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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0:34:49 作者: 今嫿
所有人都止步於雅室外。
她也不再看傅青淮漫不經心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就近做了個椅子坐,背很直,清冷的臉朝向那戲台。
楚綏經歷過不少鶯鶯燕燕,什麼爭風吃醋場面沒見過?
還以為姜濃是來鬧的,誰知她耐心地將這曲牡丹亭給聽下去。
他端茶的動作僵住,狐狸眼去看另一位。
傅青淮那眼神,很明顯早就被姜濃給勾了去,悠閒欣賞著她今日的衣著打扮,陽光拂照的裙擺是荼靡色,近乎垂地的貼著她纖細腰肢而下,是那種乾淨到純粹的白,側過的臉映在光里呈現出十分古典的美感。
有十來分鐘。
姜濃靜坐聽了會,當看到戲台上那身著淡粉華衣的女人,用一雙嫵媚的美人眸第三次看向傅青淮那邊時,她心底醋意便滋生了出來。
這戲樓不接外客,台上又只有一位唱曲的……她不是蠢的,想想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下秒。
姜濃不等那位再用美人眸去看傅青淮,就扶著椅子站起來。
她一言不發地往外走,只是經過那扇屏風時,纖柔的身影略頓了下。
楚綏太陽穴猛跳,心想終於要來了。
姜濃卷翹睫毛下視線越過他,掃向了坐在主位的傅青淮,狠狠瞪了一眼。
隨即,輕晃裙擺下的步音踏出雅間,幾乎是無聲的。
「三哥。」
楚綏心想這麼凶的嗎,那眼神,完了,一看就是得罪狠了。
反觀傅青淮氣定神閒的站起身,拍了拍他肩膀:「這曲你繼續聽,聽完再走。」
楚綏心又想,這是唱給你聽的,我擱在這算什麼回事。
何況尋了幾年的,如今就近在咫尺,不跟人聊幾句?
誰知不等他問,傅青淮已經接過秘書遞來的羊絨黑色大衣,邁著步伐離開,連眼角餘光都沒有給戲台那邊。
……
姜濃回到山頂別墅還是悶得慌,沒有去主臥,轉而去閣樓的藏品室拿本書看。
她怕日光曬,將窗簾都給拉上,就坐在那張美人軟塌上,書擱在膝蓋,翻了一頁就沒有繼續往下,滿腦子想的都是戲樓那個唱曲的年輕女人。
姜濃在包廂里時沒顧著醋,也將對方身影上下掃了幾眼的。
不免有些困惑,那場十年難遇的暴風雨夜裡,她被救上車,雖哭的厲害,卻親手觸碰到傅青淮時,是真真切切摸到了他左肩上的濃稠血痕。
這個新添的傷。
姜濃不會忘,可為何有人的記憶與她相仿?
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時,門外傳來了腳步動靜。
姜濃出了許久的神被拉回,心知是誰,也故作不在乎,白皙的指拿起書繼續翻閱。
明明一個字都看不下去,纖長的眼睫餘光卻偏不看進來的修長身影。
還醋著。
傅青淮慢步走到她纖弱的身側旁邊,精緻分明的指骨端著蓮子茶,裡面瀰漫著淡淡清香,沒有人比他更懂得參透人心了,明知道姜濃氣什麼,偏要惡趣味看她這副欲怒的模樣。
姜濃瑩潤手指壓著書,到底是功力不如他:「曲好聽嗎?」
傅青淮身姿慵懶地往她肩上靠,蓮子茶有清心降火功效,哄著她喝口,隨即薄唇浮現出諱莫如深的笑:「濃濃不是跟三哥一塊聽的麼?」
姜濃唇微張,被他餵了口清茶。
還沒咽下喉嚨去,傅青淮俊美的面容貼近幾分,聞著她發間和衣領處的香:「怎麼有股醋味?」
姜濃被他說的羞惱,索性也不裝了。
誰還不會取笑人了?她從事新聞播音行業,記憶里向來不錯,幾乎看過聽過一遍,就能默下來。戲樓里的那首牡丹亭驚夢。
姜濃故意當著傅青淮的念了遍,只是醋濃了些,當唇間念出那句「慢廝連」的時候。
是忘了這艷曲里的意思。
直到一句日下胭脂雨上鮮落了地,傅青淮將她白細的腕間拽了過去,連人也壓在了塌上。
「知道這句意思麼?」他咬詞溫柔,沿著她耳尖問。
姜濃呼吸亂了,想要起來,卻覺得腰間無力,室內忽而變得格外安靜,都能聽見隔著厚重的窗簾玻璃外的一些聲響,比如粱澈在說,園林那邊有隻孔雀打架傷了羽毛,要請醫生來看看。
又或者是,燕杭在問中午廚師煮什麼吃。
即便外頭再熱鬧,也無人來樓上驚擾。
傅青淮那股濃郁的梵香味要徹底浸透了她似的,在長指順著柔軟如緞的衣裙將紐扣一顆顆解開時,姜濃隱約是感覺到這次不同於往日的戲鬧。
他好像是來真的了。
心瞬間緊縮起來,在泛著紅的腰側被碰到時,清柔微啞的音色也變了調:「三哥。」
這時候喊三哥。
傅青淮手下停歇,俯低頭,高挺的鼻樑碰著她的臉:「疼?」
*
醒來時。
已經回到主臥,姜濃半張臉貼在了雪白枕頭,手指用力地緊攥著黑色絲絨床單,那垂落的胭脂眼尾處還搖搖欲墜地掛著一抹淚珠。
「還疼?」
「嗯。」是疼得厲害,像是被火燒過,連尾音都纏了絲絲勾人的啞意。
傅青淮低聲問她疼到了什麼程度。
如玉指骨順勢拂去她額頭浮著的一層細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