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西北望長安
2023-11-16 19:56:36 作者: 驍騎校
往事歷歷在目。昔日的貧困少年今日已經是功成名就。坐在道台老爺的馬車裡進城。距離門口還有老遠呢。門丁就開始驅趕行人。讓出大路來供道台爺的車駕通過。
元封掀開帘子觀察蘭州的城牆。以往的破敗模樣已經好轉了許多。牆體整修過了。新磚和舊磚參差著。如同一張張花臉。牆縫裡的雜草也清除了。就連城門口的兵丁們。面貌也煥然一新。雖然還比不上涼州的兵。但起碼換上了新的戰襖。氈帽上的紅纓子和大槍上的纓子都是嶄新鮮紅的。
鄧子明馬幫自有下處。元封跟著范良臣來到巡商衙門。下人收拾了一間客房出來。范良臣道:「今天先住在我這。等柳大人回來。我自會引見。」
元封道:「柳大人很忙麼。」
范良臣感慨道:「柳巡撫不比溫巡撫啊。他可是個治世能臣。執掌甘肅以來。整個官場風氣為之一變。老百姓的日子比以前好過多了。柳大人不喜歡坐在衙門裡批公文。他喜歡親自下去視察。同時也要求我們這些官員經常下去走走。要不然大冷的天。我哪能會去河口鎮呢。」
元封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柳大人是好官。當年在蘆陽的時候就能看出來。清正廉明而又不拘一格。有他掌管甘肅。百姓幸甚啊。」
「唉。話雖如此說。但這幾十年的積弊又怎麼是一朝一夕就能改掉的。官場黑幕重重。關係環環相扣。動了哪一個人都能牽出一大幫來。做巡撫可不比做知縣或知州。必須協調好方方面面的關係。總不能把所有貪贓枉法的官員都抓起來吧。全抓了。整個官場就崩塌了。即便再任免一批新的又如何。甘肅地瘠人貧。官員的俸祿就那麼點。不貪污的話拿什麼養人。要知道每個官員背後都有一大幫人需要養活啊。又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柳大人那樣清廉。連自己女兒都穿帶補丁的舊衣服。」
說著。范良臣嘆了一口氣。端起茶杯:「不說那些了。喝茶喝茶。過一會擺個便宴。沒有外人。咱們兄弟好好喝幾杯。訴訴舊情。」
……
次日。范良臣一早就去了巡撫衙門。中午回來對元封說:「實在不巧。柳巡撫去長安述職了。怕是一時半會還回不來。要不然你先在我這裡住著……」
「不妨事。我正好要去長安辦事。不如順道去拜訪柳大人。就不叨擾范大人了。」
范良臣又挽留了一陣。見元封去意堅決。便讓人拿出一千兩銀子來。道:「我也沒什麼好幫你的。這點銀子拿去做盤纏吧。」
元封沒有推辭。爽快的收下。范良臣又擺了一場酒宴給元封踐行。親自送到城外十里長亭。兩人相約來年蘭州再見。
商隊再度出發。目標是名聞遐邇的長安城。此前在蘭州又卸掉了一些貨物。留下了一些人員。車隊比從敦煌出發的時候輕便多了。走起路來也格外的快。這裡雖然在中原人眼裡還算是西北荒僻之地。但是比起西域來已經強多了。至少路上經常能見到車馬行人。走上一段距離就有村莊河流。車隊沿著渭河一路向東。進入了關中平原。陝西省境內。
關中。夾在秦嶺和黃土高原之中。渭河滋潤著這片土地。人口密集。富饒發達。有「八百里秦川」之稱。
長安。更是一座千古名城。秦漢魏晉南北朝以及隋唐都在這裡定都。最繁盛的時期長安人口多達百萬。是天下最強大王朝的首都。天下之人無不頂禮膜拜。心懷嚮往。
到了大周朝。長安依舊是一座偉大的城市。西部第一重鎮。城市龐大無比。城牆雄渾高大。寺廟佛塔林立。各民族人混雜其中。商業和娛樂也極其發達。每到夜晚。長安就成為一座不夜城。充斥著南北東西的特色吃食、美酒。江南塞北西域的美女。以及放浪不羈的詩人、劍客、王孫貴族。
總之。長安是一座充滿了魅力和機遇的城市。
當元封遠遠望見長安城的時候。也不禁為之讚嘆。涼州和她相比。只能算作一個軍事堡壘。敦煌和她相比。只能算作一個特色城市。蘭州和她相比。就只能算是個縣城了。
