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交談

  迷迷濛蒙的天地里，白言忽然打了個激靈，立刻意識到自己在做夢。

  他滿是疑惑地環顧了一圈，這才發現自己正處於滿是黑暗的虛空之間，周圍儘是混沌，看不到任何物體和光亮，也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氣息存在。

  漸漸的，一個白色光團出現在了他意識中，雖然沒有任何人向他解釋，但他就是清楚的明白了那個光團是晶壁之主，也就是蘇倫口中的神主，那個將他們這些玩家召喚到蘭特里的神上之神。

  他緩步前行，在這異常真實的夢境裡走向隱現於虛空中的光球，嘗試著與其交流，卻自始至終都沒得到對方的回應。

  緊接著，他眼前的夢境畫面開始不太連續地變化了起來，諸神和諸多位面開始接連出現。

  一些僅存在於書卷中的傳說和歷史故事在他眼前如幻燈片般播放，從諸神之間的戰爭到位面山河的變遷，種族滅絕到新生物的誕生，畫面斷斷續續，絲毫沒有故事性，讓他看得雲裡霧裡，完全不知道蘇倫到底想要告訴自己什麼秘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看到了玩家降臨於物質位面。

  一切的發展都與他印象中的故事吻合，但畫面的最後卻是以一棵黑色樹取代了世界樹，將樹枝連接的所有位面摧毀，把整個宇宙重新化為了虛無而結束。

  那棵樹的出現僅一瞬間，不過也就是一瞬間它就將整個世界樹替換，枝葉遍布整個上層位面，根系深入冥河，其中的恐怖難以描述，有著無法言語的彆扭和驚悚感，看得白言一陣恍惚險些失控，差一點就深陷其中完全失去了意識。

  好在他及時穩住了情緒，不過黑色大樹的陰影卻根植進了他的潛意識深處，異常真實，在他內心中填滿了不安和恐懼。

  什麼東西居然能越過諸神將整個宇宙直接化為虛無，這能力已經完全超過了自己的認知和想像……白言認真地自我檢視了一番，一邊控制著靈光碟機散心中的恐懼，一邊甩著腦袋想要將那個樹影甩出自己的意識。

  周圍從虛無開始，最後以虛無結束，如果中間不出現絢麗多姿的世界和時光，白言也沒有現在這麼難受，此時他心中只剩下一股深深的悲戚與孤獨，令人難以承受，卻又無處宣洩。

  這時，他耳邊傳來了樂器演奏的旋律，月光重新亮起，那個銀色的大廳和蘇倫的身影又重新回到了他的眼中。

  「你看到的就是這個世界的結局。」

  「這裡所有的生命都在世界樹陰影的感知中。」

  「而你們，正是神主從其他宇宙召喚來的援手。」

  「幾萬年來，也只有你們這些人有過機會拯救這個世界，但卻無一不是以失敗告終……」

  「用神力重返過去耗盡了神主的神力，這已經是時光重回的第七次，如果接下來還是以失敗作為結局，那這個世界將不復存在，永遠地返回到最初的虛無。」

  聽到蘇倫的話，白言一時有些無所適從。

  他原本想過他們這些玩家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也一直在找尋回去的方法。

  但他完全沒想到他們這些人到來的意義卻是如此重大。

  思索了幾十秒，他緩慢吸了口氣，抬起頭輕聲疑惑道：

  「占據世界樹的陰影到底是什麼東西，連你們這些諸神都對它無可奈何，我們這些人又能怎麼去對付它？」

  「沒人知道它是什麼，世界樹始起於物質位面，所以我們猜測它出生在那裡，最初那幾次也曾有神明降世去尋找過它的蹤跡，但那個東西能吸收神祇的神性和神格加速自己的壯大，讓末日的到來提前，所以……」

  「所以你們就選擇了我們，我們在規則之外，而且能依靠你們的神殿復生，是最合適的人選，我這麼說應該沒什麼毛病吧？」白言沒好氣的說了一句，玩遊戲變成了拯救一個世界，而且這種秘密居然是他最先了解到的，饒是他脾氣不錯也難免出現一些牴觸的情緒。

  怪不得自己總被蘇倫照顧，本以為是自己幸運，原來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僅此而已。

  想到這，他又繼續說道：

  「其他的我都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我們這些人該怎麼回去，如果世界按照原來的路線最終毀滅的話，我們是連同一起毀滅，還是被這裡的規則所驅離，重新返回故里。」

  「我不知道。」蘇倫搖了搖頭。

  白言一下跳了起來：「你怎麼會不知道，你們……」

  「抱歉，世界毀滅的剎那我的意識就消失了，所以真不知道你們的未來是什麼樣子。」

  月之少女站在那裡，眸光突然閃動了兩下，搖頭嘆道：「神主使用時間倒流後，除了他自己，任何存在都是從他選擇的時間節點重新開始，這一次若不是他故意留下了一些線索讓我發現了這個秘密，我們也不會相識，更不會有接觸的機會。」

  「你是說……所有神明里就只有你知道這件事？」

  白言成功被她帶偏，或許是感受到對方的歉意，又或許是看到了她眼中的孤獨，一下將心中的惱意拋去，低著頭沉默了兩分鐘，這才沉吟著道：「說吧，你想要我怎麼做，是不是回去後發動大家尋找世界樹的陰影，然後解決掉它就萬事大吉了？」

  「是要解決，但不是現在，」蘇倫點了點頭，「你現在還處於典範之道，若是想對付她，必須先要找到自己的傳奇之路，只有認清自己的天命，你才有機會去創造屬於你自己的傳奇。」

  說著說著，她突然嘆了口氣：

  「我曾引導過你數次，但你的內心卻一直向著不朽的光明，本來可以安排你登上滿月與霧氣自水面升起時出現的無盡階梯，去那裡尋找你的天命，現在只能送你去日之冕，讓你獨自尋求自己的傳奇之路了。」

  說完她抬手虛引，將白言那具處在巴托地獄中的軀體召喚至眼前。

  靈魂融入軀體，白言沒幾秒便睜開了眼睛，他起身後看了一眼蘇倫，訕訕笑道：

  「我覺得銀月的能力也挺適合我的，不如你直接送我去那什麼無盡階梯，至於日之冕，我看就算了吧。」

  蘇倫瞥了他一眼，忍住一巴掌將這個傢伙拍死的衝動，手指輕輕在空中一划，立刻召喚出一道閃耀著光華的傳送門，接著隔空一扇，直接將身前的白言給扇了過去。

  「給幾件裝備也行啊，畢竟我還要找人幫忙，其他人可沒我這麼善良，這麼樂於助人。」白言不死心，化作灰燼死撐著不讓自己飄進傳送門。

  「有些東西還不是時候讓你知道，等你成為了真正的傳奇，我會再次去找你的。」蘇倫先是呆愣，繼而半張嘴巴，不去理會他的話，強行將他塞進了傳送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