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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京城緹騎

2023-11-16 19:56:36 作者: 驍騎校
  好在十八里堡的生意簡單。唯有馬匹和私鹽兩項。而且這買賣裡面有羌人的份額。所以尉遲家不會對商隊下手。唯一方便動手的是十八里堡設在河口鎮和蘭州府的鋪面。

  元封下令全面收縮。除了隱蔽的眼線之外。鋪面全部關門走人。回十八里堡準備迎戰。一時間所有生意都停了下來。販馬販鹽的隊伍暫時留在羌地。鋪面的當地夥計遣散回家。十八里堡人撤回老家。老李是個無家可歸的人。自然跟著大夥一起暫回十八里堡。

  現如今十八里堡可以稱得上是固若金湯。堡牆上搭起了瞭望台。必要時刻還能點燃狼煙。和附近幾個堡子守望相助。陷馬坑鐵蒺藜暗道機關一應俱全。存糧乾草牲畜儲備充足。箭矢兵器盔甲也足夠。小小一個城堡已經頗有軍事重鎮的樣子。那些上了年紀的人都忍不住感嘆。仿佛回到了幾十年前的戎馬歲月。

  有四鄉八鎮的保丁助戰。還有羅小虎、柳海龍兩股馬賊充作斥候和突擊力量。還有「十三太保」這個戰鬥力強悍的預備隊。哪怕尉遲家出動一千精兵來攻打恐怕也是白搭。再說了。尉遲家能不能搞到一千精兵都是個問題。上次演的哪一出已經讓十八里堡人從戰略上看不起尉遲家了。色目人最生意還成。打架不行。

  元封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說起來十八里堡和尉遲家都是做生意的人。而不是爭天下的諸侯。有錢賺就可以了。何必拼個你死我活。十八里堡的崛起已經不可阻擋。如果尉遲炯有這個胸襟的話。應該選擇和十八里堡聯手而不是對抗。

  在返回十八里堡的途中。忽然有一騎飛奔而來。原來是元封安排在巡商道衙門裡的狗剩。范良臣身邊沒有可信賴的人。只好向元封借了十來個人。狗剩就是他們的頭兒。

  狗剩飛馬追來。肯定是有要緊的事情。元封讓隊伍繼續前進。自己迎著狗剩過去。天氣炎熱。狗剩連人帶馬如同水裡撈出來的一般。見到元封便氣喘吁吁道:「不好了。禍事來了。」

  元封道:「別急。有什麼事慢慢說。」

  「范大人收到消息。說朝廷派人來治柳知縣的罪。革職拿問不說。家小也要充官。就連下面衙役也逃不開干係。」

  元封心頭一凜。這是不是尉遲家搞的鬼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的保護傘要沒了。以往自己查緝走私大辦團練仗的就是柳知縣給的身份。雖說蘆陽縣快班捕頭和十八里堡保正的職務根本不入流。但實際作用很大。老百姓就認這個。倘若柳知縣被法辦。自己苦心經營的這一切就算完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元封問。

  「不清楚。范大人也是偶然得知。可能人已經到蘆陽縣了。」

  元封眉頭一皺。自己的情報系統還是不夠完善。尤其是官場上的事情。往往要等發生了才知道。不過朝廷辦事素來拖拉。興許這會差人還在路上也未可知。無論如何柳知縣對自己有些恩義。如今他有性命之憂。自己又怎麼能袖手旁觀。

  「狗剩你先回去。有什麼事情速速送信到十八里堡。鐵頭哥你帶著人回家。一刻也不要停。回去以後讓定安哥當家。堅守城寨不許出戰。一切等我回來再說。」元封匆匆部署道。

  「封哥兒。要不要帶幾個弟兄一起去。」張鐵頭問道。

  「不用。給我預備三匹馬。乾糧和清水。還有一壺箭。我一個人走速度更快。」

  眾人不再多說。趕緊幫元封準備東西。每個人都知道元封此去是要劫殺朝廷來的官差。但沒人覺得有絲毫不妥。在這些年輕人的心裡。朝廷是個很模糊的概念。就算是欽差又如何。荒郊野外的殺了也就殺了。誰知道哪個乾的。

  元封迅速上路。脫離大隊疾馳而去。隊伍中的一頭駱駝上。正在打瞌睡的老李忽然睜開眼睛。望著元封絕塵而去的身影。輕輕搖了搖頭。

  元封星夜不停趕往蘆陽縣。三匹馬輪換著騎。渴了拿起皮囊喝一口水。餓了啃一口乾糧。根本不下馬打尖。不分白天黑夜的走。實在累了就點一炷香捏在手裡閉眼休息一會。一刻鐘的時間香就燒到了手指。於是起來再走。一路上還不忘打聽有沒有官差路過。有路人告訴元封。兩天前有一對官差向北去了。聽口音都是外地人。元封心中更急。不惜馬力狂奔。終於在次日午時抵達了蘆陽縣。此時三匹馬正剩下一匹了。也已經精疲力竭。跑到城門口就哀鳴一聲倒下了。

