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這樣我才可以記住你

  五十六中和滬東高中的友誼賽，選在了五十六中的體育場。

  因為夏允之的缺席，再加上滬東高中在歷年錦標賽上表現平平，看台上觀眾寥寥。

  顧念倒覺得難得清淨，早早在課間做完了作業，背著書包來到球場。

  一個女生正開心地朝自己跑來，還一邊跑一邊揮手。顧念雖然一如既往地認不出是誰，但還是從她一臉燦爛的笑容，和開口閉口的星座論猜出了七八分，朝她笑了笑。

  「我的高冷學霸天蠍姐姐，你能不能稍微有點熱情啊，今天可是我們校隊第一場比賽誒！」

  「所以我來看了。」

  顧念說著準備往看台走，卻看到一個穿著校隊隊服的男生拿著兩個書包朝徐珂盈走過來。

  「我說盈盈，你到底準備坐哪兒啊，我還沒上場就拿著兩個書包都快繞場跑了大半圈了，待會兒上場跑不動你負責啊！」

  眼前的男生正如他所說，黝黑的臉龐上已經冒出不少汗珠，把書包往地上一扔還有些喘氣。

  顧念看他身材敦實，和校隊隊員有說有笑，看起來不像是高一新生。

  「得了吧，你也就靠那點體力才能混上個主力，再不鍛鍊鍛鍊小心A隊不保，你看你越來越胖了，」徐珂盈說著看了眼表，「你怎麼還不去熱身，該不會又被踢出首發陣容了吧？」

  「怎麼可能！我喬慕洋現在可是偉大的左後衛……」

  喬慕洋……

  顧念打量了一下，應該是校隊的首發左後衛。

  「繼承了五十六中的光榮傳統，全世界的左後衛都靈魂附體，知道了知道了！」徐珂盈無情地打斷了喬慕洋的話，幫他翻了翻身上球衣領子。而喬慕洋身上的校隊隊服也很快吸引了圍觀學生們的目光。

  「我們隊服還蠻帥的誒！」

  「還是要看人，像夏允之那樣的，披個麻袋都帥！」

  「那必須的，但我覺得陳駸也挺帥的啊！」

  「那還是夏允之帥，陳駸身高不行啊……」

  喬慕洋撓撓頭，一臉不服地說：「誒我也很帥的好吧，看看這綠草如茵，美男如我……」

  徐珂盈擰開水瓶，直接堵住喬慕洋的嘴，一臉尷尬地對一旁的顧念說：「不好意思啊，我們偉大的左後衛智商不太高的樣子。」

  這時，只聽到一個溫柔的男聲幽幽地傳來：「說好的討論誰更帥，怎麼就耍賴比起身高了呢？」

  聲音很近，如同秋日落葉的沙沙聲，並沒聽出什麼懊惱的情緒。

  喬慕洋轉身一下勾住說話男生略顯單薄的肩膀：「我說陳駸同學，你這樣看見學妹們就撩的習慣真的不太好哦！」

  與夏允之同為高二理科班的陳駸，與夏允之並稱為校足球隊的兩大男神。只是夏允之的光芒過於耀眼，以至於陳駸在很多時候，難免淪為夏允之的陪襯。

  但陳駸卻向來並不在意，依舊笑著，彎彎的眉眼間全是暖意，和剛剛還七嘴八舌討論著，此時只是呆呆看著陳駸的幾個女生微微彎了彎腰說道：「謝謝你們今天來支持球隊。不過，」，陳駸停頓了一會兒，眨眨眼，「要讓你們失望了，我們隊長夏允之去美國參加奧數國際邀請賽了，還沒有歸隊。」

  還沒歸隊？顧念心想，陳駸和夏允之都是高二（10）班理科班的同學，怎麼可能不知道夏允之已經回學校的事，這掩護打得倒挺熟練。

  只是這個夏允之，該不會先宣布退出模聯社後又要退出足球隊吧，不然怎麼身為隊長還不出現呢？

  忽然一聲哨響，大家都聚集到高平身旁。

  「這次雖然只是友誼賽，但是也是我們小組賽前唯一一次熱身打比賽的機會，所以你們一定要重視！」

  「這場葉軒和陳駸，你們兩個一人一邊，試試看看和喬慕杉和喬慕洋能不能打好配合。」

  葉軒打了個哈欠，卻忽然被喬慕洋一把勾住脖子：「喂，你行不行啊，逆足打左路，別到時候讓我給你補鍋啊！」

  葉軒撇撇嘴：「首先，你回追速度就比不上我。」

  「你小子，要不要什麼時候比一比？」

  「好了，先安靜聽高指導說！」徐珂盈一開口，喬慕洋乖乖閉嘴，卻還是不住地和葉軒擠眉弄眼，互不相讓。

  徐珂盈「啪」地一聲拍在喬慕洋的後背上，隔著一層球衣都聲音響亮：「有沒有點學長的樣子了！」

  喬慕洋吃痛，才齜牙咧嘴地乖乖轉過去站好。

  「滬東雖然不是伍德梅爾這樣的傳統強隊，但是這場呢，我們也是以磨合陣容為主，給大家找找比賽的感覺。」

  「老高你就放心吧，我們絕對踢個開門紅！」喬慕洋又是拍胸脯又是豎大拇指的。

  高平知道他的個性，夏允之不在，也的確需要一個能帶動全隊的人，說著拍了下他的腦袋說：「好，等會兒看你們表現，現在去準備吧！」說著大家擊了掌就四散開來。

  葉軒揉了揉眼睛，只見不遠處一個瘦弱的身影緩緩朝他們走來。葉軒忙理了理隊服，剛準備打招呼，就看到她與自己擦肩而過，對自己視若無睹。

  「喂，我又怎麼惹你了！」

  她並沒有停下腳步，葉軒跑了幾步攔在她面前：「至於麼顧念，還裝不認識？」

  面前的顧念一臉疑惑地看著葉軒：「有事？」

  「該是我問你吧，幹嘛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這麼走過去，馬上我就要上場了，這點同桌的面子都不給的嗎？」

  「你是葉軒？」

  「我說你……」

  顧念卻沒有在聽葉軒說什麼，上下打量了一下葉軒：「哦，我之前看多了你穿曼聯球衣，剛剛沒反應過來。」

  「今天打比賽我當然要穿學校隊服啊，喂，」葉軒伸出手掌在顧念眼前晃了晃，「你怎麼了啊，今天怎麼那麼奇怪？」

  而這時，顧念卻慢慢走到葉軒面前，伸出手碰了碰葉軒額前因為剛剛澆了一頭水來保持清醒而變直的劉海，然後輕輕卷了個圈。

  顧念和葉軒身高差得不多，她的鼻尖就在葉軒的唇邊，葉軒都能感受到她平靜的呼吸聲和自己忽然加速的心跳聲。葉軒看著眼鏡片後顧念專注的眼神，一時不敢說話也不敢動，只能任由她擺布。

  「所以以後，你的球衣會變，髮型會變，那有什麼是不會變的嗎？」顧念鬆開手，看著葉軒，眼睛裡亮亮的，可聲音卻忽然低了下去，雙手在身旁慢慢攥近拳頭，「這樣我才可以記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