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信徒

  鑽進傳送通道後，白言立刻換上了另一副表情。

  蘇倫說的話雖沒有完全解開他心頭的疑惑，但至少印證他之前的某些猜想。

  現在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他心裡也算是有了目標，心態都變得和之前不再一樣，心裡不再迷茫，整個人的精神都煥然一新，變得更加抖擻了起來。

  這一刻，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感知屬性正在提升，恍惚間甚至聽到了來自於未知地域的祈求和禱告聲。

  就在白言準備仔細聆聽那些祈求時，卻突然看到周圍的七彩光華變得暗淡。

  他知道這是傳送即將結束，通道將要關閉的表現，連忙收斂心神，用靈光包裹自己，接著踏出通道出口，進入了一個由純淨的光和純潔火焰組成的奇幻世界。

  日之冕的天空是一片熾白，地面滿是燙腳的黃沙，白言曾經神遊過這裡的太陽之殿，所以對這裡的環境也不算太過陌生，檢查完身體狀態後，踏上黃沙開始尋找起了流淌著神聖之水的伊希絲河。

  在接近河岸處，沙土被茂草覆蓋，其中穿插著棕櫚樹和無花果樹。遠離水源的地方，刺目的白光持續暴曬裸露的地表，沙漠之風將岩石磨為砂塵。

  豐饒河谷和乾燥沙漠的邊界上，一座宏偉神廟宮殿處於荒野正中央，從外表看不出其歸屬，無法弄清這片區域是屬於哪位神明的領地。

  在河水中泡了五分鐘，解除了身上的燥熱，白言這才有了空閒，一步步登上河岸邊的土丘，坐在一棵棕櫚樹下，閉目做起了禱告。

  恍惚間他又聽到了來自虛空中的禱告聲，這一次聲音十分清晰，仿佛是有人在他耳畔低語一般。

  為了搞清楚這是什麼狀況，他集中精神開始瀏覽起了那些述求，最終挑選了一個在他感知里最為虔誠的聲音，用洞察力反向探查了過去。

  下一秒，他一下睜開了眼睛愣在了原地。

  有些不可置信地再一次遞出洞察力，白言發現自己剛才果然沒有看錯。

  出現在他意識里的是一個明亮的禱告室，之前幫助過的劍公爵塔魯正跪坐在一個神龕前，口中念念有詞，神情莊嚴肅穆，臉上寫滿了虔誠。

  神龕中擺放著兩個神像，左邊那個是晨曦之花愛歐梅黛，右邊那個……仔細看去卻是白言的模樣。

  塔魯什麼時候成了我的信徒了？白言思緒跳動著，眼前的祈禱畫面也隨著不斷流轉，或點滿了燭火的禱告室，或廣場露天祭壇，前方都跪坐著祈禱的人類，他們先是向晨曦之花禱告，接著輕聲念誦起了自己的名字。

  他腦中霍然被讚美和祈求之聲填滿，所有禱告者的想法和情緒的波動起伏，都無法掩飾地呈現在他的意識海中。

  呼，向自己禱告的都是海爾特位面的人，自己不過是幫助他們解決掉惡魔和焚火者的威脅，怎麼就把自己當作是神明一樣的存在了……低頭沉思了幾秒後，白言再一次沉入感知，在那些禱告聲中瀏覽了起來，看有沒有認識的人或需要回應的事情。

  這個過程中，他發現那些告解的人基本都是想得到他的庇佑，懺悔罪過的人少之又少。

  都說人心難以捉摸，但白言卻能清楚地了解到他們的內心所想，虔誠與敷衍一目了然，根本無須浪費精神去仔細分辨他們的話語。

  很快，他就看到畫面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維吉妮亞正端坐在太陽神殿的偏殿中，已經得到了淨化的永恆之火安靜地燃燒在她身前的祭壇上方，此時的聖武士早已進階了典範之道，渾身環繞著聖潔的靈光，雙目緊閉，不斷念叨著白言的名字，並且在腦中刻畫著他的身影。

  正當他試探著去回應對方時，一道純淨的月光從天而降，將他籠罩在內，眉心的印記變得高亮，耳邊同時響起了蘇倫那熟悉的聲音：「如果你回應她，就代表了你準備踏上成為半神的道路，這是你自己的天命我沒有權利阻止。」

  「在體內點燃神火後你就可以收集信仰煉化為神力成就半神，但我要告訴你的是，千萬不要凝聚神力使其結晶化，一旦你擁有神格產生神性，就會變得和我們一樣，再也無法回到物質位面了。」

  為神服務的牧師和聖騎士都知道他們的信仰神並非天生就是神祇，神明不過是更為強大的人類，這一點白言一直深信不疑。

  高階傳奇可以比肩低階神明，半神也只是傳奇的一種，沒有神格和神職就不算真神，他明白蘇倫的意思，知道對方害怕自己因為不懂會不小心凝聚神格，所以才會降下意識專門提醒自己。

  蘇倫把希望寄託於自己，若是自己真的不小心凝聚神格，那她不僅要浪費時間去尋找一個新的人選，而且肯定會千方百計地阻止自己返回物質位面。

  畢竟世界樹的陰影可以吸收神性和神格，放他回去就等於是給對方添加養料，從而加快這片宇宙的滅亡。

  「我明白你的意思，」短暫的沉默後，他輕輕點了點頭，低沉回應道，「能不能成為半神我個人是無所謂，不過得你先教我怎麼屏蔽掉這些祈求的聲音，不然我連最簡單的冥想都做不到了。」

  「天命哪是隨便就能更改的，你之前的作為影響了一個世界，那裡的人們會記住你的所作所為，並永遠地將它們流傳下去。」

  「除非有毀滅世界的災難出現，後面的人才會將你的事跡遺忘，也只有那時，你的名字才會迷失在歷史的黑暗深處。」

  「還有就是你永遠地死去，否則你的傳奇天命會使你的名字和你的功績永遠地留在那個世界的人們心中。」

  「想要屏蔽掉那些念頭很簡單，收斂住自己發散的思維，冥想的時候用靈光守護住意識海就行了。」

  蘇倫用柔和的嗓音向白言說道，十幾秒後月光消散，苦熱的白光又重新回到了白言眼中，將他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世界。

  自己當初為了晉升典範去了趟海爾特位面，沒想到那次的經歷卻成為了這次進階傳奇的關鍵，難道說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白言微眯著雙眼，無聲自語了一句後，重新感知起了那些冥冥之中的聯繫。

  經過蘇倫的打岔，剛才尋找到的聖武士已經消失不在，他只能重新聚起精神，瀏覽著意識中那一幕幕的祈禱畫面。

  場景飛快過完，他一下就看到了皺著眉頭，雙目緊閉雙手合十的維吉妮亞，念頭轉換之間一步向前，穿過無形的帷幕，用靈光構成的軀體降臨到女聖武士的身前。

  「好久不見，維吉妮亞，有什麼事需要我的幫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