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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 桃色新聞

2023-11-16 19:56:36 作者: 驍騎校
  得知元封前來。柳松坡親自迎出二門。兩年多不見。柳大人兩鬢的白髮多了一些。精神卻比以往好了許多。臉上也沒有做官之人那種傲慢顏色。而是從容可親。假若不是身上那件有些退色的紅色圓領官服。倒像是個學究先生。不像是朝廷二品大員了。

  柳松坡拉著元封的手噓寒問暖。一番寒暄之後進了內室。館驛的條件確實不大好。這年頭當官的誰還住館驛啊。只有那些送信的驛卒和辦差的低級差役才住這裡。一般房間都是大通鋪。火炕上能睡十幾個人。柳松坡住的這間還算是館驛中比較好的。屋裡還特地生了個泥土做成的暖爐。幾個紅薯擺在爐膛里。看的元封一愣。這官當的也忒清廉了吧。

  元封當然隱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就說當年事發之後逃亡涼州。重操舊業做起了買賣。慘澹經營到現在。也有了一點點積蓄。這次前來長安正是為了尋找失散的親人。

  柳松坡不疑有詐。因為元封本來就是以私鹽和販馬起家的。到了涼州以後重操舊業再順理成章不過了。甘肅方面的情報系統很是薄弱。對西涼的政治經濟軍事情況都不是很了解。資訊完全靠從西涼回來的那些讀書人的筆記文章。有所差池也是正常的。這回終於找到一個真正的涼州人了。柳松坡如獲至寶。仔細詢問元封關於西涼的一些情況。

  元封侃侃而談。從抗擊帖木兒談起。一直說到西涼建國。期間的分風風雨雨。事無巨細都說給柳松坡聽。柳松坡拿了紙筆邊聽邊記。不時感慨。說到後來。元封哀嘆一聲道:「本以為就此定居西涼。哪知道風雲突變。朝廷封鎖了邊關。我只好變賣了家產。回到大周來。」

  柳松坡道:「朝廷鎖關。西涼人是怎麼反應的。」

  元封道:「小老百姓還能如何。朝廷鎖關歸鎖關。禁絕的只能是明面上的生意。邊境那麼長。總不能全用牆頭壘起來吧。無非是增加了走私的成本而已。原來十個錢能買到的磚茶。現在得五十個錢。達官貴人自然不愁吃喝。可苦了平民老百姓了。再這樣下去可就要民不聊生了。」

  柳松坡暗暗嘆氣。心道為了國家社稷也只能犧牲這些百姓了。又問元封:「依你看。西涼兵馬實力如何。那位西涼國主的志向又在何方。」

  元封道:「說句不客氣的話。咱們甘肅的官軍連給人家西涼軍提鞋都不配。那可是屍山血海里殺出來的猛人啊。帖木兒百萬大軍都土崩瓦解了。還有啥可說的。涼州火器精甲天下。涼州鐵騎雄霸西域。唉。要不是朝廷鎖關斷絕了火藥糧草的進口。興許這會西涼軍已經打下了撒馬爾罕了呢。」

  西涼軍的厲害柳松坡也有所耳聞。溫彥那五萬兵一天就讓人家包了餃子。這事誰都知道。正是因為如此。柳松坡才起了防範之心。生怕西涼人打進中原。毀了大周的天下。

  元封又道:「如今西涼大軍已經自西域返回。屯兵涼州一線。倘若國內民怨沸騰。怕是要東進甘肅打草谷了。」

  柳松坡一震。道:「那張思安果真有野心問鼎中原麼。」

  元封聳聳肩膀道:「問鼎中原就不知道。我只知道再這樣下去。他們自己的江山都坐不穩了。手上有兵有將。有啥干不出來的呢。」

  柳松坡沉默了。看來自己的策略稍微孟浪了一些。把西涼人逼上絕路鋌而走險就麻煩了。本來不打仗的這下也要打仗了。

  火爐子嗶嗶剝剝的燒著。柳松坡呵呵笑道:「紅薯烤好了。吃一個吧。」用鐵鉗子夾出紅薯來遞給元封。很自然地轉了話題:「成家了麼。」

  元封道:「還沒。有些事情沒辦完之前暫不考慮成家。」

  柳松坡自然之道元封指的是什麼事情。正要相勸。忽然有人叩門。他便出去了一會。片刻後回來道:「老夫還有些公事。今天就不留你了。記住。千萬別做犯法之事。那些貪贓枉法草菅人命的貪官。自有朝廷法度來懲處。」