  元封及時從馬上跳下。背起弓箭就進了城。往日這個時候城門口應該有人值守的。可是如今卻空無一人。元封摘弓搭箭貼著牆根進了城門。蘆陽縣很小。縣衙正對著城門不過百步。進來就看見黑壓壓一片老百姓堵住縣衙。不知道在幹什麼。

  元封鬆了一口氣。人多就好辦了。柳知縣清廉公正。愛民如子。上任以來為老百姓斷了不少積年的冤案。在民間頗有威信。想必是朝廷拿人被百姓們堵住了。

  來到近前一看。果然如此。縣衙門口跪著一排上了年紀的百姓。後面是青壯和婦孺。縣衙的大門敞開著。一輛囚車正停在裡面。柳知縣已經被摘了烏紗除了官服。一身白衣站在裡面。雙手和頭露在囚車外面。雖然從父母官淪為階下囚。但是柳知縣依舊風度翩翩。面帶微笑。他正耐心勸著堵門的百姓。慢聲細語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反倒惹得那些百姓哽咽起來。抓住囚車喊道:「柳大人是冤枉的。柳大人不能走。」

  「放肆。攔截官府囚車乃是死罪。再不讓開統統斬首。」一個錦衣校尉怒吼道。他身旁的十餘名士兵也把鋼刀抽出一半來威嚇百姓。這些人頭戴高頂缽盂狀頭盔。盔纓鮮紅如血。身上是紅色的錦袍。鮮衣怒馬果然不像是蘭州來的人。而像是朝廷中樞派來的緹騎。

  校尉的怒吼起了一些作用。幾個娃娃被嚇得哭嚎起來。人群一陣騷動。但並未退後反而向前走了幾步。更多的人擋在囚車前。那校尉見不來點真格的不行了。抽出鋼刀朝著最近的一個攔車者砍過去。

  「鐺」的一聲。鋼刀被震開了。校尉虎口發麻。胳膊都酸了。定睛一看面前站著一個黑黑瘦瘦的高個子。身上滿是灰塵。已經看不出衣服的原色。正是此人出刀架住了自己。

  校尉不由自主退了一步。喝問道:「你是誰。」

  「我是蘆陽縣快班捕頭元封。閣下又是何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綁架朝廷命官。」元封一邊說一邊打量著衙門裡面的情況。十幾個本縣衙役已經被繳了械。垂頭喪氣的蹲在牆角。而柳知縣的家人也都帶了木枷跟在囚車後面。就連那個**歲的小蘿莉也帶了一具小號的木枷。看樣子對方早有準備。元封望過去的時候。拿小丫頭正睜著大眼睛看過來。四目相對。小丫頭眼裡啪啦啪啦掉出一串眼淚。看的元封心中一軟。

  校尉一聽這話差點氣的岔氣。心說老子是京城來的上差。辦的是朝廷的公務難道還要和你這個小班頭打招呼麼。當下便招呼手下道:「把他綁了。」

  話音剛落。元封的長刀就架到了校尉的脖子上。「別亂動。我手不當家。割了你的脖子就不好意思了。」

  「別亂來。我們是京城來的錦衣衛。有北鎮撫司和大理寺的公文。我可以拿給你看。」雖然刀子壓在脖子上。那校尉卻並不慌張。因為他知道自己面對的是官差而不是馬賊。只要是官府中人就沒什麼好怕的。難道他還敢公然造反不成。

  「對不起。我不識字。先叫你的人把兵器扔了。」元封冷冷道。

  「大膽。你……」話沒說完。元封的刀就往前壓了壓。一道血痕出來。校尉立刻服軟:「你們幾個。把兵器放下。拿公文念給他聽。給他看大理寺的印章。」

  官兵們面面相覷。終於把兵器放下。元封沖牆角的一堆人喊道:「王小尕。還愣著幹什麼。」

  王小尕等人如夢初醒。紛紛撿起兵器反將那官兵控制住。一時間局勢顛倒過來。圍觀百姓都傻眼了。片刻之後才歡呼起來:「元班頭。好樣的。」

  但柳知縣卻不領情。搖頭嘆道:「元封你要造反麼。」

  一聽這話。那校尉又硬氣起來:「小子。你可知道錦衣衛是幹什麼的。只要你傷了我一根毫毛。就算躲到天涯海角錦衣衛也會把你揪出來碎屍萬段。」

  元封道:「我鄉下人不知道什麼錦衣衛。就知道你們假扮官兵綁架朝廷命官。眾衙役何在。」

  王小尕等人齊聲喝道:「在。」

  「給我把賊人綁了。」

  (家裡裝修。太忙。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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