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艾莉絲的請求

  「這到底是個什麼鬼東西，狂犬症嗎？」威克在後勤室里焦急的來回渡步，已經失去了往常的那份氣度，而艾莉絲則是在一個角落裡蹲著，臉色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彷徨與無助，而是如冰一般沉著，這莫名的氣勢讓老人莫名的離她遠了一些。

  如果小桃在的話看到這一幕肯定會非常讚賞，小女孩蹲的位置很講究，那個位置的光線和與門口的距離都非常完美，只要有東西闖進來肯定不會第一時間注意到她，而是注意到那個焦急的老人，她也可以通過這個短暫視覺吸引悄無聲息的逃離，非常自私而又冷酷的崽子，但這一點又是一個完美刺客的胚胎！

  「我們怎麼辦？」老人明顯慌亂了，居然求助般的問一個幾歲大的小女孩。

  「等救援！」小女孩的語氣很冰冷，也很現實，兩個人一個是沒發育的小女孩，還有個是快要入土的老人，想要靠自己救自己簡直痴人說夢，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期待別人了，很無奈也很現實。

  威克聽到這話後有些木然的坐在了地上，過了一會，驚恐情緒稍稍安定了下，腦子也開始慢慢的回覆神智，他想到些什麼但又有點害怕自己想到的，帶著些商量或者說期許的口氣問艾莉絲道：「這應該是個別案列吧？」

  「或許吧，可能就是狂犬病毒之類的，但也可能是會傳染的什麼病毒，就像一些生化電影裡一樣！」

  這孩子.威克突然覺得這孩子越發的不可愛了。

  但艾莉絲兩眼死沉，卻沒有在意威克的任何看法，此時的她無比的冷靜，思維也比以前寬廣很多，心中回憶起那個奇怪的男人突然出現在自己家裡，還帶著電影裡才會有的小精靈，很夢幻，像童話里一般，但此時她才感覺到一切的詭異，經過剛才的事艾莉絲一下想通了那個男人的一些怪異舉動，為什麼會叫自己買那麼多囤貨物資，為什麼要買一輛軍用級別的越野車，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釋。

  他知道的會發生這一切的想到這裡艾莉絲心裡無比的冰冷，就像自己撞見親生爸爸用自己威脅母親索要財物時那種冰冷，為什麼這些人都是帶著目的性的對自己好呢，為什麼那些溫和的包容到最後都是假的呢？

  正想間.後寢室的木門傳來了輕微的敲門聲，老人緊張的後退了一步，謹慎的沒有第一時間歡喜的跑過去開門，現在已經兩個小時過去了，按理說以首都的警力配置發生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最多半小時就會有支援，但現實卻沒有，那麼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剛才沒有一個人逃脫，小區本身就很大那個瘋女人殺了所有人之後只是在超市里徘徊，所以沒有人報警，要麼就是像電影一樣真發生了生化危機，已經沒有多餘的警力來支援這個比較偏遠的小區。

  這時候的敲門聲來的時間不太對，如果是警隊救援敲門聲不會這么小心的，但也不像是剛才那個女瘋子，如果那喪屍一樣的東西還有那種智商那就真是太可怕了。

  「艾莉絲？」門口輕微的聲音，是郭浪，蹲在角落的艾莉絲渾身一震，站起身來剛想跑過去卻突然停下了腳步，眼中露出了猶豫，她咬了咬嘴唇對著威克道：「去開門。」

  「欸？」老人愣了一下，這女孩是在指揮自己嗎？他不滿的看過去，但看到對方那雙冰冷的眼神後老人莫名的打了個寒顫，最後乖巧的選擇去開門，他也不知道，見鬼，一個幾歲大的孩子怎麼會有那種讓人害怕的眼神？

  小心翼翼的開門後，郭浪見到是一個老頭，他眉頭一皺，有些焦急的推開對方直接走了進去，在房間裡掃了一圈以後終於發現角落裡的艾莉絲，他臉色欣喜的吐了口氣，儘管在監控上看到艾莉絲安全逃跑了，但是沒見到活人始終心裡懸吊吊的，此時心裡一塊石頭落下，高興的向艾莉絲走去，伸出雙手想抱一下這讓人不省心的孩子。

  但走過的時候卻發現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很陌生，而且面對走過來的自己她很警戒的後退了兩步，這種表情郭浪看到過，她以前面對她那個親生爸爸就是這樣的。

  「怎麼了？」郭浪皺了下眉頭，難道是被驚嚇過度了？

  「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小女孩望著她，眼神很複雜，有一絲欣喜又有幾分害怕，還有幾分陌生的表情。