  這是提醒元封不要對溫彥下手呢。元封抱拳道:「元封記下了。」只說記下了。並不說我一定就聽你的。

  柳松坡明白元封的脾氣。也不說破。只道:「唉。再過些時日你自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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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元封送走。柳松坡才坐上轎子出門。不用問元封都知道是秦王殿下召見柳巡撫。商討的同樣是西涼貿易的問題。自己先以普通西涼百姓的身份闡述鎖關對於人民生活的影響。然後秦王再從統治者的角度出發。和柳巡撫商討對西涼封鎖貿易的利弊。雖然秦王管不了柳松坡。但是能讓他知道。朝廷高層對這件事是重視的。若是有此引起戰爭的話他柳松坡難辭其咎。

  事情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柳松坡是個清廉剛正的官員。他認定的事情絕不會因為外因而改變。能讓他改變主意的辦法只有兩個。一個是讓他自己醒悟。一個是讓皇上下旨。指望千里遙遠的京城做出反應是遙不可及的事情了。現在只能靠潛移默化來讓他收回成命了。

  離開了館驛。閒著沒事正好去溫總督家附近轉轉。踩踩盤子。這趟長安之行。主要就是為了收拾這個老賊。元封帶著幾個人晃晃悠悠來到了總督府邸。正好總督府外張燈結彩。鞭炮齊鳴。管家下人穿著嶄新的衣服站在外面迎接賓朋。另一側還開了粥棚施捨乞丐。全是筷子插上不倒的稠稀飯。還有人大把大把的往街上撒銅錢。引得滿街百姓彎腰去撿。總督府的下人們高興的合不攏嘴。絡繹不絕到來的達官貴人們也呵呵笑。簡直比過年還開心。

  「溫彥這老狗今天過壽還是娶小妾。這麼大排場。」元封問道。這幾天來鄧子明已經差人將總督府的底細查的差不多了。發生的什麼事情自然清楚。有人答道:「回爺的話。是溫總督幼子擺滿月酒。溫總督老來得子。當然要大宴全城了。」

  「哦。是這回事啊。「元封很是不爽。這老賊把人家搞得家破人亡。自己卻又娶媳婦又生兒子的。還有沒有天理。他眼睛一眨。計上心來。打算進去給溫彥添點噁心。可是大門口人來人往的。都是憑著請柬進門。很難混進去。於是元封晃晃悠悠來到總督府的後牆。

  後牆是一條偏僻的巷子。前門喧囂的聲音傳到這裡已經很微弱了。元封正躡手躡腳的走著。忽聽後門一聲響。他趕緊閃身躲在暗處。悄悄瞄過去。後門打開。一個中年僕婦走出來四下望了望。忽然喊道:「出來吧。」

  元封一驚。難道被發現了。正要現身。一個瘦弱的青年男子已經從牆角走了出來。大冷的天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青衫。凍得瑟瑟發抖。雙手抱著膀子。對那中年僕婦道:「吳媽。小姐答應見我了麼。」

  吳媽冷冰冰的說:「小姐再也不想見你了。請你以後不要來打擾了。這是小姐給你的。拿好了。」說著將一個包袱塞在青年的懷裡。然後退回門內。咣鐺一聲關上了後門。嘩啦一聲在裡面落了鎖。那青年還沒反應過來。抱著包袱呆呆的站了幾秒鐘才仰天痛哭:「蒼天啊。這是怎麼了。我造了什麼孽。要受到這樣的懲罰。」

  元封一看這情景。頓時大感興趣。有猛料啊。不用問是溫總督家的桃色醜聞。這要是發掘出來還不給溫彥一個迎頭痛擊啊。再看那年輕人已經打開了包袱。裡面是一雙鞋一件棉袍。還有幾錠銀子。青年飛速檢查著。終於在棉袍夾層中發現了一張紙。上面寫著寥寥幾個字:三郎。你我緣分已盡。為了孩子。速速歸去。杏兒。」

  青年淚如雨下。嚎啕大哭。哭的傷心之至。撕心裂肺。引得總督官邸後院中的狗都吠了起來。正哭著。忽聽背後一個聲音響起:「男兒有淚不輕彈。兄台如此傷心。可是因為那紅塵瑣事。」

  青年一回頭。不知道啥時候。一個劍眉星目的男子已經站在他的身後。此刻正微笑著看著他。

  「我哭我的。與你何干。」青年沒好氣的答道。

  「三公子。如果哭能把杏兒換來的話。你就儘管哭好了。再會。」那人轉身就走。卻被青年拉住:「你怎麼認識我。你怎麼知道我和杏兒的事情。你到底是誰。」

  元封心道剛才我站在你身後把信箋上的內容都看見了。我當然知道你倆的醜事。不過話不能這麼說。他神秘的一笑:「三公子。一醉解千愁。不如咱們尋一家酒館詳談此事。你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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