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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0:34:49 作者: 今嫿
面朝著是落地的透明玻璃窗。
從她漆黑的眼眸里,可以看清外面這座繁華靡艷的城市萬盞燈光逐漸熄滅,最後一點稀疏的光也被黑夜給齧咬了。
反襯得室內的每個角落輪廓都有些模糊,包括那蜷縮著一團的纖柔影子。
靜了很久。
姜濃似睡非睡了會,從被子裡伸出纖細的手,直接碰到了旁邊冰涼的手機。
今晚《傾聽》節目順利首播緣故,有不少行業內的前輩都給她發來的祝賀簡訊,在這清寒的深夜裡,她耐心地一條條回復,直到指尖點到了傅青淮的名字上。
因為忙,其實兩人私下聯繫的不頻繁,並沒有熱戀情人那種時刻都要黏在一起。
多數的時候,她想他了,都會很克制的放在心裡想。
姜濃微微垂下的眼睫滑過失措情緒,第一次正式這個問題,是她先動心,明知兩人身份地位有雲泥之別,還要執意去喜歡他的。
倘若傅青淮這裡,真如京圈私下傳言的,把她當成了金絲雀去圈養----
想到這。
姜濃就連暴露在冷空氣里的白皙指節都涼得僵冷,擱在屏幕上方遲遲沒點下去,直到另一道來電出現,是季如琢。
她心臟猛地跳得急,深呼吸數秒才去接通。
「如琢。」
季如琢深夜來電是來賀喜她得償所願,只是淺聊不到三句,敏銳地察覺出來了姜濃清柔的音色有一絲不對勁,那端沉默了會,才問:「辛苦了這麼久把節目做起來,是什麼事讓你能壓下這份喜悅?」
姜濃蜷起雙腿,將自己靠在沙發背上,柔若無骨似的。
要旁人這樣問,她能滴水不漏的應付過去,但是面對季如琢,總是能卸下心防的,紅色的唇輕輕說:「如琢,我和傅青淮算在一起了嗎?」
「男未婚女未嫁,自然算。」季如琢惜字如金,溫潤聲調里卻非常的平穩。
姜濃有些片刻恍惚,不知該怎麼說了。
季如琢倒是從不逼她,只因相信姜濃心思通透,給她點時間想就自有判斷。所以在電話里,沒有再問什麼,出言叮囑的都是年關將至,注意防寒保暖之類的。
姜濃輕輕嗯了聲,也不忘叮囑他:「記得要繼續戒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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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菸捲燃盡,猩紅火光險些就燙到了男人指腹。
季如琢面不改色擱在了菸灰缸里,隨即背對著的門口處,傳來了蘇荷聲音:「你這樣騙姜濃,就不怕她恨死你嗎?」
這話激不起季如琢淡得出塵的情緒,緩步走到香爐旁,點上時才看向她:「蘇小姐說什麼?」
蘇荷被禮貌又生疏的蘇小姐三個字哽到了喉嚨。
每次都是這樣,一說到他不喜歡聽的,就拒人離千里之外。
反觀季如琢不管她面上的薄怒般,隨意拿了本書,斜靠在梨花軟椅上,旁邊亮著暖黃色的柔光燈,將他身形輪廓勾描得又薄又直,瞧著恍惚有種如青松孤竹的寂寥感。
莫名的,蘇荷心底也跟著空落落厲害,踩著細高跟慢慢地走了過去。
今天她顯然也是盛裝過來的,無論是妝發,還是一身胭脂絲綢高定長裙,都漂亮得過了頭。
而季青琢依舊在翻書,眼都沒抬。
蘇荷知道這個看似儒雅卻骨子裡薄情的男人,只對姜濃好,對待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一個態度。而她之所以能稍微特殊點,只是占了挾恩圖報的便宜。
見他許久都不理人,蘇荷也不走,偏要將自己往他懷裡塞:「我不讓你抽菸,你不聽……姜濃不讓你抽,你就騙她戒了,季如琢,你連她都騙,我都快看不懂你了。」
以防她掉下去,季如琢抬起單手扶住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似警告般拍了拍:「別亂動,摔了不負責。」
蘇荷可是自出生起就嬌生慣養的沒嘗過幾回痛的人。
要說記憶里最痛到慘絕人寰的那次,還是三年前和他初次發生肉體關係時,雙方都沒有什麼經驗,弄到最後哭得都快斷氣。
怕痛。
是能讓蘇荷瞬間清醒無比,就不敢鬧騰了,雪白的胳膊緊緊抱著他,聲腔裡帶著抱怨和撒嬌的意味:「我今晚來找你,不就是因為聽到京圈一些風聲麼,傅青淮要遵循遺訓選妻了----他那樣的人,肯定是有明媒正娶的妻子人選,姜濃該怎麼辦?」
說實話。
蘇荷這般迷戀季如琢,卻不討厭姜濃。
哪怕這些年沒和姜濃接觸過幾回,處於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不過她性格向來恩怨分明,也看得出這兩人之間從未有過曖昧。
特別是季如琢告訴過她,姜濃心裡一直有人了。
既不是情敵的話。
蘇荷自然就不會去針鋒相對,見季如琢不回答,就將臉蛋湊了過去,與他下顎親密地貼著:「看吧,問你正事就不說了,你真好討厭,最好別被我查出來……」
她尾音咬著字,唇齒也去咬他:「不然我就聯合姜濃,十天不,三天都不理你。」
要往常,氣氛烘托到這裡了。
即便季如琢生性對情愛這事寡淡,也會順勢與她纏綿一番的。
但是上半年開始,他就不愛沾這個了,兩指虛扶著她肩膀推開些,暗黃的光下,衣領外的脖線已經被啃出了一道痕跡,薄皮得有點透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