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著 罪魁禍首

  「說說吧，我知道你在看台上看了全場，什麼想法？」

  「一盤散沙。」

  夏允之站在高平的辦公桌前，身姿纖細挺拔，嘴唇緊抿，狹長的雙眼冰冷似寒刀，背後窗外是還在為這場四比零大勝歡呼雀躍的隊員們。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比我可嚴格多了！」

  高平坐在椅子上，悠閒地搖著椅子。

  一旁的徐珂盈被夏允之的氣場震得大氣不敢出，本來還打算出去和喬慕洋他們慶祝，此時只能一言不發地站在一邊，不時偷偷瞥一眼窗外。

  「今天你小子不錯啊，右腳踢左路竟然還能摁著對面打，剛剛我在廁所都聽到好幾個高二的在討論你了，怎麼樣，今天贏得爽不爽！」喬慕洋搭著葉軒的肩，大力扣到身前，「我早就和老高說了，打滬東這種級別的，隨便打打嘛。」

  「切，不過就是虐菜嘛，有什麼了不起的，要是我上場也能進球……」全場枯坐板凳的穆里在一旁不服氣地嘟囔。

  「葉軒這次兩個球進得太漂亮了，以後肯定能坐穩主力，真為我們高一爭光！」

  趙菱翎難得地跟在葉軒身旁，遞上紙巾讓他擦汗，而其他幾個女生也都把葉軒團團圍住：「就是啊，我看什麼伍德梅爾什麼悅華都不在我們葉軒話下。」

  「這樣的話，夏允之就算不來也沒什麼可以擔心的！」

  「伍德梅爾先不要想那麼遠，」一旁的陳駸說，雖然一如既往地微笑，可這笑容並不輕鬆，「這周的小組賽，還要看我們葉軒和偉大的左後衛好好配合才行。」

  「對啊，你這小子，我傳了兩個那麼好的球，都被你浪費了。多好的機會啊！」

  說著喬慕洋又要去砸葉軒的腦袋。葉軒趕緊閃到一邊說：「我自己就能進兩個，友誼賽萬一帽子戲法，他們也太難看了。」

  「你能進兩個，是拿我們至少八個機會換來的。」

  不遠處站著一個瘦弱的身影，黑框眼鏡後的神情讓她看起來好似拒人於千里之外。

  「喂，好不容易贏一場球，大家都挺開心的，顧念你又要幹嘛啊？」幾個女生斜眼看著顧念。

  「念念，我知道你對足球沒什麼興趣，但是贏球是高興事，你也不用總潑大家冷水吧。」趙菱翎一邊去拉顧念，卻一邊和那幾個女生使眼色。

  「有人對四比零都不滿意啊！」

  「對啊，不懂球就不要在這裡信口開河，免得被人笑話！」

  顧念看著面前一眾球員和幾個女生都齊齊望向自己，走過來說：「兩個邊路完全擠壓中場空間，兩個中鋒不論是上半場的穆里還是下半場的宋克學長，都完全沒有發揮的空間，純粹靠技術優勢和運氣打了個二比零的開場，對方有點懵而已，不然之後走勢很難說。」

  穆里本來在旁邊喝水，聽了連連點頭，被趙菱翎瞪了一眼才乖乖站好。

  「是誰規定打邊就一定要死守在邊路的，球員又不是死的，你到底懂不懂啊？」

  「沒有說要死守在邊路，但至少要站好自己的位置，才能讓整支球隊的戰術體系發揮到最優。」顧念回答那個女生道，說著從手裡一打草稿紙里抽出一張，指著上面的11人站位圖說，「完全脫離自己的位置，蒙頭一根筋往前突，這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喬慕洋歪著腦袋定睛一看，戳了戳一邊的陳駸：「這女生畫的是啥，怎麼搞得那麼像手繪熱點圖啊！沒想到除了當年的葉大神，竟然還能有妹子這麼懂球？」

  陳駸卻饒有意味地看著顧念：「可是我怎麼記得上周她連點球是什麼都不知道。」

  「真的假的？」喬慕洋不相信地看著陳駸，又看看顧念。

  「那又怎麼樣，對付這樣的防線，我一個人就足夠了，幹嘛浪費大家的時間和體力。」葉軒並不想和顧念爭執，而且看到顧念竟然對足球開始認真了，心裡還有點師父領進門的小竊喜。

  「如果碰到實力強一點或者更有經驗的後衛，幾招內摸透了你的套路，只要防住你往中間橫向帶球和內切的路線，你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這樣的後衛還沒出生呢，你也想得太遠了吧！」葉軒依舊滿不在乎的樣子。

  「你沒有見過，不代表不存在。」顧念完全沒有要給葉軒留面子的意思，「說到防守，全場你幾乎就沒參與回防，好幾次都是你那邊直接丟球差點引起反擊。要不是喬慕洋學長守得穩，對方至少得偷成一個，到時候你就是丟球的罪魁禍首！」

  「我是罪魁禍首？我……」葉軒本來對於自己獨中兩元，球隊大比分取勝很是高興，被顧念這樣一說，顯得自己一無是處一樣。

  「顧念，你過分了吧，葉軒可是今天的進球功臣，你這麼厲害你怎麼不上場踢球？」

  「既然上場了，是代表我們五十六中，那任何一個觀戰的人都有資格表達自己的看法，」顧念把手裡的紙收起來，放進書包，推了推眼鏡，「玻璃心可以不聽，但不代表這個事實就不存在。等到真到了那一天輸球了，就晚了。」

  「你別在這裡危言聳聽……」

  幾個女生還在和顧念爭吵，葉軒卻徑直走到她面前，把她拉開說：「你怎麼那麼認真了？下周隨筆可別看了場球又忘帶了。」葉軒嘴角邊揚起一抹微笑，倒看不出剛剛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顧念數落對他有什麼影響。

  「我對每一件事都很認真，」顧念頓一頓，頭都沒有抬，「請你讓一讓。」

  「你比賽前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顧念一怔，搖搖頭：「我不記得了。」說著轉身就要走，書包帶子卻被葉軒一把扯住。

  葉軒皺了皺眉，說：「總是用同樣的藉口，不太符合你高材生的智商吧。」

  「隨你怎麼想，我走了。」顧念有些擔心真被葉軒看出或問出什麼，掙脫了葉軒的手轉身離開，留下葉軒一個人怎麼也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時正站在辦公室窗邊的高平摸了摸鼻子，問身邊的徐珂盈說：「那個女生是高一的？」

  徐珂盈點點頭：「是我們班的，叫顧念。」

  「哦，戰術素養不錯啊，」高平看向夏允之，夏允之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看著窗外，「是個球迷？」

  徐珂盈搖搖頭：「不是，可能是和葉軒坐同桌的關係被感染的吧。足球的魅力看起來還是巨大的啊！」

  徐珂盈本來想調節一下氣氛，偷瞥了一眼在一旁的夏允之，見他看著窗外的目光有些緩和，才吁了一口氣，接著說：「這次首發上了三分之一的高一新生，我剛剛聽他們說好像幾個高二主力踢的也不是之前熟悉的位置，配合肯定不是最好，再多練練，一定會好起來的。」

  「這不是藉口，」徐珂盈知道夏允之不是針對他，可見夏允之朝著她和高平走來，還是默默往後退了一步，「教練，第一場小組賽我想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