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葉知秋

  顧念透過牆面的反射，看到了趙菱翎依舊站在原地，衝著夏允之離開的方向發愣，然後抹了一把臉，一下推開門，大喊道：「你們怎麼都不喝酒啊！」

  顧念還是決定再去繞一圈，只是這一次還沒繞得太遠，就被徐珂盈的奪命連環call給催了回來。

  「顧大領隊，請你速來為你的同桌收屍！」

  顧念回到包房時，看到葉軒正趴在一張沙發椅上睡得正香。

  「簡直是一頭死豬，拳打腳踢都不行。」徐珂盈在旁邊無奈攤手，「喬慕洋已經叫了車，我們等一下一起走吧。」

  「他喝酒了？」顧念很奇怪，理論上不該睡得那麼死，但也沒聞到酒味。

  「可能吧，這什麼酒量啊喂！」徐珂盈一臉嫌棄地拉著門。

  就看到喬慕洋過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它拽起來，一路架出門，然後扔進了計程車里。

  「呀我爸來接我了！」徐珂盈看了眼手機，忽然大叫，然後踮起腳對著對面一輛銀灰色的轎車揮手，「要不你們跟我走吧？」

  「可是葉軒一個人怎麼辦？」喬慕洋傷腦筋地抓了抓頭。

  「那簡單，你跟著他，我帶念念走！」

  「我不要，我要跟你走！」

  「那你讓念念一個女生送葉軒回家啊？」

  ……

  徐珂盈還在和喬慕洋討論，顧念有些擔心葉軒，想看一下他的情況。卻不料剛一拉開車門，顧念就被猛地拉進車裡，葉軒一個翻身把自己和顧念的手臂緊緊地壓在身下。

  「喂！」顧念用力推了推葉軒，結果聽到了輕微的鼾聲，帽子滑落下來，蓋住了他的臉。

  顧念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能另一隻手拉上車門，跟司機說：「師傅出發吧。」

  顧念又試圖拽了拽自己的手，結果葉軒翻了個身，雖然解放了自己的手臂，可自己的手，還是緊緊地被葉軒握著。

  顧念只覺得臉發熱，搖下了計程車窗。

  「其實我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顧念看了一眼熟睡的葉軒，轉過頭看著車窗外，「雷老師那天問我，為什麼要來足球隊，足球隊又不等著我上場衝鋒陷陣。我想是啊，連你這個就等著你衝鋒陷陣的都不來，我湊什麼熱鬧。」

  顧念扶了扶眼鏡，把頭靠在車座上：「那個中場神秘人是存在的，只是連我自己都沒有底能不能找到他，讓他來球隊。畢竟我連讓你歸隊都做不到。」

  顧念想到了那天她忽然發現有這個神秘人存在後自己的興奮之情。

  那時候，距離競選還有最後一天。

  雖然宋克一直沒有最後確認，但顧念對他還是有信心。

  只是她心知三中衛體系對拖後後腰有著極高的要求，如果是單後腰，更是要求有非常大的覆蓋面積。

  顧念從喬慕洋處得知去年他們在東南賽區半決賽對陣最後的冠軍東華時變陣過三後衛，就去找來了當時的首發名單和錄像。

  正如喬慕洋所說，一開始因為夏允之的存在，屢屢在門前救險，雖然穩住了比分但前場並沒有太多機會。即使下半場踢回了熟悉的四後衛，當最後十分鐘所有人體力斷崖式下跌後，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一次次打穿他們的身後，最後慘敗收場。

  當時的後腰是一名現高三的隊員，看起來實力平平，的確擔負不起這個位置的重擔。

  既然如此，為什麼一開始要選擇變陣呢？

  顧念想到了夏允之的話：球隊變陣一般只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對手變了，二是因為自己變了。

  東華的確在東南賽區實力很強，可是現在看來打三後衛並沒有起到針對性的作用。

  所以，唯一的可能是，自己變了。

  顧念找出了前幾場比賽的首發名單，才發現半決賽上的那個後腰隊員只是替補，之前幾乎沒怎麼上場的機會。而之前的固定主力後腰，卻從淘汰賽開始就沒有出現在球隊陣容里。

  他的名字叫邵清讓，去年是高二（7）班，現在應該高三了吧。

  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忽然離開球隊？

  顧念看了前幾場比賽的文字記錄和錄像，邵清讓一直都和夏允之是鐵打的主力中場，只是夏允之會視對方情況被安排在靠近前鋒線多插上和助攻，或者靠近後防線多組織和補防。

  「學長，我可以向你打聽一個人嗎？」顧念本意是去找宋克，卻意外發現他被老師叫走了，撲了個空後攔住了正準備走回教室的夏允之。

  夏允之停下腳步，點點頭，和她一起走到走道一邊。

  「你知道邵清讓學長嗎？」

  夏允之眉間一顫，問道：「你為什麼想打聽他？」

  「我知道他現在在高三，但是有沒有可能讓他回來幫忙踢兩場比賽。畢竟本來我也沒打算一直讓大家踢三後衛下去，只是臨時變陣。」

  「既然我們的陣容做不到，那說明這個打法不合適。」夏允之這次的拒絕意外的決絕。

  「高三學長來足球隊的確有些為難……」

  「他在高二。」

  「什麼？」這下輪到顧念驚訝了，「他不是去年就高二了？既然他在高二，為什麼不來足球隊？」

  夏允之沉默不語。

  「學長，所以當年發生了什麼事？」顧念問完就後悔了，既然夏允之不說，總有夏允之的道理，自己實在太強人所難了。

  「你自己處理吧。」夏允之沒有再多說話，轉身走回了自己的教室。

  後來這幾天以來，顧念心裡一直被這個疑問所糾纏，本來今天來就是想來找徐珂盈喬慕洋他們了解情況，結果鬧騰了一晚上都沒機會開口問。

  顧念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葉軒，忽然意識到自己今晚好像說了太多話，但根本得不到回應。何況她本來也沒想得到什麼回應，只是覺得本來被葉軒握著的手，被握得更緊了。

  「真是到哪裡都能睡！」顧念一把摘下葉軒蓋在臉上的鴨舌帽，本來想狠狠地扣在他的腦袋上，結果卻只是鬆了後面的搭扣，小心地幫他戴好，「一點忙都幫不上，懶得理你！」

  「師傅，前面小區停一下。」

  顧念看到有一男一女攔住了出租，就起身準備開門，但另一隻手還被葉軒拽著，只能自己先出去然後把葉軒拖出來，而這動作實在不雅觀。

  「喔唷這小子真是，」只見說話的中年男子一把拍掉葉軒的手，把顧念嚇了一跳，忙和顧念道歉，「不好意思啊這位同學，謝謝你送我們小軒回家，都這麼晚了，辛苦你了。」說著就把葉軒背在背上，又補充了一句，「我是小軒的爸爸。」

  顧念鞠了一躬：「叔叔好。」

  而剛剛還在前排給自己付錢的女生這時也走了過來，昏暗的路燈下，依稀可見她修長的身姿和清秀的五官。

  她捋了捋自己一頭烏黑的長髮，笑著走到顧念面前：「你是顧念吧？」

  顧念驚訝地看著她點點頭。

  「我是葉知秋，葉軒的姐姐。」葉知秋沒有給顧念更多時間驚訝，接著說，「恭喜你當選領隊，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