長安。偉大的長安。氣勢恢弘的長安。在這個隆冬時節。像往常一樣。以她博大的胸懷迎來了西涼的年輕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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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內某里坊。一座典型的晉陝宅院。高大的門頭上雕刻著各種精美的花紋。門外的空地上停滿了車轎。油亮的黑色大門上懸著一塊楠木牌匾。上有三個純金字「尉遲府」。
這是名滿天下的尉遲家族的宅子。年關臨近。送禮拜年的人絡繹不絕。尉遲老爺可是長安商界的領軍人物。別管是黑道白道都給幾分面子。所以連門口的家人都很驕傲。高高在上的看著下面這幫送禮的小商人們。以他們專業的眼光分辨著誰是需要通秉管家接待的。誰是需要通秉老爺的。還有誰是可以直接進門的。當然了。最多的那種還是收下禮單就可以讓他們走人的。
三匹神駿呼嘯而來。尉遲家的下人們見多識廣也不禁為之咋舌。這馬也太漂亮了。個頭高大。毛色油亮。全身除了腳踝處有不同顏色的毛之外。通體純色。難道這就是傳說中來自極西地域的天馬。
再看馬上的騎士。年齡不大。器宇軒昂。帶著皮帽子。穿著尖頭靴子。腰間懸著彎刀。但面貌卻是中原形象。三人動作漂亮的翻身下馬。將韁繩系在拴馬樁上。其中一個年輕人邁步上前。笑吟吟的說:「我家主人從西域來。特來拜會尉遲家主。還請代為通秉。」說著將一張名剌遞上去。隨之遞上的還有一枚一兩的小銀錁子。
瞧人家這派頭。打賞就是一兩銀子。再看他們的穿著。雖然看起來普普通通。但那袖口裡的出風。就知道是極其昂貴的銀狐皮。再看名剌。上面連一個漢字都沒有。全是曲里拐彎的西域文字。下人們不敢怠慢。趕緊將三人請到門廳里坐下烤火。一個腿腳麻利的飛奔進去直接通報尉遲家主。
片刻之後。尉遲光居然親自迎了出來。讓下人打開所有的正門迎接貴賓。下人們都暗暗吃驚。要知道就算是長安知府來拜會。也不過是走側門去書房見老爺罷了。能讓老爺親自迎出來。又打開所有正門的貴客。天知道是什麼來頭。
尉遲光哈哈大笑:「果然是張公子。好久不見一向可好。」說著上前一躬。那幾個年輕人也很客氣的回禮。尉遲光是愛馬之人。一眼便看到外面的三匹神駿。頓時驚呼道:「貝都因馬。這可是千金難求的良馬。」
被稱作張公子的人正是元封。他笑笑說:「家主好眼力。正是貝都因馬。家主喜歡就送給你吧。」
這三匹來自於西亞的阿拉伯純種馬。比伊犁馬還要優秀。是天下最好的賽馬。在中原別說買賣了。就連聽說的人都不多。也就是尉遲光這樣的人才能一口說出馬的來歷。
「那怎麼好意思呢。」尉遲光客氣著。將三人迎了進去。另外交代下人。好生照顧三匹馬。不能凍著。要拿燕麥來餵。
元封帶著葉開和趙子謙在尉遲光的帶領下來到府邸的會客廳。分賓主落座。下人奉上茶來。便被尉遲光斥退了。
「陛下親臨長安。尉遲光未能遠迎。死罪。」尉遲光這就要跪下請安。元封虛扶了一下。他就勢站起。道:「陛下可是為了朝廷鎖關一事而來。」
元封道:「家主猜得不錯。我們正是為此事前來。若是此事不決的話。西涼的建設就要停頓。少不得要打仗。這是大家都不願看到的。所以我想親自來看看。大周朝廷到底是什麼意思。」
朝廷鎖關。損失最大的人除了元封就是尉遲光了。他的買賣有八成是走西域的。這一鎖關。組織的大量貨物送不出去。西域的貨物也運不進來。生意都快轉不動了。
「此事我也在探聽。已經有了一些眉目。據說鎖關並不是朝廷的意思。而是某些官員自己的主張。」尉遲光皺著眉頭說。
「哦。是哪位官員。」
「甘肅巡撫柳松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