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3往事塵埃：無尋陸藍番外（二十）

  深冬時，陸藍肚中的孩兒近兩月，雖不明顯，小腹已微微隆起，她不想再拖了。

  君無尋去海上山莊的幾日，她回了蒼巫鎮，向婆婆言明了一切——與君無尋相識，這些年他的照料與周全，以及後來的相知與相戀，除了現在腹中的孩子，她道出了全部。

  婆婆聞言，一向慈祥的臉面鐵一樣的沉青，什麼也沒說，便將她關入了從前關禁過的密室，言除非她此生，不得再出蒼巫。

  沒有商量的餘地，沒有任何轉圜，鐵一般的下了令，便將她困了起來。

  陸藍身上有孕，不易使用巫術，她並不是哭鬧吵嚷的類型，只是冷靜的要求商議。

  「為什麼？」坐在密室鐵欄內，陸藍看著臉面蒼老皺紋密布的婆婆，低聲相詢，「婆婆，你自小養我長大，應是知曉浮生的性子為何，若不道清緣由，我必不會輕易放棄的。」

  婆婆聽了後，沉默半晌，指了指身後的石像道：「孩子，你可覺，它和你很像？」

  陸藍微怔，點頭，「我曾看到婆婆你屋中留下我娘親的畫像，這尊石像，與我娘，和我，都有著八九分的相似。」

  婆婆停頓過後，開始了娓娓敘述。

  原來百年前，四玄武氣磅礴充裕，卻不能為人所用；獸寵四處遍布，卻殘暴食人成性；

  那時四玄之人，手無寸鐵，是四玄大陸的弱者，眼見如此下去人越來越少，獸越來越多，混亂的武氣附著於植物地面之上處處可造成破壞，為防將來此陸還原至荒蕪，古幽便開始在四玄尋一些優秀的佼佼者召去古幽州境，決定選出二族為佼佼者，一來掌控武氣， 一族操縱獸寵。

  那時最為出色的兩族為蒼巫族和君家。

  兩家爭鬥不已，誰都想將兩項優權納入錦囊之中，但可惜，君家人計策上乘，連連幾計都將蒼巫引向了無法轉圜之地，陷入了劣勢，爭來的總是第二。

  後來古幽宣定——

  蒼巫族常年生長於深林之中，善於攀援遊走，臂力以及叢林生存力都屬上等，更適於引領獸寵。

  而君家常出聰慧之人，領悟力高於他人，在所有教習掌控武氣的人之中，能最快掌控並熟練於心的只有君家人，更適掌控武氣。

  於是，兩族分別被選定，被古幽賜予了那優勢，也賜予了半身半魄的優待。

  從此，武氣分五行，由君家分配，可寄託於人體之中，世代遺傳，而君家，則是掌控五行武氣，身兼平衡四玄古武之息重任的同時，也得了最強稱號，光鮮體面。

  蒼巫，可操縱獸寵，也擁有解除和締結獸約的權利，蒼巫人大多武氣微弱，甚至為零，也因選定時祖先為女子，則後來便成了必為女子繼承，選定靈女的規矩。

  獸寵不如人類智慧，靈敏，當初古幽頒布法令時，也只能在獸寵代代遺傳的血液中刻印下簡單而易認的保留意識，那便是靈女的臉面，控寵術，以及可與它們心靈相通的特權；這也是靈女的後裔，天生便擁有的特徵，只傳女，不傳男，並且，女子的長相，大都九分神似。

  蒼巫操控獸寵，雖力量強大，獸力遍布四玄，但卻因要賦予族民一半的獸性，來供族民與獸寵心靈相通，所以蒼巫的族民們，除卻靈女，每日都會有近半日的時辰，以獸形存活於世間。

  於是蒼巫只能十分默契的全都將化獸的時辰，放在夜間，亦為了夜間不獸性大發的傷害別人，傷害自己的族民，便提前在落日前躲在籠中為自己上鎖，等待黎明來臨。

  蒼巫不如君家有名號，不為人所知，只能待在那陰暗之處過不見光日的生活……

  當初也是因遭君家計策，也得分得了控寵，蒼巫一直不滿。

  經歷了幾十年，嫉恨與怨懟，終於爆發。

  蒼巫族與君家因一個極小的事件，一隻獸寵的死亡，一場武氣的爭鬥，雙方爭執不下，引發了一場戰爭。

  那場戰爭，幾乎都在夜間叢林深處進行，世間無幾人知曉。

  但蒼巫人數稀少，亦不如君家日漸龐大精進，故而敗的極慘。

  那一戰，也幾乎損了蒼巫一半的族民，靈女險些喪命。

  當意識到這場戰爭力量的懸殊時，蒼巫便以不想觸怒古幽為由，決定停下戰爭，君家當時為勝者，便以協約的方式，停歇結束了戰爭。

  協約很簡單——

  那時獸寵無五行屬性，無武氣伴身，而君家為輔佐武氣蒸蒸日上，便將向古幽遞呈了將武氣與獸寵同步列入五行的請冊，其中蒼巫自然也認定簽字，作同意之態。

  古幽自覺君家提議甚好，對此褒獎有佳，並將他們所掌控的五行武氣凝結所謂藍玄賜予，使之凌駕於所有武氣之上，成為了四玄難以動搖的堅固砥柱。

  但蒼巫，卻如從前，一成不變，劣勢之下，卻越顯悲哀。

  協約中——

  蒼巫與君家，從此互不干涉，老死不相往來。

  若有獸寵紛爭，一律以蒼巫為先准判決。

  若需除寵以外的武氣判定，則全權由君家做主。

  為此協約，蒼巫靈女甚是以巫術做堵，以血為媒介，以獸寵之靈，下了狠誓，絕不違背。

  君家也應了協定，參與了誓約之中。

  「所以我們蒼巫代代無人有武氣，靈女選定的婚者，也必都是身無武氣的男人，只為遵守當年的協定，不破除那誓約……」

  婆婆抬起渾濁目光，長嘆道，「你的母親，便是因不聽勸誡，選了一個身有火武的男人，故而生下了身有火武的你和妹妹，所以才致來不幸，一個丟失，一個死亡……」

  （默：這章後，有木有甩開那些曾經伴隨我們的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