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鏡湖

  「所以你尋找這些聖光神使，是想要用它們的力量來驅逐體內的邪惡了？」

  解開了心中的謎團後，白言頓時眉頭舒展，望著前方被聖光環繞的戰士，輕聲說道：

  「不是我放過了你，是聖光選擇了原諒……你也說過，沙漠許多地方都被黑暗侵占，獲得了聖光青睞的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保全自己，引導光明淨化黑暗，這才不負聖光對你的仁慈。」、

  什麼？變成正常體型的巴爾頓仍像只棕熊，他看了看身前的白言，又低頭望了望自己的雙手，猛地跳起，一臉不可置信地感受著自己的身體。

  體內那股經常控制他的黑暗正在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純潔且溫暖的力量。

  巴爾頓輕輕抬起右手，一抹光亮在他的指間跳躍，微弱的光明之下，他漸漸彎起嘴角，身體一動不動，直到指尖的光亮退去，才重新抬起腦袋。

  望向對面那個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換回了白色牧師袍的人類，他長吁了一口氣，露出微笑，這麼長時間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感覺自己不再那麼孤單。

  正當他準備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一旁飄在半空的光球卻突然散發出耀眼的白光。光芒不算刺目，但長期生活在黑暗中的巴爾頓還是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十幾秒後，他感到周圍的溫度漸漸消失，再次睜開眼時，光球、人類一同消失在了他的眼中，周圍只剩下黑暗，但卻沒了以往的冰冷。

  ……

  天堂山的第三層叫做維雅，也被稱為珍珠天國。

  這裡有著許多林地和梯田，山坡上覆蓋著積雪，但山谷中的溪流卻沒有結冰，溫暖地向著下層流淌，清澈見底。

  當白言意識清醒後，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座來自高處的藍色冰川。

  環顧四周，他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三座山峰之間的一座碗狀山谷中，身前是一個山間湖泊，碧藍的湖水與天空渾然一體，像是一面不曾打磨的鏡子，在陽光的照耀下，映射著耀眼的光芒。

  「你醒了。」

  正當他準備回憶之前發生的事情時，耳畔突然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他回過頭，發現路邊的陰影中站著一個通體黝黑的人形生物，黑色的皮甲、兜帽，以及同樣色調的面罩，就連露在外面的半張臉，皮膚也是深沉的黑色。

  烏木的羽翼與他隱秘的形象相得益彰，不管是呼吸還是細微的動作都超自然地安靜，顯然慣常於在陰影中無聲潛行，以至於白言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對方。

  白言略微偏頭，目光中帶著一絲警惕，敏銳地問道：

  「你是？」

  黑羽怪人沒有回答，黑色雙眸直勾勾地盯著白言看了幾秒，緊接著低聲說了一句：

  「跟我來。」

  說完他輕點腳尖，沿著山脈下的陰影，身形在陰影位面和現實之間接連閃爍，很快就出現在前方湖岸邊的一塊方形岩石上。

  白言連忙動身跟上，一邊跑一邊搜索著對方的身份，很快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前方那個外形打扮像遊蕩者一樣的生物叫做監視神使，屬於亞空一族。

  監視亞空是天堂的間諜，雖然和其他同類一樣屬於守序陣營，但監視亞空卻和作為軍事斥候與哨兵的獒首神使不同，他們更多是利用自己的狡黠和隱秘，滲透敵方堡壘，近距離觀察那些邪惡之僕從的行為，揭露邪惡的圖謀，然後將報告帶回天堂。

  原來是一位神使……自己剛出現就被他發現了，怪不得天堂山一直被深淵覬覦卻從沒有惡魔闖入過這裡……略微掃了眼對方的信息後，白言沒在疑慮，跟著來到石頭上，偏著腦袋，耐心地等待在一旁。

  被面罩遮住面孔的監視神使輕輕扭轉肩膀，他先是看了白言一眼，然後抬起右手指了指前方金燦燦的湖面，低聲說道：

  「將供品投入湖面，只要鏡湖認為你的供品比較重要或是有價值，你就能看到自己所希望的形態出現在湖面。」

  「什麼供品？什麼形態？」白言聽得一頭霧水，連忙偏著頭疑惑地看著對方。

  兩個不同種族的生物一陣面面相覷，監視神使也是露出了同樣疑惑的目光：「你連鏡湖都不知道，那為何要費盡心思來到維雅，難道你不是為了改變自身形態才選擇接受試煉的嗎？」

  白言愣了一下，他來此之前甚至連第三層叫什麼都不知道，更不用說眼前這個鏡湖了。

  但旋即他好像是想到了什麼，揉了揉眼睛仔細望了眼對方，接著用不太確定的語氣小聲問道：

  「你是，沙漠裡的那個光……那個聖光神使？」

  「是的，說起來，這第三層還是你帶我來的，跟我一起的同伴都死掉了，最終通過考驗的就只有我跟你。」黑羽監守輕聲回應道。

  白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他知道大部分聖光神使都會滿足於自己的形態，只有那些特別勇敢的才會向著更加強大的亞空神族晉升。

  而試煉的道路充滿了危險，它們在選擇前就會做好死亡的準備，所以眼前的監視亞空才會像現在這樣沒有替自己的同伴們感到悲傷。

  「也許這個種族就沒有過悲傷這種情緒吧……」他在心中咕噥了一句，抬起頭低聲說道：「我的目標不是這裡，我打算接著前往上層，不知道你了不了解通往那裡的道路。」

  他這句話說完，眼神一直平淡如水的監視神使眸中立刻升起一抹詫異，他看著白言搖了搖頭，然後抬起右手指了一個方向：「那個方向一直走會到達半身人女神的國度，生活在那裡的半身人應該能回答你剛才提出的問題。」

  說完他眼中露出一絲羨慕，不等白言回答，一個閃身消失在了附近的陰影之中。

  搞什麼嘛？白言用感知鎖定著對方離去的方向，嘴角抽搐了一下，緩了半天才漸漸收回目光。

  鏡湖存在於充滿了秩序的天堂山，喜歡的東西應該和愛歐梅黛差不多吧……站在原地望著眼前的鏡湖沉思了一會兒，他眸光閃動了幾下，從包裹中掏出一個裝有骸骨灰燼的木盒，打開檢查了一下，然後用力向前扔了出去。

  木盒落入水中，很快被水面吞噬，連一絲水花都沒有濺出就消失在了他的眼中。

  「那位神使該不會在騙我吧？這怎麼連個動靜都沒有。」

  他望著木盒消失的位置怔了一下，不信邪地接連掏出幾個裝有骸骨灰燼的木盒，一個接一個地拋進了湖水。

  過了一陣兒，他看著依舊平靜的水面，想到剛才丟下去的都是嘩嘩作響的錢幣，不由地抽動了幾下嘴角，轉身朝著山谷的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