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探究

  白言倒是沒有欺騙七色球，如果渺若星辰和洛貝莉亞不相信，施展法術查探龍巢的話，會發現他此時就盤腿坐在紅龍的財寶中間，雙目緊閉，渾身散發著渾身微不可查的秩序靈光。

  考慮到矮人口中的落日島真的是那個組織老巢所在，為了避免驚動島上的巫妖，他沒有親自前去探查，而是選擇用心靈之力凝聚靈體分身，這樣一來即使是被發現，也不會暴露他在尋找血色薔薇的秘密。

  實力到了他這一步，只要他想，感知可以瞬間探知到北大陸的任何區域，哪怕是在異位面，只要有人輕聲誦念他的姓名或稱號，他也能感知到對方周圍十幾公里內的所有事物。

  短短數秒之後，他猛然睜開了眼睛，黑色的眸子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兩團淡金色的光團。

  落日島，高聳的石壁之下。

  被霧氣遮掩著月光的幽深海水幅度不小地起伏著，一道半透明的身影從水面中冒出，安靜地懸浮在海面上方，抬著腦袋四下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海面上方不到十米的位置就是濃霧，白言害怕會觸動這裡的防禦，不敢讓分身展開感知，只能通過雙眼努力在濃厚的霧縷中辨別方向。

  攀升高度後，他立刻覺得周圍的世界像是被一張密不透風的帷幔壓在下面一樣，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推擠著迷霧的織網，像是一雙無形的手，又或者是別的什麼東XZ在迷霧外面，從時空的彼端向他伸來。

  看來是這裡沒錯了，能製造出這樣的迷霧來守護整座島嶼，就算是傳奇法師也很難做到……白言用力眨了眨眼，甩開心中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覺，眼神緊盯著下方的濃霧，輕輕抬起右手，快速在胸前畫出了一個光芒之劍的圖案。

  墨色的霧像有脈搏一樣跳動起來，一寸寸地向著兩側捲去。

  很快，他看到了一個合適的落腳點，身體慢慢下降，落到了那個石崖上方的一塊光滑岩石上。

  蹲下將靈體上的微光收斂，他輕輕將手放下，一個接一個的虛幻分身從他蹲著的身體中鑽出，站起，朝著不同的方向迅速散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漫天的迷霧之中。

  這是他用心靈之力製造出來的分身，不屬於神術和魔法，與龍息、美杜莎的石化凝視、幽靈的能量吸取，以及牧師使用正負能量來驅散或斥喝不死生物一樣，是一種超自然能力，只要分身不去調動靈光施放神術，幾乎不會被任何防護法術發現。

  隨著那些分身出現，他的靈體變得越發黯淡，眼窩處隨之閃現出兩團淡金色的火焰，仿佛有著屬於自己的生命力一樣，不斷跳動著，控制著那些分身地毯式搜尋著整座島嶼。

  這座島面積不大，不到半小時那些完成了任務的分身就消散於空氣之間，將搜集到的畫面一五一十地傳進靈體的意識海中。

  藉助冥思調整靈力的涌動，白言眼睛處的異常很快恢復至原樣。

  將收集來的畫面逐一瀏覽後，他看到這座被霧氣掩埋的島上除了石頭外沒有其他任何東西存在，但有兩個地方給了他一種不真實的詭異虛幻感。

  應該是幻術系法術，欺瞞敵人，使人看見不存在之事，或看不見存在之事，如果不是分身能夠繼承本體的感知屬性，自己恐怕真被它騙過去了……沉吟了兩秒後，白言的靈體輕輕勾勒起嘴角，化作點點星芒消散在石崖頂部，很快在一片碎石間重新聚合，左右觀察了一下，隔空揮動了下手臂。

  短暫地等待之後，他身前的空氣開始一陣扭曲，先是變得模糊，然後慢慢變得清晰，濃霧散盡，入眼的有夜空，有紅月，還有漫天星芒下的一座造型古樸的城堡。

  看來沒有找錯地方，只要真是血色薔薇的老巢，回去以後一定要給矮子加頓大餐……靈體站在一條碎石和黃土鋪設的大道旁，眺望著前方那座隱約閃爍著燈火的城堡，發現城堡的大門緊閉，塔樓和外部的平台也沒有任何守衛，看上去就好像是毫無防護一樣。

  「也是，能發現城堡所在的人必定實力不凡，有守衛和沒人看守一樣，根本沒什麼太大的區別。」白言好笑地在心裡嘀咕了兩句，靈體慢慢變化至透明然後輕巧地離開地面，內心警惕外表放鬆地朝著前方的城堡飛去。

  向前飛行了一段距離，待靠近城堡之後，他看到了不少立柱和牆體外都描繪著標誌性的野薔薇圖案，當即確定了這就是自己想要尋找的那個地方。

  而就在這時，他看到一隊排列整齊的士兵出現在吊橋上方的塔樓外。

  那些人的盔甲沾滿了鏽痕，手裡的武器也是鏽跡斑斑，面部呈黑色，五官能看清，眼窩裡閃爍著綠色火焰，不像人類也不像是不死生物，好像是一種介乎於兩者之間的怪異生物。

  「我的天，這麼多死亡騎士，血色薔薇的人該不會是把諾拉爾格的墓地給偷了吧？」當他辨識出那些死亡騎士的身份後，連忙將靈體停在半空，精神難以遏制地緊繃了數秒，直到過了幾個呼吸後才逐漸平緩。

  接下來該怎麼做？找到巫妖夏爾多，跟他大戰一場或是坐下來心平氣和地道出心中的疑惑？

  眼看就快要潛入城堡了，白言卻變得有些躊躇，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出自己是為何找來找個地方，甚至有些後悔當時僅憑對方的一句關心，就直接懷疑血色薔薇和那個毀滅世界的存在有所關聯。

  眸中不斷出現懷疑的神采，不過他微微一怔，這光芒就變成了堅定。

  他的靈體立於半空，靜靜注視著前方那座詭異的城堡，心裡隱約有了些猜測：

  「籠罩城堡的力量似乎能改變來人的思想。」

  「不，不是改變，是控制，這裡的防護法陣能讓人放下對血色薔薇的敵意……」

  還好來的是自己的靈體，若是真身處在這樣的環境中，恐怕很難憑藉意志去對抗這種級別的法術，只能任由它對自己的潛意識進行改變……種種疑惑紛呈，白言連忙控制著靈體解散，將意識收回到自己的體內。

  沒著急立刻站起身子，他坐在珠光寶氣四溢的龍巢中緩緩恢復著耗費的靈力，可下一秒，他感覺到體內有一股毀滅的力量霍然升起，在五臟六腑間游弋了一圈後直衝前額，痛得他一下陷入了昏迷，接著流出了兩行黑色的眼淚。

  朦朧之間，他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團黑色的霧體，正靜靜地漂浮在一個幽暗的空間中。

  在他的前方，一個直徑十幾米的球體漂浮在半空，隨著上下浮動，不斷從光明變換成黑暗，然後再由黑暗變成光明，像是呼吸般緩慢循環，沒有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