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新命令

  這……回過神來的白言，第一時間將好奇的目光投向了維吉妮亞。

  然而，對方並沒有看到他的表情，這個女人坐回床鋪後，自顧自地拿出一塊牛皮，輕輕擦拭起了手中的長劍。

  白言正在猜測對面床鋪上那個女人的身份，而就在這時，一名鬍子邋遢卻穿戴整齊的副官走門外走了進來。

  「維吉妮亞，明天你要帶一個小隊去暮色鎮，哨兵稱那裡出現了惡魔的蹤跡，你們的任務是探知那裡的結界石是否遭到了破壞。」副官對著維吉妮亞說出了來意後，便直接關門離開，根本就不考慮對方是什麼反應。

  維吉妮亞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小聲嘲諷道：「每次都把這樣的任務交給我，那些人還真是看得起我。」

  說完她起身將長劍插到腰間，撿起身旁的盾牌，衝著白言和新來的女人說道：「走吧，把裝備穿戴整齊，午餐時間到了。」

  白言迅速穿好才剛掛到牆上的戰甲，跟在維吉妮亞身後向外面走去，走路的同時，腦中一直在想著剛才副官的話，還有身旁那個陌生女人的身份。

  出神了好一陣，他這才發現他們此時已經離開了軍營，正朝著城門的方向走去，抬頭看了眼身前的前聖武士，小聲問道：「不是要吃飯嗎？我們怎麼出來了？」

  「不在軍營吃了，午餐結束我們就出發，如果聽他們的命令明天啟程，到暮色鎮後恐怕什麼都搜尋不到了。」維吉妮亞沒有回頭，走路的同時小聲跟身後兩人解釋著。

  白言撇了撇嘴，將目光看向頭頂的光幕，然後放慢了前進的腳步。說實話他現在只想待在要塞里打聽進階職業的消息，對外出活動完全沒有什麼興趣。

  剛想藉故離開，突然想到維吉妮亞失去了神力的庇護，遇到惡魔恐怕很難生還，繼而想到自己包裹里準備好的施法材料，白言只好嘆了口氣老實跟了上去。

  酒館外骯髒的巷子裡蹲滿了衣著破爛雙眼無神的難民。

  白言跟著維吉妮亞拐進巷子，聽著周圍那微不可聞的啜泣，看著那些難民可憐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緊，雖然知道這些都只是NPC，但心裡還是生出了想要拯救他們的念頭。

  這裡的人失去愛歐梅黛的關注，不僅僅是因為幽暗遮蔽了天際，這些人長年受到女神的庇護，已經失去了先輩們那種為了尋找黎明而直面黑暗的勇氣……看著周圍難民那沒有任何神采的眼神，白言輕輕嘆了口氣，心中那團火也隨之熄滅。

  能拯救他們的只有他們自己……白言在心中暗忖了一句後，重新跟上身前的維吉妮亞，越過那些難民走進了前方酒館。

  城中連老鼠都被那些難民吃完了，酒館中居然還有新鮮的鮭魚和火腿。看著桌上豐盛的午餐，白言並沒有什麼胃口，腦中不斷閃現出外面巷子裡那些難民的一張張臉龐。

  看到白言毫無胃口一臉的若有所思，維吉妮亞拿起餐叉將自己盤中的火腿放到對方碗裡，小聲說道：「快點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戰鬥。」

  而一旁的那個女人似乎早已見慣了外面的場景，午餐上桌後一直在大快朵頤，直到其他兩人結束用餐，她手中的餐具也沒有放下。

  「像這樣的難民有很多嗎？」放下手中的木製刀叉，白言拿起手邊的頭盔，戴到頭上並調整了一下位置，同時向身前的維吉妮亞問道。

  「糧倉被污染，土地種不出莊稼，如果不擊退永恆之傷的惡魔，難民只會越來越多。」維吉妮亞右手抱著自然下垂的左臂，臉上有些不太自然。

  「外面那些人都是要塞附近的鄉民，他們遠離家鄉成為難民，其實跟我有著很大的關係……」維吉妮亞眸光暗淡，低著頭為二人講述起了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

  「……一個月前我接到命令，淨化附近村鎮中那些被惡魔污染的糧倉……但到了那裡我們才發現，小隊中能夠使用的聖力和攜帶的聖水嚴重不足……我們不想那些寧願變得瘋狂也不願忍受饑荒的村民被感染，所以下令放火燒了那些糧食……」

  「你們沒有錯啊，雖然成了難民，但至少他們現在還活著，還保持著人類的思維……」一旁的女人抬頭說了一句，然後又將注意力放回了盤中的食物上面。

  「所以你覺得自己沒有捍衛心中的正義，沒有拯救那些鄉民反而讓他們成為了難民，所以才會失去信念，失去了聖武士的能力，對嗎？」聽完維吉妮亞的話後，白言覺得自己提前準備的施法材料要浪費掉了。

  聖武士不同於牧師，他們的能力來源於心中的信念和擊敗黑暗欲望的挑戰，像維吉妮亞這種並不是因為陣營偏斜，而是自我否認而失去信念的前聖武士，根本就不是『贖罪術』能夠拯救的。

  聽到白言的問題，維吉妮亞不自然地垂下雙眼，盯著木桌過了幾秒後，抬頭說道：「我們走吧。」

  ……

  雪天是最適合外出活動的天氣，冰霜會凝結空氣中的有毒塵埃，原本出城需要戴上特殊防護面紗，現在只需要不讓那些污雪落到皮膚上即可。

  出城後，那個一直覺得白言是個累贅，身材壯碩只披著一張獸皮武器是對鐵拳套，名字叫做『波西爾』的女人，身上漸漸冒出了一層細微的火焰。

  「這些火焰是我在南部荒漠中掌握的，沒想到會在冰雪中使用它們。」波西爾瞥了一眼身旁的前聖武士，又看了一眼兩眼放光的白言，臉上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

  這也是一種系統認可的職業嗎？白言收回目光，並沒有將心中的話說出口，跟在維吉妮亞繼續步行向前。

  傍晚時分，天空不再飄雪，被風雪淨化過的空氣玻璃般澄淨，一縷陽光透過天空的幽暗風暴照向大地，散發著金黃色的光芒。

  「看來女神並沒有遺忘這裡的大地，只不過是生活在這裡的人失去了心中的希望而已。」偷偷瞥了一眼同樣望著天際的前聖武士，白言適時地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你說得沒錯，但並不是所有人在面對黑暗的時候都能鼓起心中的勇氣，逃避才是大多數人心中最真實的選擇。」維吉妮亞轉過頭好奇地看著白言，完全沒想到對方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轉過頭重新看向那抹陽光，維吉妮亞繼續說道：「只有擊退惡魔，奪回並淨化永恆之火才能讓人們重新燃起心中的希望。」

  白言嘿嘿一笑，繼續說道：「我倒覺得女神應該是希望我們可以鼓起勇氣面對惡魔，而不是單純地將希望寄託於所謂的永恆之火身上。」

  聽完白言的話後，抬頭望向天際的維吉妮亞眸光閃爍，眸中的金色閃光一點都不比空中的陽光遜色。

  而就在這時，低沉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你們是從哪來的，居然敢誣衊晨曦之主愛歐梅黛……」

  白言轉過頭，看到七八個身穿銀甲的士兵跟在一個牧師身後，說話的正是為首的那個佩戴著焚火者聖徽的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