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玩陰的,誰都會
2023-11-16 19:56:36 作者: 驍騎校
本來在大家看來。張副帥為了一個尋常女子就調動兵馬目無上司。大鬧王威府邸。確實有些跋扈了。但是現在看來。人家做的那是相當克制。那麼個千嬌百媚的未婚妻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惡少搶到府里。那可是分分鐘都有喪失清白的危險。若是不立刻闖進去救人那還算是男人麼。
尤利婭在大庭廣眾之下拉著元封的胳膊。哭的梨花帶雨一般。她本來就生得極美。膚色白皙秀髮如雲。如今再這麼一哭。更加是我見猶憐。楚楚動人。在場的都是年輕力壯的男人。看了如此美貌女子。更加理解了張副帥的行為。這麼俊的媳婦讓人擄走。換了老子一樣得發飆啊。
曹俊心中一松。他本來就挺欣賞元封的。但是又擔心他羽翼豐滿對自己不利。剛才梁參軍來報。說張副帥帶人砸了老王威的家。兩下里打起來了。他便趕緊帶著兵馬過來察看。王威和張思安是他的左膀右臂。這兩人鬧起來對涼州防務極其不利。走在路上他就想了。如果鬧得太僵。非要做一個決斷的話。他只能選擇王威了。畢竟那是跟隨自己多年的老人。張思安雖然勇武過人。但畢竟可靠性差一些。
現在看來一切問題都不成問題了。不過是誤會而已。王威的兒子是個傻子。傻子干出來的自然是傻事。可以諒解的嘛。張思安救人心切。干出來一些魯莽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總之又沒鬧出人命。大家各退一步海闊天空。
曹俊剛想打個圓場。把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旁邊梁參軍低聲說道:「大公子。不對勁啊。張將軍啥時候和羅馬營搭上關係了。一句話就喊來百十人助拳。這樣下去恐怕……」話說一半留一半。但是潛台詞已經很清楚了。羅馬營是涼州軍中的異數。除了僱主之外誰的面子也沒給。張思安初來乍到就能指揮動他們。不得不讓人生疑。這位張副帥的能量也太大了吧。
這話一說。曹俊剛放下的心便又提了起來。淡淡說道:「一場誤會。都散了吧。」
此刻王威的心裡翻江倒海一般。這件事他覺得自己挺冤枉的。傻兒子在家裡老老實實的待著。怎麼就突然多出來個異族美女來。還那麼巧是張副帥的未婚妻。然後被人家打上門來。一幫家丁被揍得血頭血臉。自己帶兵回來也被堵在門口。末了大公子來了。居然不咸不淡的來一句「一場誤會」就完了。這口氣怎麼也咽不下去啊。
但是王威畢竟年齡比較大。做事成熟穩重。知道現在不是發飆的時候。便就坡下驢。喝令軍隊返回營房。這邊元封也帶著尤利婭散了。
一場風波就此平息。但是由此引發的怨恨和矛盾卻牢牢地存在了。
轉過街角。趙定安湊過來道:「沒事了。」
元封道:「暫時沒事了。叫弟兄們都散了吧。」
趙定安擺擺手。旁邊一所茶樓中陸續走出幾十條漢子。衣服下面都藏著刀劍弓弩。彼此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散去了。這些人都是甘州下來的散兵。現在也不回軍營了。就跟著元封廝混。算是他手上掌握的一支秘密力量。
走在路上。元封問尤利婭:「到底怎麼回事。」
尤利婭道:「人家看你那麼辛苦養家。就想幫你一下嘛。我拿著琵琶去酒樓彈曲子給他們聽。彈了一會過來幾個人說讓我去給他們少爺彈曲子。一首曲子一串錢。我就跟他們去了。結果到了他們家裡。曲子也沒彈。就光陪著傻子玩了。」
元封皺眉道:「叫你去的人是不是王家的下人。你們進門的時候是直接進去還是找人通傳了。」
「嗯。應該不是一家人。進門的時候讓人通傳了的。我在轎子裡沒聽太清楚說的什麼。」
元封扭頭對趙定安道:「查查那個酒樓是誰的產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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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威府邸。老頭子面沉如水。管家傭人跪了一地。事情已經查清楚了。那個漂亮女子並非是自家人擄來的。而是城裡飛天酒樓的宋老闆派人送來的。說起這宋老闆可不是個簡單角色。他是梁參軍的表弟。和涼州許多高層人物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每逢節日他都會派人送厚禮到各位大人府上。這回送個美貌女子給自己。想必也是一番好意吧。只是沒曾想買到了張副將的未婚妻。惹出這許多麻煩來。想來想去誰也怨不得。只能把氣撒在一干下人身上。將他們責打一頓了事。看到兒子依然傻呼呼的喊著什麼「姐姐姑姑」的。氣得王威一跺腳回了軍營。
