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融合

  十幾秒後，縛魂術捲軸上晦澀的魔力文字開始變得流暢易懂。

  白言眼中的畫面變成了黑白，一道道漂浮著的灰綠色氣流出現在了房間的半空，正不斷向著四周散逸。

  隨著他口中念誦完最後一段咒文，手裡的捲軸立刻化作飛灰，並散發出一股束縛之力，引導著周圍流動的靈魂之力飛入那顆散發著微光的黑色寶石。

  當最後一絲灰綠色的細線從視線里消失時，白言的表情這才變得輕鬆了不少。

  百分之三十的失敗率，居然就這麼輕而易舉就成功了，看來是系統不想讓伊莉雅娜就這樣死掉，如若不然，就憑我這低等級的「使用捲軸」專長……想到這，他抬頭瞥了眼一旁的精靈女王，眉頭一點點舒展，然後坐在一旁柔軟的毛墊上，安靜等待著對方清醒後的解釋。

  就在這個時候，花影與渺若星辰推門而入，看著廳內的場景，女法師忍不住怔了怔了，繞到白言身旁驚詫道：「還真是儀式反噬，精靈公主她……」

  「死了，但又沒有徹底死亡。」白言早有準備的說了一句。

  渺若星辰本想繼續說點什麼，可看見對方有些沉默的臉龐和抿緊的嘴唇，又明智地將話語咽回了肚子裡。

  過了十幾分鐘，跪坐在一旁的精靈女王痛哼了一聲，接著抬手捏住額頭，臉上扭曲到猙獰的肌肉慢慢舒緩，用一種近乎夢囈般的口吻說道：

  「伊莉雅娜不願與貝岑尼婭融合，所以選擇了終結自己的意識。」

  「她沒想到貝岑尼婭會那麼牴觸，互相都不願意將對方融合讓自己成為主導……拖延之下儀式無法持續進行，最終導致了反噬，靈魂差點就僵化變形，變得不可恢復。」

  ……

  聽著對方的聲音到最後變成了呢喃，白言低下頭悄悄望了一眼手裡的黑色寶石，雖然有些不太理解，但又對伊莉雅娜和貝岑尼婭作出這樣的選擇絲毫沒有感到意外。

  他抬頭看了眼身旁的兩位隊友，衝著她們無聲搖了搖頭，然後轉過頭看向逐漸恢復狀態的精靈女王，將手中的寶石遞了過去：：「接下來要怎麼做？」

  「現在只有看護好寶石中的靈魂，等待日怒塔的祭司出海歸來，復生術或許可以喚醒伊莉雅娜沉寂的靈魂。」女王接過寶石，小心觀察了一眼，然後鬆了口氣，淡淡地說道。

  復生神術需要藉助神祇的力量，不是她不認可眼前的人類牧師，或不相信他的虔誠能打動神明。

  而是他們需要復活的對象是一個精靈，人類的神明肯定不願意去浪費神力拯救一個不屬於自己信仰的靈魂。

  「啊？」白言先是一愣，旋即疑惑地反問道，「是不是能復活公主就行？如果是這樣，我們或許不用特意等到祭司返回。」

  精靈女王阿姆拉婼此時還一臉虛弱，聽她的意思明顯是想白言三人留下來一起等待。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何這麼相信自己，但白言不希望前往天堂山的計劃有變，所以沒有猶豫，打算利用燦若繁星中的「高級復生術」復活法陣中的精靈公主。

  他剛才用靈魂石束縛了對方的靈魂，也算是間接參與到了對方的死亡，如若不然，哪怕他是玩家也不可能打破規則，拯救一個毫無瓜葛的NPC生命。

  「不行的，」阿姆拉婼抬起頭，凝望著眼前的法陣，「你這麼做會觸怒晨曦之花，祈求不僅不會得到相應的結果，反而會失去信仰或受到其他類型的處罰。」

  那麼多玩家信仰著愛歐梅黛，祂有空搭理我才怪呢……白言暗自吸了口氣，一把拔出掛在腰間的長劍，窗台外面陰雲密布的天空豁然開朗，大廳內的昏暗被一束熾烈的陽光分成兩邊，直直的照射在地板中央的殘破法陣上。

  他輕輕將長劍舉過頭頂，一舉一動推開了有些凝固的空氣，就像一口憋了許久的悶氣終於長吁而出，空氣中充斥著不朽的神聖偉力，屋內瞬間變得開闊明亮了起來。

  雖然害怕眼前的牧師受到神明的處罰，但阿姆拉婼還是擔心自己女兒的靈魂，哪怕是金光正在朝著伊莉雅娜的身體匯聚，依舊緊緊握著靈魂石，沒有驅散上面銘刻的咒印。

  「還愣著幹什麼？快把伊莉雅娜的靈魂放出來。」

  白言低沉的嗓音里仿佛蘊藏著即將爆發的火山，偏過頭朝著女戰士大聲喊道：「靈魂被束縛，復活術能生效才怪，花影去把靈魂石搶來，讓星辰妹子破除掉上面的封印。」

  花影看了眼努力延緩神術成形的白言，毫不猶豫地抽出細劍，蹬蹬兩步來到精靈女王面前，摘下左手上的鐵護手，探向對方手中握著的那顆黑色寶石。

  「我不能讓你們拿伊莉雅娜的靈魂冒險。」阿姆拉婼手掌輕輕抬起，像之前那樣頹廢地坐著，身體周圍的陽光一下被驅逐，環境恍惚間變得有些昏暗。

  女戰士的左手一下被突然浮現出的光幕彈開，她抬起頭，恰好看到女王那銳利的眼神，身體停頓了一下，接著將細劍遞到左手，用帶有護手的右手破開黑光，輕輕捏起了對方手中的靈魂石。

  阿姆拉婼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被花影用眼神制止：「你應該相信老白，雖然他看上去不太靠譜，但像這種關鍵的時候，他是不會讓你失望的。」

  一句話說完，看到對方眼神有些鬆動，花影轉過身將靈魂石遞到鎖著眉頭的女法師身前，對方立刻伸手接過，接著伸出右手，凝聚法力刺破了右手的食指。

  紅色的鮮血落了下去，瞬間被靈魂石上的咒印吸收，隨著抑揚頓挫的咒文從渺若星辰口中飄出，那顆黑石寶石上的咒文漸漸消散，伊莉雅娜的靈魂立刻飄了出來，飄向了法陣中被金光籠罩著的身體。

  幾人連忙將目光投向那裡，只見伊莉雅娜的身體輕微動彈了一下，接著緩緩睜開雙眼，撐著地面站起，眸中蒸騰的金光還在不斷閃爍，看上去像是復活成功了的樣子，但卻少了往日裡的一絲靈動。

  「貝岑尼婭？」白言遲疑了一下，難掩好奇地開口問道。

  耀眼的金色里，有些虛弱的精靈公主慢慢轉過頭看向他，聲音低沉的開口說道：「是我，伊莉雅娜不願意面對你們，所以讓我出來了。」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白言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皺起眉頭，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對方。

  精靈公主又看了眼面前的白言，然後緩慢地解釋道：「儀式突然中斷，我們的靈魂沒有完整地融合，現在只能像你們現在看到的這樣，兩個不同的人格共同占據身體，只能切換著出來面對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