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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0:34:49 作者: 今嫿
    只見他慢條斯理地拿硃砂筆,沾了些淡金色水墨,在左手冷白的肌膚上勾描出了一抹象徵慈悲的佛紋,隨著墨跡逐漸變干,就像是紮根進了冰冷的骨骼深處。

    與之前在藏月見到的極相似。

    輕易地,就蠱惑住了姜濃的眼神,直到傅青淮稜角清晰的下頜線輕抬,嗓音微啞低沉,似帶著一種特殊的魔咒:「姜濃,過來。」

    她不自覺地走到離沙發很近的地方,還未停,纖白的手腕忽而被攥了過去。

    男人的長指很冰冷,像是玉石一般的溫度貼在她肌膚上,很快,讓姜濃玉琢似的雪頸暈染開了抹胭脂紅,她驚了瞬,側過茫然地臉蛋看向他時。

    傅青淮語速很慢:「感興趣?」

    離的太近了。

    姜濃唇間微抿,幾乎不敢用力去呼吸,還帶著點顫兮兮的意思,她雙膝跪坐的姿勢沒動,身上的墨綠色裙擺垂墜在地毯上,如同深夜裡一抹濃重的艷麗顏色。

    與傅青淮糾纏在一起的,除了影子,還有彼此的氣息。

    ……

    「是什麼事,能讓姜小姐主動來找我?」

    今晚的傅青淮毫無疑問是危險至極的,與他做交易,怕是要被啃的連骨頭都剩不下什麼。

    姜濃絮亂的思緒被拉回,細翹的眼睫毛被極近帶著梵香的熱息浸染得微微濕潤,眨了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改變主意了……來找傅總、投桃報李的。」

    「用你的美人嗓麼?」

    傅青淮視線掠過她,原本冷淡的眸色陡然變深,停了秒,那隻描繪著象徵慈悲佛紋的手執起硃砂筆,在她猶如融浸了窗外月光里的脖頸處輕輕一點。

    似研究稀世珍寶般,延伸向下地描摹著嫩到孱弱的骨形。

    隨即

    滴進保守的衣領,洇出一滴小小的桃色濕跡。

    第8章

    硃砂筆點過袒露在衣領外的滑嫩喉骨處時,姜濃秋水的眼也跟著紅了,似揉了胭脂般,與他靜靜對視著,一絲絲比男女間親密接吻還過分曖昧不清的氣息陡然無端端瀰漫著彼此間。

    用這副嗓子嗎?

    姜濃抿了下唇,現在才真正深有體會,如今輪到她開口有求於他了。

    傅青淮能掌管整個家族命脈,顯然不是因為頂著那個尊貴萬分的姓氏這麼簡單,所以想跟他沾邊打交道的,一不留神怕是會把手中的籌碼賠得血本無歸。

    她指尖無意識地緊攥著裙子,猶豫了片刻,儘量讓自己表現的冷靜些說:「我只是想從傅總這裡借一樣東西,借幾日就歸還。」

    語聲落地。

    傅青淮薄唇在暖黃的光里勾起淺淺弧度,添了三分昳麗的艷色:「那要看姜小姐誠意有多少了。」

    姜濃稍許愣怔,心想難道真的要跟他白紙黑字,簽字畫押嗎?

    沒等她開這個口,只見傅青淮懶散地將手中的硃砂筆扔在天青釉瓷碗裡,一抹極淡的墨痕散開,而他漫不經心地揉了揉修長骨節,忽而又點到為止:「我今晚沒什麼心情跟人談交易。」

    不談交易的話。

    總不能有心情談----感情吧。

    而兩人區區幾面之緣,也沒有什麼私人交情好談的,何況姜濃深知隨心所欲是他這類上位者獨享的特權,也就識趣閉嘴了。

    隨即,

    又聯想到他剛才那句「誠意」

    她微微側眸,睹見傅青淮披散著奢靡睡袍站在了書桌旁,身影映在墨色的玻璃上,手背神秘的淡金色佛紋在幽黯的光下異常灼眼。

    即便那是象徵著慈悲的佛紋,卻清晰地提醒著姜濃一點。

    他,絕對不是那種樂善好施的人。

    片刻後,淡紅的唇終於微微輕啟,尾音低柔:「江南有道生長於湖沼水內的茭耳菜,很適合秋季吃,不知傅總有沒有興趣品嘗?」

    為顯她是很有誠意,姜濃扶著膝蓋慢慢站起來,臉蛋綻開清麗笑容:「食材我已經帶來了,就在樓下。」

    *

    粱澈秘書是個慣會察言觀色的,在二人下樓前,已經主動地騰出了別墅。

    此時此刻,偌大華美的客廳里沒有半絲人氣,傅青淮坐在沙發上,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姜濃就端著精緻的白瓷盤子走出來。

    她的廚藝是很好,起碼很合男人的胃口。

    傅青淮嘗了口,視線落在她白里透著潤的指尖,停了半瞬,挪到她的臉上:「有點似曾相識,我們之前有見過?」

    姜濃用餐巾紙擦拭沾了水滴的手指動作一頓,捏著許久才抬起頭,對視著傅青淮探究的眼神說:「傅總真的忘了?」

    「嗯?」

    她那雙含秋水般的眼睛在燈光下,似有什麼隱晦情緒流淌在裡頭。

    也淺淺地,倒映著傅青淮那張毫無瑕疵的精緻面容,漸漸難以抑制紊亂的心緒在想,他忘記見過自己也很正常。

    那時她真的很狼狽不堪,渾身都被不清白的泥水濕透,連雪白的小臉也沾了些,髒兮兮的,像個被主人家遺棄,只能躲在路邊遭狂風驟雨拍打的小幼貓。

    而傅青淮只是恰好經過,伸出援手給她的世界避了一場暴風雨。

    甚至在離開時。

    ----連姓甚名誰都沒讓她知道。

    姜濃把他的音容相貌封存在記憶深處記了很多年,從未妄想過高攀眼前這座高山雪嶺,隨著情緒逐漸從過去記憶里抽離過來,她靜靜避開視線,如同開玩笑說:「我們可能在夢裡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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