  郭浪僵了一下，他很不喜歡小女孩現在的眼神，自己冒著生命危險來救她就這種待遇？郭浪心裡升出一絲煩躁，語氣也沒有了剛才的熱切：「你先跟我回去，我慢慢跟你說！」

  艾莉絲沉默了下，然後語氣帶著一絲哀求：「你跟我去救我媽媽好嗎？」

  「不行！」郭浪冰冷的拒絕了對方，而且眼神也開始冰冷了，自己冒著危險來救她，她不知感恩不說還質問自己換做誰心裡都不會舒服，而且以她先前表現出來的智商應該知道去救她媽媽有多危險，但她還是那樣自私的要求自己，仿若自己不答應就會仇恨自己一樣，想到這裡郭浪的心變得更加冰冷。

  艾莉絲又沉默了一下，最後很疲倦似的閉上了雙眼：「那你走吧。」

  「什麼？」郭浪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劇情展開方式不對啊！

  「你拿了我二十萬，買了物資買了越野車，但剛才能冒著危險來救我那麼你也不欠我什麼了。」艾麗絲雙眼變得很黯淡：「但艾莉絲也不欠你什麼！」

  郭浪愣了，他發現自己一開始的邏輯不太對，自己是先受了別人的恩惠，後面對方提出的要求從一個孩子的角度來說並不過分，她只是想救自己的親人而已，自己為什麼會那麼生氣？看到艾莉絲搶先一步把帳算得那麼清楚，郭浪沒來由有些不舒服。

  「我不告訴你們是有原因的」不知道為什麼，郭浪開始想主動解釋緣由，還未說完就被艾莉絲打斷：「我知道啊，你不相信媽媽，你怕媽媽不相信你，會報警，而且你也不相信艾莉絲，你認為艾莉絲不會信你的話。」

  「不是這樣！」郭浪眉頭緊皺，他發現自己好像有些說不過這小蘿莉。

  「是這樣！」艾莉絲很鑑定的望著他，一字一頓道：「就是這樣！」

  「難道不應該這樣嗎？難道我應該相信一個幾歲大的孩子和一個陌生女人？」郭浪的語氣變得有些惱火，他發現自己心裡憋得有點難受，所以剛才一下子脫口而出了，說完他就愣住了，說完後他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恩，應該的。」艾莉絲望向郭浪的眼睛沒有了一絲神采：「像第一次見陌生人就那麼信任他，只有小孩子才會這麼做！」

  轟！郭浪腦袋一下空白了，他突然明白自己為什麼說不過對面，小女孩很會表達，但同時最重要的是她占理，其實對方沒有用什麼對話技巧，只是單純的在說一些實話而已！

  自己為什麼沒有告訴她們母女？原因其實就是小女孩說得那麼簡單，自己不相信那個女人，因為對方肯定不會相信自己的話，肯定會報警讓自己陷入窘境，自己也不相信艾莉絲，認為艾莉絲不會相信這麼扯淡的話，從而會喪失孩子一開始對自己的信任。

  那麼問題來了，郭浪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仿佛這孩子的信任像是應該的一樣，面對一個陌生人，完全無理由的信任自己的是誰呢？自己幾句話就拿出了積蓄無條件給自己買東西的又是誰呢？以前自己還可以認為是因為對方是小孩子所以很容易信任自己，但從剛才小女孩一切表現來看，她是很理智的一個人，但即便這樣一開始她還是無條件的相信了自己這個陌生人！

  一直自私的人是自己，自己習慣了艾莉絲的無條件信任，所以在見到她警惕自己表情的時候會莫名的發火，在對方提出營救她母親時會認為對方得寸進尺，不知感恩，但真正的情況呢？原來自私的一直都是自己，為了心安所以進行了一次不太危險的救援，在對方提出很危險的委託時就下意識的認為對方不知感恩，不斷的為自己拒絕而找藉口。

  其實大多數人都是自己這種吧？郭浪有些苦笑的望著小女孩那冷漠的臉，想到剛才她倔強的和自己算人情帳時，郭浪心中感覺到一絲絞痛，最後化為無比的憐惜。

  他蹲了下去，在她疑惑帶著幾分驚異的神情下撫摸了一下她褐色的頭髮：「是爸爸錯了，艾莉絲不要生氣好不好？」

  艾莉絲瞪著眼睛望著一臉溫情郭浪，她咬了咬嘴唇，有些緊張道：「那你會跟我去救媽媽嗎？」

  「恩，我們先回去，商量怎麼救媽媽好嗎？」

  「唔」小女孩咬著嘴唇，望著郭浪，開始能言善辯的她此時卻一臉可憐的表情，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的樣子。

  郭浪望著她的樣子笑了一下，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爸爸沒有騙你，一定會去救媽媽的，再相信爸爸一次好嗎？」

  「恩！」艾莉絲嘴唇咬的發白，最終狠狠的點頭，然後一頭撲進郭浪懷裡，嚎啕大哭起來，郭浪撫摸著她的頭髮，有些無奈，他很想說這時候哭太大聲不太好，會引來那些東西的，但始終開不了這口，小女孩之前表現來看應該是能意識到這一點的，但她還是任性的哭了。

  郭浪依舊在笑，他覺得這樣才是個孩子應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