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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 刀鋒般的男子

2023-11-16 19:56:36 作者: 驍騎校
  既然人質很配合。元封也就沒打算再塞住張婉兒的嘴。他一把將自己的衣服扯開。露出堅實的胸膛和臂膀。又從靴筒中抽出一把匕首。向著床邊的張婉兒走去。

  「你你你。你要幹什麼。」安樂公主嚇壞了。向後退縮著。兩隻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就要哭出來了。

  元封並沒有動她的意思。只是將那柄匕首在床頭蠟燭火上烤著。燭火溫度不夠高。但是此時也只能將就了。鋒利的刀刃被加熱之後。元封緊握匕首。伸向了自己的傷口。

  張婉兒目不轉睛的瞪著元封。看著他將匕首刺進了肉里。一股焦糊味傳來。嚇得她閉上了眼睛再不敢看。刀鋒割開了皮膚和肌肉。元封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帶倒鉤的箭鏃連同一截短短的箭杆被取了出來放在几子上。啪的一聲。

  張婉兒一顫。睜開眼來。鋒利的箭鏃上還帶著血跡。鋒刃閃著幽光。甚是嚇人。元封在針線盒裡挑了一根中等粗細的鋼針。穿上絲線開始縫補傷口。鋼針穿進肉里。用從另一側穿出。血慢慢的滲出來。順著強壯赤-裸的胳膊流下。每當刺進去一針。張婉兒的面部表情就劇烈的變動一下。似乎被針扎的不是元封。而是她。

  可是元封卻毫不動容。一針針穿進穿出的似乎根本不是自己的皮肉。不一會兒。創口便被他用十字繡法處理好了。看針腳似乎比公主的女紅手藝還要強點。

  縫好傷口。元封又拿起匕首向張婉兒伸過來。嚇得她一個激靈。終於還是忍住沒叫。元封只是將她身旁的被子割開。掏出一團絲綿來。用匕首挑著在燭火上點燃。棉花易燃。一個碩大的火球騰地燒起來。他毫不猶豫的將火球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眉宇間一點表情都沒有。

  「那個……不疼麼。」張婉兒忍不住問道。

  「不疼。這個可以止血。」

  「要是疼的話。我這裡有酒。你喝了就不疼了。」

  「謝謝。不用了。酒會讓我神智不清。」

  好心遭到拒絕。張婉兒有點不高興。咬了咬嘴唇。又問道:「刺客。你進宮來是想殺誰。」

  「我不是來殺人的。」

  「那你來做什麼。」

  「你的話太多了。」

  片刻之後。張婉兒嘴上綁了一根布條。這回徹底說不出話來了。她掙了幾下。反倒將衣襟掙開了。露出裡面粉紅色的抹胸。公主殿下又羞又急。急忙拿胳膊擋住前胸。哪知道人家的眼睛根本就不瞧她。扯過被子來掩住她的身體道:「安靜睡覺。」

  張婉兒有些失望。雖然她沒接觸過什麼男人。但是各種話本看過不少。其中不乏那些才子佳人的小說。小女孩長大了。春心萌動。對自己的身材相貌也是很有信心。哪知道這個天殺的刺客竟然連正眼都不瞧自己。委實讓她心裡不舒坦。

  四更天了。一陣困意湧上來。張婉兒打了個小哈欠。想睡覺了。可是這樣一個凶神惡煞的大男人坐在床邊。怎麼讓人家放心睡覺。要是讓他看見自己睡著時候流口水說夢話的樣子那多糗啊。

  燭光閃爍。那刺客坐在床邊的身影漸漸模糊了。不知道為什麼。一個陌生男子坐在身邊。張婉兒的內心深處竟然毫不懼怕。只覺得他坐在那裡就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劍。是來保護自己。而不是傷害自己的。

  元封端坐在椅子上。注視著外面的情況。繁星一般的火把燈籠漸漸的少了。變成星星點點。噪雜的聲音也低沉下去。他卻不知道。這是因為老祖宗發了話。嫌吵吵嚷嚷睡不著覺了。讓人把兵馬撤了回去。

  傷口已經不流血了。正值黎明前的黑暗。此時不走就只能困在這裡了。看看外面的雨依然在下。元封打定了主意……

  ……

  一覺醒來。張婉兒舒服的從被子裡伸出兩條潔白如玉的胳膊。伸了個懶腰。咂咂嘴。用手背擦擦嘴角的口水。不好。刺客還在床邊看著呢。她趕緊縮進被子裡。再看床邊。早已沒有人了。

  手上的繩索已經解開。被角也幫她掖好了。針線什麼的也被收拾好了。桌子上整整齊齊啥也沒有。再看房子各個角落。紗幔後面。柜子旁邊。根本沒有人影。

  張婉兒揉揉眼睛。難道昨夜只是一場夢。不對啊。被子分明被人割了個口子呀。打開裝針線的抽屜。翻了又翻。張婉兒慢慢拿出一把團扇面。雪白的綢子面上。兩隻「水鴨子」旁邊。赫然有一抹紅色。那是刺客留下的血跡。

