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塞翁失馬

  趙子川的得意深深的刺痛了項小洪的內心，但他很快就調整了過來，因為他終於記起了今天自己來這裡的真正目的：「趙弘毅，三天前你開車撞了人，還記得吧？」

  「沒錯，人是老子撞的。」

  趙弘毅挺著大肚腩從堂屋走出，叉腰俯視著台階下方的項小洪，滿不在乎的說道：「叫什麼來著？

  哦，對，我想起來了，項衛東。

  怎麼，跟你有親戚？」

  「那是我爸。」

  項小洪強忍著心中的悲憤，說道：「趙弘毅，撞了人你難道不應該給個交代？」

  「你想要什麼交代？」

  一撇嘴，趙弘毅說道：「老子已經跟交警隊說過了，不接受任何方式的調解，也不會墊付一分錢的醫藥費，你們可以上法院告去，到時候法院怎麼判老子就怎麼賠。

  你放心，就那點醫藥費，老子還是賠得起的。」

  「你」

  項小洪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這一家子什麼人啊！

  「你什麼你！」

  這時，趙子川已經放開葉琳，站在了趙弘毅身邊，指著項小洪喝道：「我爸說的還不清楚嗎？

  聽明白了就趕緊滾，別髒了我家的院子。」

  「行行行。」

  面對這無恥的父子倆，項小洪明白，人家這是打定主意準備做老賴了：「趙弘毅，趙子川，今天我算見識到什麼叫老子無恥兒混蛋了。

  老天怎麼就不開眼，你們父子倆這麼缺德都沒挨雷劈！」

  「我擦，項小洪，你他喵的罵誰呢？」

  一聽項小洪出言不遜，趙子川搶前一步，使勁推了他一把，罵道：「也不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你撒野的地方嗎？

  告訴你，趕緊道歉，不然今天讓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讓我道歉？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項小洪寸步不讓的說道：「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試試？

  法治社會，還反了你了？」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不知道馬王爺長了三隻眼。」

  趙子川氣往上沖，衝著後面的幾條壯漢一揮手，吼道：「你們幾個，給我好好教訓這小王八羔子，出什麼事我擔著！」

  那幾條壯漢都是趙弘毅的手下，又喝得醉醺醺的，自家少爺一發話，誰還管那個啊？！

  「哥兒幾個，上！」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幾條大漢一擁而上，圍著項小洪就開始了拳打腳踢。

  本來，項小洪見勢不妙還想跑的，可關鍵時刻趙子川在他背後絆了一腳，讓他差點失去平衡，也失去了逃走的最佳時機。

  面對幾條大漢的拳腳，身形單薄的項小洪根本一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用雙手護住頭部，跟個滾地葫蘆似的，被動的在地上翻滾著，慘叫著。

  「子川，快讓他們別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的。」

  看著慘叫連連的項小洪，葉琳終歸是有幾分不忍，悄悄拉了拉趙子川的衣袖，小聲的勸道。

  「寶貝放心，我有數。」

  一抹妒火從趙子川的眼角一閃而逝，嘴上敷衍著葉琳，卻壓根沒有喊停的意思。

  「就是，小葉姑娘，我這幾個手下都是跟了我多少年的，手底下有數。」

  手下人在施暴，趙弘毅卻跟司空見慣一樣：「你跟子川先回屋，這裡他們會處理好的。」

  葉琳還想再勸，卻被趙子川摟著，不由自主的進屋上樓去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的，項小洪的慘叫聲越來越小，地上更是灑著不少的血跡。

  「停，都停下。」

  終於有人發現了不對，幾個人停下手來，後怕的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項小洪。

  「人怎麼樣？」

  趙弘毅也怕鬧出人命，來到近前，著急的問道。

  一個手下大著膽子伸手探了探項小洪的鼻息，這才來到趙弘毅的身邊，低聲說道：「老闆，暈過去了，沒死。」

  「沒死就好。」

  趙弘毅一擺手，說道：「把車開到門口，扔到山裡去，讓他自生自滅。

  注意點，別讓人看到。」

  「是。」

  幾個手下連動手帶害怕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連忙按照趙弘毅的吩咐，把昏迷不醒的項小洪抬到一輛麵包車上，收拾了一下地上的血跡，匆匆離開了。

  臥牛山腳下的一座破敗的古廟，古廟供奉的到底是什麼神祇沒人知道，據說老輩們落戶在這裡的時候，那座廟就已經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年代久遠，又沒什麼香火，更別提有人打理了，廟宇早已經破敗不堪了，連裡面的泥塑神像都在歲月的侵蝕下，早已失去了往日裡的威嚴，只能依稀看到臉上的輪廓，是一個三眼天官的形象，只是變得缺胳膊少腿，隨時都搖搖欲墜像是要倒塌的樣子。

  趙弘毅的幾個手下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把項小洪扔到了這人跡罕至的地方，就揚長而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昏迷中的項小洪就躺在神像的下方，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外面的天色不知道什麼時候陰了下來，空氣沉悶的可怕。

