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山谷

  溶洞山谷中的一處落腳點，白言和八步站在圍著老法師的人群中，饒有興致地聽著對方給周圍的人們描述他這麼多年在幽暗地域的見聞。

  他倆剛才帶人去附近巡視同時尋找食物，所以趕回來的時候，老法師的故事已經開始了很久，此時正在為大家科普幽暗地域的大致環境。

  幽暗地域一般分為三個層面。上層地域靠近地表，與地表種族有著大規模的接觸，比如貿易，襲擊或者搶掠。

  住在上層地域的主要是黑暗精靈，灰矮人，地底侏儒和靠近城市下方的鼠人。水與食物相對而言比較豐富，住在這裡的居民對黑暗的適應性比較輕微。

  白言他們從中逃出的伊斯姆扎爾城屬於中層地域，住在的居民視地表生物為奴隸，淡水和食物資源稀缺，長年爆發著土地戰爭。

  下層地域沒有人去探索過，老法師也是聽人說起過，那裡的種族為了生存而自相殘殺，對黑暗極其適應，對任何與他們不同的生命都充滿了敵意。

  「我們走了這麼久，是不是已經到了上層地域了？」周圍有人發出提問。

  老法師喬侖愣了一下，轉過頭看向那人，搖頭說道：「還需要兩天，通過前方的遺蹟，再往前走就是通往上層地域的通道了。」

  「早上又死了十幾個人，咱們的食物也不多了，真不知道還能有多少人堅持到最後。」

  聽到人群中傳來的聲音，喬侖低頭嘆了口氣，對方說的事情他也知道，清晨有人避過值夜者偷偷跑出去採集食物，不小心誤觸了石壁上的黃黴菌，被毒孢子感染的十幾個人全都死在了那裡。

  這件事雖然沒有聲張，但還是在逃難的隊伍中傳開了，白言也是後來聽人說起，趕到那處山壁時，那些人的靈魂早已消散，連屍體上的血肉都已經長出了怪異的菌類。

  這種情況別說是白言了，就算是來個傳奇主教也不可能讓他們起死回生，只能召喚出陽炎淨化掉他們的屍體，讓那些人不至於死後還要為菌菇提供養分。

  又聽了一會老法師的故事，白言忽然看到人群外坐在一塊黑色嶙峋岩石上的卓爾少女，雙手抱著被披風蓋著的雙膝，整張臉藏在兜帽下面，安靜地望著遠處的黑暗。

  「你怎麼不過去？」

  「他們似乎都很害怕或者討厭我，我在他們眼中看到了那樣的情緒。」卡倫妮塔偏過頭瞥了眼跳上岩石的白言，然後將目光重新投向遠處的黑暗。

  也對，那些人飽受卓爾精靈的欺辱，又沒有怎麼接觸過信仰著伊莉絲翠的黑暗精靈，難免會產生這樣的情緒。

  如果不是卓爾少女一直跟著白言，在幾次戰鬥中都出過不少的力氣，他們的目光甚至會更加冰冷。

  白言沉吟了許久這才開口說道：「接觸久了就好了，順便還可以讓他們了解一下幽暗少女的教義，了解你們與其他黑暗精靈的不同。」

  「當然，這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的問題。」見卡倫妮塔沒有回答，他又開口補充了一句。

  「人類和地底生物本來就互相敵視，我們在地表能夠擁有一處可以棲息的森林就可以了。」卡倫妮塔搖了搖頭，聲音有些低沉。

  白言一愣，聽完彎起了嘴角：「這根本不算什麼問題，里特維爾的人類肯定會歡迎你們的。」

  「希望如此吧。」

  兩人又聊了一會，白言才看到遠處的巡邏隊已經返回了落腳處。帶領他們外出巡邏的是那個叫做索倫艾斯的年輕人，他在私下裡比較淳樸，可一旦接受了白言的命令，身上立刻多出了那一份屬於騎士的責任和驕傲。

  看到白言看向自己，索倫艾斯雙腳並立做了一個簡單的騎士禮，他有一些事想要找白言匯報，但看到一旁坐著的卓爾精靈，眸光閃爍了半天也沒能邁出向前的腳步。

  嗯？

  白言看出了對方的猶豫，向卡倫妮塔說了一聲直接跳下了岩石，快步走向索倫艾斯的身前，輕聲問道：「你好像有事找我？」

  索倫艾斯左右看了一眼，身子前傾趴在白言耳邊小聲說道：「南邊的山谷出現了卓爾精靈的蹤跡，他們在那裡搭建了臨時營地，好像沒有發現我們藏身的位置。」

  白言心頭一驚，卓爾精靈的隊伍出現在這裡可不是什麼好事，要知道老法師挑選的這條通道中沒有什麼資源，平時基本不會有什麼生物願意出現在這裡。

  「先不要聲張，等我回來再說。」

  白言看了眼索倫艾斯，趁其他人沒有注意，悄然向人群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在隊伍頻道通知著半身人隊友：「偷偷溜出來，跟我去南邊的山谷轉一圈。」

  兩人一前一後悄悄溜出了山谷，沿著山壁下的小路慢慢向南走去。在離山谷入口兩百米遠的位置，白言感知里出現了兩個隱藏在前方黑暗中的敵人。

  「一百米外左側的岩石後面和他身後十五米左右的蘑菇叢里各有一個敵人，一人一個，聽我的命令下手。」

  八步眯著雙眼看向前方的黑暗，隱約看到遠處確實有著一塊赤紅色的岩石，點了點頭在隊伍里小聲說道：「我選後面那個。」

  白言立刻化身灰燼塵埃飄向上空，很快就來到了那塊岩石上方，等待了大概半分鐘，隊伍頻道中響起了八步的聲音：「已就位。」

  「動手。」

  兩人的身影同時在敵人身後出現，長劍和匕首分別刺入兩個卓爾精靈暗哨的後心，一個切割一個攪動，瞬間解決並脫離了戰鬥。

  八步繼續進入潛行蹲在前方狹窄的道路中間小心地拆除著那幾個火焰爆裂陷阱，白言則是化身灰燼繼續飄向了空中。

  「繞過去就行了，拆來拆去多麻煩。」

  「我這不是怕一會被敵人發現，逃跑時會不小心觸發這些陷阱嘛，有備無患嘛。」八步沒有抬頭，只是在隊伍頻道中回了白言一句。

  「你都成了典範了還是這麼的小心謹慎，難道這也是神偷的教義?」

  「不，迅捷優雅和隱秘才是，」八步抬起頭，「搞定了，我們繼續吧。」

  白言漂浮在空中，遠遠就看到了前方山坳里那十幾頂帳篷。

  兩人一上一下慢慢向前靠近，看到帳篷外值守身上的打扮，這才發現這些並不是蛛後的手下，而是他之前見過的那些帶著黑色面具的卓爾精靈。

  這些黑暗精靈是蒙面君王的信徒，我還沒來得及下線去看星辰妹子回復的消息，不了解這位神明所掌握的領域和教義，但從之前看他們戰鬥基本都是刺殺和偷襲居多，應該跟遊蕩者或刺客這些職業有很大的關係。

  稍作考慮之後，白言小聲在隊伍頻道里說道：「等下我先動手，你藏在暗處，沒有機會不要隨意現出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