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隊長，請再愛我們一次

  「啊？隊長不是已經回來了嗎？為什麼還不來參加訓練啊？」

  球場上，當從高平口中得知夏允之將再一次缺席訓練的消息後，喬慕洋和其他隊員都很失望。

  「隊長，你是不愛我們了嗎！」

  看著喬慕洋高舉雙臂仰天長嘯的樣子，高平哈哈大笑，「啪」地一聲拍下他的手，對著他的屁股踹了一腳：「隊長不來，也一樣要好好練習！我先宣布一下接下來的安排。」

  一聽要宣布正事，大家都圍在高平身邊，認真起來。

  「今年的錦標賽已經開始了，這次我們東南賽區小組賽第一場就在下周末，對手是悅華中學，在我們自己學校踢。之後的復中和伍德梅爾，都是客場，復中還不在本地，到時候我們再討論怎麼過去。你們也都一個暑假沒踢過正式比賽了，而且新學期，也有新隊員加入，」高平老師說到這，看了看葉軒，和旁邊一如既往一臉不服的穆里，「所以這周五，我安排了一場友誼賽，對手是滬東高中。」

  底下已經開始議論紛紛，高平清清嗓子繼續說：「我們的小組對手有強的，有相對弱一點的，但不論如何，從這場友誼賽開始，我們每場都要拼盡全力，當作決賽去踢，明白了嗎？」

  「明白！」隊員的回答聲響徹雲霄。

  「喬慕洋，你呢？」

  「明白！隊長在不在，都要好好練習！」

  「好！現在先全體熱身，然後A隊，副隊長呢？喬慕杉你負責帶隊過來，剩餘同學，穆里，對就你，帶大家跟著那個小周老師訓練！現在開始！」

  剛一分散開來準備熱身，喬慕洋就眼疾手快找到陳駸，占住他和喬慕杉中間的位置，一邊壓腿一邊問：「隊長怎麼樣？胖了，瘦了，高了，矮了，白了，還是黑了？」

  陳駸在旁邊笑說：「你這聽起來，好像在問你的寵物狗一樣。」

  「不敢不敢，」喬慕洋連連擺手，「我可對我們夏大隊長懷著至高的崇敬之情！我為他做牛做馬還差不多！」

  「那怕是不行，為我們夏允之隊長做牛做馬的預約應該已經排到幾輩子以後了吧。」陳駸還煞有介事地掰起了手指。

  「好了好了，不就欺負我不在理科班嗎？我要在理科班，還容得下爾等刁民在隊長面前造次？」

  看到喬慕洋憤憤不平的樣子，陳駸笑得眯起眼睛，指指喬慕洋的另一邊說：「不如問問你的親哥哥吧。」

  「哥！我親愛的大哥！透露透露唄！」

  喬慕洋身邊站著的，唯一一個戴眼鏡的A隊隊員，正是他的哥哥喬慕杉，也是校隊的副隊長，與夏允之和陳駸同為理科班同學，同時還在校隊與老師一起負責戰術安排、資料收集和數據分析。

  喬慕杉和喬慕洋兩兄弟出生時間只差了二十分鐘，從性格到氣質卻截然不同，這也成了喬慕洋駁斥徐珂盈看人先看星座的最好證據。

  喬慕杉推推眼鏡：「你是擔心你擅自抄他的暑假作業被他知道，還是擔心你一個夏天胖五斤被他發現？」

  「我們可是同一個爹媽生的血緣至親啊，你不會這麼對我的是嗎？」

  看著喬慕洋可憐巴巴的樣子，雖然出於對學長的尊敬並沒有插話，但排在他們後一排的葉軒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葉軒，等一下要不要再比一次？！」之前輸給葉軒的穆里依舊耿耿於懷，「你想比什麼？」

  「穆里！人呢！」高平喊道。

  「等你先進了A隊能一起訓練再說吧。」葉軒依舊自顧自地活動自己的雙腿。

  「穆里！」

  「你等著，葉軒！」穆里咬了咬牙，跑向不遠處的人群。

  葉軒這才轉頭四望一周，第N次確定今天顧念沒有來球場，不由有些失望。

  ————

  「好，今天已經有些晚了，我們的第一次大會就先到這裡。羅馬尼亞代表，你先回座位吧。」

  顧念吁了口氣，雖然發言因為接受質詢而被打斷，但總算自己應對得還行，該表達的意思會議上也表達得差不多了。

  只是整場會議總是時不時有一些同學，低頭溜進教室，包括一開始讓她幫忙請假的三個女生，難免有些打亂會議節奏。

  而直到她走回座位，才意識到，自己上台發言了三次，竟然都因為緊張，沒有來得及抬頭。而台下也不知什麼時候從稀稀落落的空座位變成了現在的人滿為患，出去上個廁所回來可能就要坐到台階上了。

  也不知道，他覺得自己的表現怎麼樣。

  顧念這麼想著，社長的總結一句都沒有聽進去。直到被忽然響起的一片掌聲驚醒，一個纖長挺拔的身影，從後排座位慢慢走向講台。

  「哇，他就是夏允之啊！」

  「長得好帥啊，有沒有點像王力宏？」

  「他那麼高冷，還是像吳尊多一點。」

  「那我們夏允之可比吳尊帥多了……」

  顧念整理著會議筆記，只覺得她們吵鬧。

  「大家好，我是來自高二（10）班的夏允之。」

  夏允之說話的聲音很沉靜，還帶著些少年老成，碩大的階梯教室一下子鴉雀無聲，顧念卻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但又不記得在哪裡聽到過。

  「今天很高興在這裡看到剛才大家會議上的精彩表現。尤其像羅馬尼亞和委內瑞拉代表的發言，都很出色。」夏允之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裡的筆記，再抬頭時正好和聽到自己被點名的顧念目光相匯。

  夏允之對顧念點點頭，接著說：「雖然我們代表的國家不是我們自己決定的，尤其當你沒有得到一個強勢國家或當事國的時候，但依然能夠結合歷史和政治環境，清晰準確地表達自己的立場，這就是出色的發言。」

  夏允之停頓片刻，教室立刻爆發出掌聲。從小被表揚到大的顧念，第一次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她不知道這掌聲有多少是因為夏允之，又有多少留給了自己。

  而且夏允之的表揚，聽起來就像新聞聯播開頭播送日期一樣，沒有情緒，似乎這只是理所當然而並非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可是很奇怪，就是這樣沒有情緒的經驗分享，所有人，包括顧念在內都聽得很認真。以至於，當夏允之最後說出，他經過考慮，決定從本學期起退出模聯社的話語時，大家竟然都有一瞬的愣神，然後一片譁然。

  「感謝大家給我這個機會，和大家分享我過去一年在模聯社的經歷，希望大家在未來的日子裡，也能找到自己熱愛並願意為之付出的事，謝謝大家。」

  顧念目送夏允之在一片議論聲中離開的背影，挺拔依舊，還帶著清冷與疏離，讓他和模聯社的告別顯得有些決絕而不可挽留。

  本該在高二大展身手時激流勇退，顧念心想：夏允之一定是有他口中所說的更熱愛並願意為之付出的事吧。

  坐在顧念不遠處的模聯社社長攤攤手，和身邊其他社員吐槽說：「這下好了，以後肯定沒那麼多女生來了，這回可能真的只剩下他說的那些真正熱愛模聯，願意為模聯付出的人了。」

  「那可能大家都去足球社了吧，哈哈哈……」

  「那我就不管了，足球社還有陳駸他們呢，不過女生最多也就看看熱鬧，又不可能真的帶個隊或者上場踢個比賽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