  「轟隆隆」

  一聲聲悶雷由遠及近的傳來，一陣飛沙走石，轉瞬間，瓢潑大雨傾盆而下，與此同時，遠隔幾里地的項家莊，大門緊鎖的項小洪家中，一隻毛色灰白的小巴狗從牆頭上一躍而下，發瘋般的朝村外跑去。

  「轟隆、轟隆」

  不知為何，破廟上空不停的有雷霆劈下，就如同所有的閃電全都聚集在了這裡，小小的神廟仿佛淹沒在了雷霆海洋之中一般。

  只可惜，這一幕是發生在渺無人煙的山裡，無人有幸得睹此等奇景。

  「咔嚓！」

  一道閃電，穿過房頂應該是剛剛出現的大洞，帶著殘磚碎瓦砸在了原本就是殘破不堪的神像上。

  「滋滋嘎嘎.」

  一陣令人牙瘮的聲音在空曠的破廟裡響起，兩米多高的神像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直直的向項小洪所在的位置砸了下來。

  「轟」

  說時遲那時快，重逾千斤的泥胎木塑，從一米多高的神台上落下，正正的向地上的項小洪砸來。

  「汪汪汪。」

  神像倒下的同時，小巴狗濕淋淋的身影恰巧出現在破廟門口，可弱小如它，根本來不及做什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神像轟然倒下，發出一聲巨響的同時，不出意外的摔了個四分五裂，把項小洪埋了個結結實實。

  「唔」

  昏迷中的項小洪根本不知道躲避，無意識的慘哼一聲，陷入更深層次的昏迷當中，身上、頭上更是增添了無數傷口，鮮血快速沁出，染紅了身上的泥土。

  令人驚訝的是，神像砸倒在地的時候，頭部直接摔了個稀碎，露出了裡面一顆灰撲撲非金非玉的珠子，正正的嵌在了他的眉心上方，看那珠子露出來的位置，似乎就是神像頭上第三隻眼所在的部位。

  看到那顆珠子，原本狂躁的小巴狗臉上露出了極為人性化的表情，似乎是緬懷，又似乎是釋然，旋即，靜靜的臥在了項小洪的身邊，一動不動，無視了頭頂依舊在不斷落下的雷電。

  無巧不巧，這珠子貼到項小洪的眉心的時候，那裡正好有一處剛剛被砸出來的傷口，傷口不大，卻有鮮血正不斷的流淌而出，連糊在項小洪臉上的泥土都給洇透了。

  沒想到，沾染上了洇出來的鮮血，珠子如同突然有了生命一般，猛然散發出淡淡的五色毫光，而項小洪流出來的鮮血卻在迅速消失。

  這珠子竟然吸血？！

  少頃，那珠子突然光芒大盛，綻放出耀眼的五色毫光，就像是活過來了，懸浮而起，滴溜溜在項小洪的眉心上方打轉。

  隨即，珠子綻放出耀眼的強光，乍現即逝，等光芒斂盡，一切恢復平靜之後，珠子已經失去了蹤影。

  迷迷糊糊之中，項小洪來到了一個神奇的空間，這裡非常遼闊，藍天白雲掩映著青山綠水，空氣清新，景色宜人。

  項小洪不知道這是哪裡，這裡跟他記憶當中去過的任何地方都截然不同，更為詭異的是，這裡雖然有不少的花草樹木，卻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息，甚至連常見的蜂鳥蟲魚都不見蹤影。

  「小友既然有緣來到此間，看來已經得到了五行珠的認可。」

  不知道晃蕩了多久，突然，一道悠然的聲音在項小洪耳邊響起，那聲音虛無縹緲，似乎充斥在整個天地之間，根本不知道來自於何處。

  好不容易有人出聲，項小洪也顧不得詫異了，一迭連聲的喊道：「什麼五行珠？你是誰？你在哪裡？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一道偉岸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項小洪的視線之中，面如傅粉，鼻如懸膽，目若朗星，眉心正中一隻緊閉著的豎瞳，身披亮銀甲，手執一柄奇形兵刃，威風凜凜的樣子像極了破廟中的神像，好一個威武的三眼天官。

  天神下凡？！氣息怎麼這麼古怪？

  項小洪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天官，大張著嘴巴，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但不知為何，他總感覺這三眼天官身上有一股腐朽的氣息。

  「天地一方，斯有水靈，尊吾號令，甘霖天降，小甘霖術！」

  很突兀的，三眼天官突然口誦咒語，抬手打出一連串的繁複手印，隨著最後一個字出口，戟指往前一點。

  霎時間，天空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沒有風，沒有雷，細小的雨點就那麼恣意的在天地間飄灑著。

  而隨著雨點飄落，地上的花草樹木開始了茁壯成長，甚至，項小洪都可以聽到枝葉伸展發出的細微聲音，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