不是用來傷害別人的，更不是用來懲罰自己的。」

  「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來猜我在想什麼？」邵清讓的聲音有了怒氣，「我不過是想通了而已，踢球有什麼好處？能夠考上好大學嗎？還是能夠以後找個好工作賺大錢？不然你問問夏允之，為什麼他要去參加奧數夏令營，而不是參加職業球員的選拔！」

  「一個月前我也問過同樣的話。那個時候，有人回答我說，不是一定只有能夠幫我們考個好大學，找份好工作的事，才是值得做的。」顧念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上浮現出了笑容，「還可以只是單純因為喜歡，因為快樂。所以如果足球對你來說真的已經不再是能讓你感到快樂的事，那可能的確到了該告別的時候，但是我們不會放棄，」顧念看了一眼夏允之，「我們希望你也不要放棄。」

  顧念見邵清讓不再回應，正準備和夏允之一起離開，夏允之對邵清讓說：「高老師之前受了傷，現在在家裡休息。如果你有空的話，可以去看看他。」

  夏允之送顧念走到樓梯口，問顧念說：「今天下午的第一場訓練你有什麼想法嗎？」

  「訓練不是應該教練安排的嗎？」顧念不解。

  「那不是因為以前沒有領隊嗎？如果你對球隊有什麼想法，快去找教練溝通啊！」

  是趙菱翎的聲音。

  顧念轉過身，趙菱翎正走上樓梯。

  顧念以為趙菱翎是來找夏允之的，側身給她讓了一條道。趙菱翎卻走到顧念身旁說：「念念你可別誤會，大家都是為了球隊好。既然你覺得變陣對球隊有好處，那就早點和教練溝通一下，大家也可以早點練起來，做好充足的準備才可以迎接強敵嘛！」

  「趙菱翎今天說的倒像是人話。」徐珂盈正捧著剛從鄺華韻辦公室里拿出來的隨筆本，顧念看見了，忙跑上去幫她接過一半的本子，「不過今天怎麼說也是你當領隊的第一次隊內訓練，不論怎麼樣，總要刷點存在感。」

  顧念又轉頭看向夏允之。

  夏允之點點頭：「提前和周老師通下氣，看看接下來有什麼訓練和戰術安排。這不就是你一開始競選領隊的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