飛天酒樓。雖然是戰爭時期。但是依然有顧客光臨。到了天黑時分才打烊。街角處。蒙著臉的尤利婭盯著那個正在上門板的夥計看了一會。終於對身旁的趙定安點頭道:「沒錯。就是他騙我去的。」
趙定安黑著臉道:「知道了。你回去吧。看我怎麼收拾他們。」擺手招呼人過來把尤利婭送走。這才帶著趙子謙走上去。來到那夥計身後拍拍他的後背。夥計一扭頭。一記重拳砸在他臉上。當場打暈。被拖到了一旁的小巷裡。
沒費什麼功夫就問出這件事是他們老闆宋大貴安排的。看從夥計嘴裡再掏不出什麼線索。趙定安便將其綁了起來丟到一旁。帶著趙子謙大搖大擺進了酒樓。宋大貴正趴在櫃檯後面撥弄算盤呢。猛抬頭看見兩個面目猙獰的年輕人。嚇得一怔。隨即虛張聲勢道:「官兵就在後院。莫亂來。」
趙定安才不管那些。一把將他從櫃檯後面拽了出來。匕首壓到脖子上逼問道:「今天這件事是誰讓你做的。」
宋大貴還想裝傻:「好漢爺說得什麼。小的不懂。」
趙定安匕首一晃就把宋大貴的耳朵割了下來。丟在他臉上冷聲道:「爺沒耐心。再不說就割你的鼻子。」
宋大貴也算在江湖上混了不少年的。從沒見過這麼狠的角色。心中的恐懼壓過了疼痛。顫聲道:「我說。是我表哥梁參軍安排的……」
和想像中的結果一樣。趙定安和趙子謙交換了一下眼神。忽然將匕首插入宋大貴的心窩。送他上了西天。兩人把櫃檯里的銀子和銅錢搜刮一空。末了又將燈油潑在窗簾上。點起一把火來這才揚長而去。
這種事情根本沒有當面對質打官司的必要。曹俊連軍國大事都懶得操心。又怎麼會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對付梁參軍這種人就得下狠手。讓他知道厲害才行。殺了宋大貴點了飛天酒樓就是給他一個警示。玩陰的。誰都會。
果然。事發之後沒人關心這案子。兵荒馬亂的誰會去管一起沒頭沒尾的縱火殺人案呢。城裡十幾萬難民。亂的不成樣子。想查出眉目來不知道得等多少年。當然梁參軍心中有數。知道這件事是元封做的。但是沒有證據。他也只能打掉牙往肚裡咽。
還有兩天就要過年了。雖然是戰亂時期。涼州城依然有了一些過年的味道。商鋪和達官貴人的府邸張燈結彩。城外的突厥大軍被燒了草料場之後便蔫了。再也無力發動進攻。老天爺開恩。好歹能過個安生年了。
要照常理來說。城外駐紮著幾十萬虎視眈眈的大軍。這城裡人應該整天戰戰兢兢的沒心思過日子才對。可是涼州百姓卻不這樣。大家心裡有主心骨了。主要張副帥在。涼州城無憂也。這樣的說法一傳十。十傳百。已經在城裡大肆傳揚開來。
張副帥率領十二條好漢。硬生生攔住十萬鐵騎。斬將奪旗滅了突厥人的氣焰。又臨危不懼。鎮壓了裡通外國的叛賊蔡勇。將大公子扶上高位。這又帶領手下兒郎出去燒了突厥人的糧草。搞得他們幾十萬大軍焦頭爛額。據說那個什麼大汗都氣病了。這會正想著怎麼求和退兵呢……這樣的傳言在涼州街頭巷尾傳頌著。倒不是元封刻意找人安排的。而是老百姓需要一個偶像。需要一個心理支柱。涼州上下也只有他才能肩負起這個責任了。
街頭一所簡陋的酒館裡。兩個鬍子拉茬的中原來客正在對飲。雖然不修邊幅。服裝破舊。但是骨子裡那種文人特有的氣質卻是怎麼也抹不去的。其中一人端起酒杯道:「這邊塞風光如何。」
坐在他對面的是一位眼神矍鑠的中年人。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望著窗外漸漸飄起的雪花道:「古道黃沙。西風瘦馬。自然不是江南的小橋流水、桃花茅舍可以比擬的。這裡才是男兒一展抱負的所在啊。」
先前那人拍手道:「致遠兄如此感慨。定然又有描寫邊疆壯麗山河的佳作問世了吧。」
被稱作致遠兄的中年人道:「非也。山河風光再壯麗。也不如英雄豪傑的壯舉激動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