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3多一刻即好

2023-11-16 17:12:05 作者: ~淺莫默
  圻暄在天涼身後望著,不由抬起手,在她背脊處輕撫,擦拭去水珠,手指在她後頸處摩挲,動作輕巧。

  天涼大致匆匆洗了乾淨,一時不知該怎麼向他開口,是說開始吧,還是言解藥吧?無論哪一種說法,都令她覺十分的怪。

  圻暄坐於寬池邊,扶著她兩肩撈近,低道:「洗髮。」

  天涼回頭怒瞪他,「你難道不知時間寶貴,不由浪費……」

  抗拒的話未說完,髮絲已被他散落。

  黑髮落入水時,四處面粉碎末橫飛。

  天涼正在言語,吸了不少麵粉,頓時嗆的重咳起來。

  圻暄失笑,「半個時辰,方過一炷香,你急什麼?」

  天涼氣,誰急了!這還不是擔心你!

  這位先生,可算稱的上是她所見過最淡定中春藥的男人了。

  洗髮,好,任由他洗,可這人動作真是不疾不徐,緩緩慢慢……就連那言語,都春風化雨似的輕輕悠悠,好似中春藥的人,是她不是他似的。

  他抬掌帶出一柱水流,流水自淌至她散落的髮絲間,輕盈的衝去了不少發上沾染的東西,省去了不少氣力。

  天涼靠在池邊,閉著眼等候,靜了片刻,忽道:「你向來胸有成竹,現在不疾不徐,是不是這藥,你其實有法可解?」

  「他帶你上山前,我已有預警,對於阮先生,我太過了解,他會做什麼,下什麼藥,圻某大致能猜到」,圻暄靜語,「只是此藥性烈,服解藥後也要大半柱香時辰方解,厲姑娘,方才得罪了。」

  天涼雖鬆一口氣,但張開眸卻故帶火光威脅,「我們之間說過的話,不容反悔!」

  「所以要你先沐浴」,他微搖首,嘆道,「姑娘的身上及衣上,都有過重的麵湯味道。」

  天涼窘了一下,抬起臂在自己身上聞了聞,怪道:「這全是阮先生不會挑時間。」

  圻暄低頭,在她唇上輕點一吻,「說過的話不容反悔,姑娘也要記下。」

  天涼咬住他的唇,丁香小舌嬌巧的探入他的唇齒中,半濕的身子紛有水珠滑落,有些沾上他的臂膀便順而滴下,曖昧旖旎。

  他一隻手不疾不徐,輕攏慢捻地扣住她的腰,回以深吻,濃情蜜意。

  天涼此時才知,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這樣與他靠近的時光,才是最加美好。

  他的味道,真好。

  他的吻,很甜。

  他的一切,都值得人迷戀……

  既如當初湖邊初遇那一個憤怒斐然的奪吻,又如那時落雲閣前,向他送別時微風拂柳下相擁一吻,天涼抱著他,幾乎捨不得鬆開,腦中想著,就這樣挨近他,無論多久,都會在心中祈求,再多一刻,再多一刻即好……

  屋外幾聲清脆鳥鳴打亂了兩人,天涼不解向外看去,「什麼聲音?」

  「展叔養的鳥兒,是在提醒我」,圻暄嘆:「吃藥的時辰至了。」

  「展叔?」

  「當年隨母妃遺命將我帶出宮,由幼時便在此照料我。」

  「這是你的家?」天涼睜眸,想起那時他所言帶她回家瞧一瞧的話,「你那時,是預料過今日的。」

  「施計前,要慮想所有可能性,只是思其發生機率有幾成而做下應對決定」,圻暄搖首,「可惜我漏下了最不可能影響全局的子語。」

  「怪只怪,你是個好人,如果你像阮美人一般十惡不赦,那麼顧子語一定不會費了這麼大心思來琅邪宮尋我」,天涼想起顧子語勸慰自己時的堅定,不由感激道,「我要重禮感謝顧先生才成。」

  圻暄聽知她是故意言語,望她一眼,面色只顯無耐。

  鮮少見先生吃癟,天涼看著那張無耐的容顏,會心一笑。

  「少爺!少爺!少爺你在何處!少爺……」

  展叔的聲音響起,嘹亮焦急,一聲聲朝浴池逼近!

  圻暄起身,「稍候帶你在家中逛逛。」

  「你用午膳了麼?」

  「尚未。」

  「想吃什麼?」

  「都可。」

  「待會兒一起用午膳。」

  「好說。」

  好平實的對話,可天涼很喜歡。

  「以後要尋我時,入桃林即可」,他笑著,起了身。

  天涼應一聲,捏去了鼻尖水珠,再抬頭時,圻暄已走出浴房,帶上了房門。

  她擦乾了身,收整了衣,換上了圻暄浴房裡為她留下的男裝。

  圻暄比她高上許多,她穿上只覺寬大,費了好大的力捆捆綁綁終於收整好,才邁開腳步朝浴房外走去——

  開門時,身後水聲忽然泫然流淌,響的厲害。

  天涼回頭,看著空空蕩蕩的浴房,忽覺有些東西來的太快,又太過充盈,反而失了真實感……

  功虧一簣。

  即使事有急變,圻暄會這麼放縱自己功虧一簣麼?

  天涼搖了搖頭,警告自己不要多想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站在浴房門前,她望見那搖椅仍擺放在高處。

  椅旁有幾隻鳥兒在跳耀,不停的發出清脆響亮的鳴叫聲,嘰嘰喳喳,吵吵嚷嚷。

  這時,一個中年人急跑過來,拿起笤帚開始趕鳥兒,口中氣憤念著,「去,去!走開!走開!」

  天涼眉心一旋,邁步走到那中年人面前,試探性低喚:「展叔?」

  展叔聞言,轉過頭,「姑娘是……怎會認得我?」,

  「這不是展叔養的鳥兒嗎?」天涼疑問,「為何要惡言相趕?」

  「姑娘在說什麼?這些鳥兒不知是從何處荒山野嶺飛來的野鳥,我也是小少爺病又犯了,才從山腳帶少爺來這山上高人處求藥的……」

  那位展叔正說著,只見遠處跑來了一個小童,方才七八歲模樣,跑來喊道:「展叔,到處都找不到那位先生,不過我在客房中尋著了和上次一樣的藥,咱們下山回家去吧。」

  「小少爺您慢點兒,摔了碰了夫人要罵奴才的!」

  展叔叔急忙迎上,穩住小傢伙後,才轉頭道,「姑娘你也是來求……」

  但見山頭上,早已沒了那姑娘的身影。

  (謝謝親的金牌禮物和紅包,這章是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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