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守護者

  深吸口氣然後猛地發出一聲戰吼，白言將腦中的嘈雜聲短暫地屏蔽掉，拎著戰錘發動起衝鋒，在即將與獸靈相撞的瞬間，他雙腿彎曲高高躍起，直接跳上了對方那崎嶇的後背。

  獸靈再次咆哮，低吼變成怒嚎，一聲蓋過一聲。

  白言可不管它那麼多，任憑獸靈如何搖擺身體，全身心沉浸在自己爆發的力量之中，高舉著戰錘，一下又一下地朝著對方的腦袋砸了下去。

  他身體裡奔流著的憤怒在對抗著獸靈的怒火，幾錘過後，金色的烈焰像野火一般從他體表噴薄而出，流火如同實質般包裹住他的雙手，並不斷向戰錘上蔓延。

  咚！咚！咚！

  戰錘化作爆裂的疾風驟雨瘋狂砸下，獸靈後背頃刻間被刻下了一張布滿裂痕的網。

  突然，它仰天長嘯，嘯聲中滿溢著極致的悲鳴，身體轟然崩塌，大塊的冰晶跌落到霜凍的土地上，緊接著消散成了塵埃。

  站在一旁的怪人安靜地望著這一幕，眼中滿是詫異和茫然：

  「怎……怎麼可能？凡人怎麼能在獸魂領域裡爆發出這種等級的力量，他的傳奇之力不該被領域壓制嗎？」

  遙遠的高空，白言又聽到了那隻獵鷹的嘶鳴。

  他先是左右各看了一眼蹲守在一旁的另外兩隻獸靈，然後蹣跚地從地面上站起，喘著粗氣斜舉著化成長劍的燦若繁星，目光緊緊鎖定著那個垂著腦袋的怪人：

  「你是誰，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原本以為消失的雨水還有冰冷的空氣跟精靈的魔法有關，但此時他也看出了這片區域的詭異。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又聽到一陣轟鳴聲。

  旁邊的湖像是在慶祝他的勝利，湖面上的冰層開始解凍，一塊接著一塊，飛速地融化，水面肉眼可見地上升，並不斷朝著岸邊湧來。

  那個怪人舉著雙手慢慢走向橫舉長劍的白言，目光平靜身上沒有半點惡意。

  來到白言身前後，他捧起雙手在空中輕輕一舀，掌心中立刻出現了一團冒著森寒白氣的澄淨湖水。

  他用那捧冷水澆過白言的頭頂，讓水流沿著對方的臉頰流向肩膀，淌過後背，洗淨了後者身上的污穢和傷口，讓體內被壓制的靈力瞬間變得澎湃了起來。

  「我叫烏拉，是這片森林的守護者。」

  輕聲介紹了一句後，怪人後退兩步環抱起了雙臂，那兩隻蹲在一旁冰晶所化的獸靈悄然間消失在原地，空氣變得不再冰冷，雨水自天空的雲層下落，無聲無息地融化了周圍被霜凍起來的泥土。

  沉默了十幾秒後，那個叫做烏拉的怪人見對面的人類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顧審視自己並沒有做出回應，於是又開口說道：

  「雖然你們之中有人贏得了獸靈挑戰，但我還是不能放兩個擁有傳奇之力的人進入森林深處，除非，你們能證明自己不是這片森林的敵人。」

  「我能替他們證明，白不是森林的敵人，守護者大人。」

  一隻夜梟從遠處的林間飛了過來，在落地前化作大德魯伊塔娜瑞爾的樣子，她先是朝那個叫做烏拉的怪人施了一禮，然後轉過身對著白言露出了一個微笑：「好久不見，白，守護者大人並沒有什麼惡意，它只是按照自己的原則來看護這片森林而已。」

  看見老熟人出現，白言皺了下鼻子後連忙將手裡的武器收起。

  剛準備開口，卻看到那個怪人輕輕轉身走向了身後的湖水，沒走出幾步，身體已經像煙霧一樣開始消散，緊接著，一頭三米多高的、由靈光組成的狼靈出現在他們眼中，一步一步踏進涌動的湖水，接著沉沒在翻湧的浪花之中。

  「守護者……到底是什麼？我怎麼從來沒聽人說起過……」

  聽著白言的呢喃自語，塔娜瑞爾走到他身前溫和笑道：

  「守護者是生命精華達到了極為強大後具現化的一種超凡存在，大多都是以動物形態示人，其本質就是生靈純元地奔涌，在我們精靈一族中被稱為半神。」

  說著，看到白言一臉的不解，她又繼續補充道：

  「當然，我們所謂的半神只是個稱號，跟你們人類認為的真正的半神不同，它們的實力比不了強大的惡魔領主，也趕不上真神，但是它們的能力卻遠在凡人之上，哪怕遇到了你這樣的傳奇也是一樣。」

  「守護者的靈魂不會被殺死，這意味著對守護者而言不存在真正的死亡，數千年前，在里特維爾沒有成為黑暗之地前烏拉大人就一直守護在這裡，後來於覆滅中消弭，最近才因為環境重新回歸，回到了這片森林裡。」

  「原來是這樣。」白言稍作思索，旋即點了點頭。

  「一般的人類冒險者不會引起它的關注，它這次顯出身形，應該是因為你和那位法師身上的傳奇氣息。」

  大德魯伊先是指了下白言，然後又指了指站在力場防護中的女法師，繼續說道：「不過話說回來，記得上次見到你時，你才剛找到自己的典範之道，很難相信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踏入傳奇之路，真替你感到高興，白。」

  聽著大德魯伊的誇讚，看著她那純淨的目光，白言眼中罕見的閃過了一絲難為情，低著腦袋揉了揉鼻翼，剛準備開口回應，卻被塔娜瑞爾抬手一卷，整個人瞬間出現在了光華絢爛的傳送通道之中。

  畫面轉換之後，他們來到了位於森林深處的精靈聚落。

  此時陰雲密布的天空已經豁然開朗，一束熾烈的陽光透過樹冠灑進聚落中間的林間空地里，前方有兩座巨大的木雕像，右邊的是大德魯伊塔娜瑞爾，而左邊那個正是白言幾個月前的模樣。

  回頭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後的女法師和還沒從之前的狀況中緩過來的半身人，白言連忙輕抬了兩下手指，後者那口憋了許久的悶氣終於長吁而出，眼神慢慢恢復至了清明。

  那股深入骨髓的睏乏感消失後，八步先是四下環顧了一周，然後連忙跳到白言的身側，抓著他的胳膊哽咽著說道：

  「那個怪人真是恐怖，剛才我都感覺到了自己的靈魂正在僵化變形，差一點就因為控制不住掛回了黑水城的神殿。」

  白言眼角的餘光掃過他的臉龐，表情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不少，伸出右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同時笑著說道：

  「誰能想到這裡會出現那種實力的存在，別說是你了，就連我都差點掛掉。」

  「那我們後來是怎麼逃掉的？」半身人閉了下眼睛，然後將目光放到了前方那兩座雕像之上。

  白言不知道怎麼解釋，只能攤開手簡單描述了一下過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它突然就停手了，再後來大德魯伊來了，然後把我們帶到了這裡。」

  說著，他指了指站在三人身前的大德魯伊塔娜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