  張婉兒忽然奔到窗口。外面依然如往昔般平靜。宮牆外。小太監慢悠悠掃著地。沒有任何不正常之處。

  「來人啊。」公主大喊一聲。兩個宮女趕忙跑了上來小心伺候著。

  「嗯。昨晚那個刺客抓到沒有。」

  兩個宮女面面相覷。啥時候公主忽然對這個感興趣了。其中一個年齡稍大的道:「回公主。沒聽說抓到什麼人。」

  「哦。那就好。你們下去吧。」安樂公主揮揮手讓宮女下去。自己又走到窗邊沉思起來。

  兩個宮女對視一眼。不敢多嘴。下樓去了。

  「小桃姐姐。公主這是怎麼了。怎麼……」

  「失魂落魄似的。是吧。」

  「對對對。有點那個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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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書房。皇帝震怒。摔了一個前朝青花瓷的筆洗。於虎等一干御林軍將領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刺客如同空氣一般消失了。好像從沒來過皇宮。到處都搜遍了。竟然毫無蹤跡。

  難怪皇帝發怒。這刺客太猖狂了。雖然沒殺人。但是大模大樣的在皇宮裡走了一遭。如入無人之境。簡直把皇宮當成他們家後院了。尤其是在中箭負傷之後還能從容溜走。就不得不讓人懷疑御林軍和大內侍衛們的水平了。

  於虎跪在地上不敢說話。昨夜他吧兵力主要集中在西宮一線。防止刺客潛回。眼瞅著就快天亮了。刺客再也藏不住了。可是太后她老人家一句話給把御林軍給撤了。雖然;留下了一些暗哨。但依照刺客的本事。應該留不住他。

  說到底。是太后放水了。但是這話不能在皇上面前說。於虎只能默默承受著皇帝的怒火。所幸皇帝不是個不通情理的人。身為皇宮的主宰。他又何嘗不知道刺客能潛逃的原因所在。

  老祖宗是有大智慧的人。老人家這是怕家醜外揚啊。

  其實皇帝心裡也有數。既然刺客沒殺人。肯定是去幹些不可告人的勾當。主使者不外乎自己那幾個妃子和皇子。真要弄出真相來。少不得要死幾個人。自己雖然捨得。老祖宗卻捨不得。罷了。事已至此。也只能這樣了。

  「於虎。那人中了你一箭。」皇帝問道。

  「是。陛下。」

  「哦。你下去吧。」

  雷霆之怒就這樣不了了之。沒有任何的懲罰。連罰俸這樣象徵性的都沒有。於虎起身。倒退著出了御書房。到了外面才發覺自己整個後背都濕了。

  中了於虎一箭還能從容逃出皇宮。此人的武功和心機都相當了得。而且對皇宮的地形相當熟悉。不知道是自己哪個兒子收攏了這樣一個強悍的手下。這小子倒也有些眼力呢。

  ……

  御膳房海公公這天沒去上班。他病了。病的還不輕。自己把壽衣都穿上了。坐在床頭等著侍衛來提自己。他在御膳房的地位甚高。平日裡為人也不錯。大家都敬他幾分。他稱病不去上工。不但沒人過問。御膳房那邊還湊了幾十兩銀子買了些糕餅點心來看他。

  但是海公公一直在等待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宮內如同往日一般平靜。刺客進宮的消息大家心知肚明。但卻不約而同的沒有人提及。刺客去的是東宮。況且又沒有殺人。再結合不久之前的謀刺太子案件。這一切都很值得玩味。宮中的太監宮女們耳濡目染的久了。自然也明白一些道理。奪嫡之爭。不是他們能攙和的事情。

  只有海公公明白。完全不是這麼回事。明明是前朝太子回宮復仇來了。只要出事就是大事。刺客是自己帶進來的。到處行走拿得又是自己的腰牌。這個死罪是逃不掉了。不過海公公覺得這輩子也活夠了。自打淨身進宮那天起。他就覺得獲得不像個人。只有今天。也是臨死的前一天。才覺得活的像個人樣。活的有點意義。

  海公公依舊坐在床頭。眼睛閉著。靜靜等待著。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想起。御膳房派來伺候自己的那個小傢伙氣喘吁吁的跑來。上氣不接下氣道:「海公公……海公公。」

  「猴崽子。急什麼。慢慢說。」

  「沒事了。御林軍撤崗了。今兒個午門外也沒殺頭的。」

  海公公眼睛猛然睜開。心中一陣疑惑。難道這事就這麼過去了。昨晚皇宮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不知道。但是可以確定的是。能深入虎穴全身而退。先太子絕對是個豪傑。

  海公公嘴角漾起一股笑意:「猴崽子。給咱家拿一壺酒。一碟花生米來。」

  「公公。你不死了。」

  「猴崽子。讓你去就去。再廢話打斷你的腿。」

  ……

  次日。皇宮中又傳出一條爆炸性新聞。奉先殿首領太監劉錦留下一紙遺書。自縊身亡了。遺書中坦白了自己貪贓枉法的罪過。表達了對皇上以及太子殿下的愧疚之情。

  又過一天。被京兆尹衙門緝拿的陝甘總督進京辦事人馬全被無罪開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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