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憎恨之魂

  在靈界穿梭十幾秒後，白言被一股瞬間出現的傳送之力驅逐，接著眼前畫面一轉，整個人出現在了一片茫茫的雪原之間。

  輕輕呼了口氣，一團熱氣化作水霧，抬頭環視著周圍，發現天邊的銀月和它周圍那十幾顆耀眼的群星並沒有改變位置，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並沒有被傳出很遠，腳下依舊是圖斯克聯盟的領土。

  閉目感知，發現獨眼騎士並沒有在周圍出現，由於短暫地脫離戰鬥，身上的戰甲重新化作了鐐銬，白言只好換回之前的裝備，一邊辨認著方向一邊小聲疑惑道：

  「傳奇騎士不至於為了一隊騎兵就這麼緊追不捨吧？難道其中還有別的什麼原因？」

  就在這時，他耳畔響起了一道有著些許滄桑感卻略帶沙啞的嗓音：「古斯梅爾森林中的精靈在找一對聖職者和精靈的組合，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肯定是其中的一個吧？」

  白言忙回過頭，望向自己身後，看見了那個盔甲破舊衣衫襤褸的獨眼騎士，對方手裡拎著一把鏽跡斑斑的雙手大劍，劍身還隱約有流光划過，看上去給人一種極為彆扭的感覺。

  突然出現的瓦倫薩噙著很淡的笑容，他聽到了白言剛才的疑惑，心照不宣的沒提對方猜出自己身份的事情，簡單解釋了一句後，眼神立刻變得鋒銳起來。

  白言也是經驗豐富的玩家，取得過無數次血腥的勝利，看到對方眯起眼睛的瞬間就感受到了那絲若有似無的殺意，右手輕輕按住劍柄，一臉平靜地調動著體內的靈光。

  獨眼騎士緩緩舉起右手，武器上寒意流淌，縈繞著死亡的氣息，在他眼中，一臉輕鬆的對手身上全是破綻，只要自己願意，手中的鐵劍立刻就能深深地刺入對手的胸膛，看著對方的眼睛漸漸黯淡無光。

  但那一劍……他對白言之前那超越傳奇的一劍印象深刻，而頭頂的銀月也讓他隱隱有些不安。

  正當他反覆思索難以下定決心的時候，對面的白言卻率先發起了進攻，長劍出鞘，目標正是他那裸露在外毫無防護的咽喉。

  瓦倫薩沒料到他竟會突然出手，不及提劍招架，對方已經穿破虛空，劍尖已及其喉，只能爆發體內的力量，硬生生偏移了幾寸，用胸口的護心鏡擋住了這記直刺。

  看起來如狂捲風雲，亂掣雷電的一道攻擊卻沒有什麼力量感，劍尖接觸到護心鏡後只發出了一聲脆響，瓦倫薩暗道一聲「不好」，再次抬起頭時，對方早已消失了蹤影，只留下一道閃著微光的次元門，逐漸消失在空氣之中。

  「該死！」

  他憤怒地將大劍插到腳下的積雪中，然後抬起右手，將戴著鐵護手的手掌探進前方出現的那團黑暗之中。

  「求您聽到我的禱言，黑暗之主。」他閉著眼睛低聲說道，顫抖的聲音蓋不住內心的憤怒，「生死帷幕的彼端，請聽我訴求。求您現身顯靈，找到那個褻瀆黑暗的凡人。」

  大劍泛起一陣黑光，接著一團黑霧凝聚成人形出現在他面前，身上環繞著無盡的憤怒與憎恨——這是一位來自遠古的憎恨之魂，暴虐的氣息驚得獨眼騎士踉蹌地後退，不由自主地喘起了粗氣。

  這位異界靈體身著古代全身鎧甲，半透明的肌膚散發出幽暗般的螢光，垂落的長髮和身體周圍的黑霧就像有生命的輕紗一般起伏飄動。

  伴著金屬刮擦的刺耳聲，這名幽靈抽出了掛在腰間的長劍，輕輕丟在瓦倫薩身前的積雪中，面無表情，眼中卻燃燒著不屈的憎恨之火。

  幾乎是沒有絲毫猶豫，獨眼騎士彎腰撿起了那把泛著磷光的武器。

  「我誓約獻身於憎恨，」他聲音顫抖地說道，將長劍反過來對準自己的胸口，「我誓約獻出鮮血，懲罰膽敢與黑暗為敵的人。」

  說完他輕輕閉上眼睛，猛地將長劍刺入自己的胸膛，接著用力推向了最深處。

  下一秒，他整個人懸浮了起來，低下頭，發現對面的幽魂與自己之間多出了一條縹緲的系帶，而胸口的鐵箭早已出現在對方手中，劍體上散發著極其微弱的幽光。

  憎恨之魂朝他點了點頭，隨後轉身走進黑暗消失得無影無蹤。

  目睹著對方消失，雙腳落地後的瓦倫薩一下跪坐在了大劍之前，仰頭閉目，安靜等待著接受幽靈的召喚。

  ……

  雷電雲翻滾著壓過白銀山脈，這在南方預示著一場大雨的到來，可這裡是寒冷的北地，有的只是刺骨的寒風，雲中的低溫使得水蒸氣結成了冰晶，然後化作大片的雪花飄落了下來。

  白言輕輕勒住韁繩，身下鬃毛蓬亂的野豬當即停下了腳步。

  這頭長著獠牙的巨獸煩躁地吼了一聲，一隻蹄子重重地踏在地上，然後抬起頭滿是不解地看向背上的人類。

  「暴風雪馬上就要來了，山路難行，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白言滑下鞍座，舒展腰背，接著踢了它一腳，掏出一捧橡果和兩隻野兔丟在地上，安靜地看著對方吃完，這才拍了拍手掌，解散了召喚神術。

  此時他已經離開了圖斯克聯邦的地界，這裡是瑟爾維拉北部的白銀山脈，雖然還沒找到失散的隊友，但好在已經逃離了追捕，只要繼續往南走，到達石門城之前肯定能遇到他們。

  剛走出幾步，天空已經降下了飄雪。

  風更緊了，混著冰雪抽打著白言的臉頰，讓他在越來越惡劣的天氣中很難看清前方的道路，只能微眯著雙眼，暫緩了前行的速度。

  就在這個時候，左側的雪地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孤獨的身影，只可惜風雪太大，白言剛偏過頭就已經失去了對方的蹤影。

  感知里周圍並沒有什麼東西存在，他只能故作鎮定地繼續向前，可手掌卻不由自主按向了掛在腰間的燦若繁星。

  往前走了半個小時，除了一些鳥獸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出現，他這才悄然鬆了口氣，捏起聖徽施展了一個一級神術「耐寒抗熱」。

  擁有傳奇體質的他並不需要這個技能來對抗周圍的嚴寒，他選擇施放這個神術是因為「耐寒抗熱」的持續時間足足有二十四小時。

  所以只要他願意，可以一直讓鐐銬保持著戰靴狀態，這樣就可以在需要趕路的時候，無視掉神器帶來的速度減值，以正常的速度行走或者奔跑。

  離開山脈後他來到了一片荒原，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自己低估了北地荒原上擁有著純粹壓倒性的惡劣環境。

  行走了一天，入眼的全是暴風雪、隱蔽的大裂縫和崎嶇的道路，直到太陽落山，他都沒有見過任何活著的靈魂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