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夜半交易（下）

  說起奉天公園來，不能不講清末的東三省第一任總督徐世昌。徐世昌，字卜五，號菊人，又號韜齋，直隸(河北)天津人。光緒十二年進士。

  清末，先後任翰林院庶吉士，協助袁世凱創辦北洋新軍，任營務會辦，第一任東三省總督，郵傳部尚書(部長)，內閣協理大臣等職。

  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三月，清政府授徐世昌欽差大臣、東三省總督兼將軍事務。第二年六月，又兼奉天巡撫。徐世昌到奉天后，力主「新政」，「百度設施，高掌遠撫，規模宏擴。尤注意邊防。調曹錕駐長春南嶺，吳祿貞駐間島(今吉林延邊地區)，張勳駐吉林農安、長嶺二縣，張少曾駐奉天、新民、錦縣」。

  徐世昌除注重邊防外，還編練新軍，開設了東三省講武堂，並親自題寫「民之良干」四字匾額，懸掛於講武堂本部正廳。他還在奉天為第二混成協(旅)，建起了方圓四華里的北大營。

  徐世昌還設商埠，興實業，辦警政。他規劃了北市場和南市場。在東塔設立農事試驗場，引進火犁(拖拉機)等農業機械和良種、良畜，開設林業公所、機器造磚廠和發電廠。開辦了官銀號等銀行。他還建立了警察署及分駐所。進行了商業街規劃，並開始了石鋪馬路。由此，瀋陽出現了馬拉鐵道客車等公共運輸設施。

  在文化教育上，徐世昌也採取了許多新的舉措。先後開辦了政法、方言(學英、俄、日語等語種)、農業、森林、師範等學堂及中學堂、小學堂等各類各級新的學校，還建立了奉天圖書館，出版了《東三省日報》、《醒時白話報》、《遼寧教育雜誌》等報刊。

  特別是他還創建了名聞遐邇的奉天公園。這座環境幽雅，風景宜人的公園，不久即成為「奉天八景」之一的「西園晚眺」。

  當年，興建奉天公園時，身為東三省總督的徐世昌還特意為公園中心的大型宮殿式涼亭題寫了「攬轡亭」三個大字懸掛於亭的正南方。

  這方金字黑底匾額，意在「心憂天下」。他還為這座八角涼亭，撰寫了一副膾炙人口、流傳甚廣的長聯：亭外山川如繪，問當代賢豪，幾人經過；地當歐亞之沖，攬岩疆形勝，注我懷來。

  長聯為白地綠字，美觀大方，十分醒目。特別是其上聯的「問」和下聯的「攬」，不僅文筆非凡，而且也表達了當年徐世昌主政東北時的氣度。

  奉天公園，在「九?一八」事變後，於1937年在公園的東半部，修建起了偽奉天市政公署大樓(即今瀋陽市人民政府辦公樓處)。西半部分，還繼續作為公園，對遊人開放。

  那時候的奉天公園，白天對遊人開往，到了晚上就要鎖門了，但是這裡擋不住那些有秘密交易的人，所以這裡和小河沿一樣，是黑市交易的好地方。

  兩個人從圍牆上跳進公園，沿著圍牆邊的一條小路朝前走去，直奔一座湖心亭，他們約定的交易地點就是那裡。

  沿著湖上迴廊朝湖心亭走著，龍志一邊朝周圍觀察著，見周圍一切平靜，沒什麼異常的，但是他卻沒有放鬆警惕，始終做好了拔槍準備。

  常年在刀口上混日子，龍志知道危險是隨時隨地都可能降臨的，不做好了準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很快，前面就是湖心亭了，龍志停下了腳步，將一支手槍偷偷遞給劉黑，低聲說道，「黑哥，拿著。」

  劉黑看著那把槍直發愣，不解的問道，「這幹啥，咱們是做生意又不是打劫。」

  龍志將槍塞到了他的手中，「拿著吧，有備無患，還是小心點好。」

  劉黑想了想，最後還是收下了槍，然後就和龍志朝湖心亭走去。

  湖心亭內，一張石桌旁坐在一個漢子，他身後還負手而立一名手下，拎著一個箱子。

  聽見了劉黑的腳步聲，那個大漢抬起頭來，看了看對面的劉黑和龍志，沉聲問道，「你們是來取貨的？」

  「是啊，三哥讓我們過來的。」劉黑點點頭，然後也坐在了桌旁，而龍志則立在了他身後，手中提著箱子。

  大漢將嘴裡的草棍吐在地上，朝劉黑一擺手，「把錢拿來，我驗一驗。」

  劉黑臉色一變，這大漢這麼做就有點不按規矩了，應該是雙方同時驗貨。

  「不是說好，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嗎？」劉黑聲音低沉，反問道。

  那個大漢聞聽被氣笑了，「奶奶的，老子做生意向來如此，壞三沒跟你說嘛？」說完他朝身後一招手。

  嘩啦一下子，從湖心亭周圍的閃出四五個大漢，都是手持盒子炮，指向了湖心亭上的劉黑和龍志。

  大漢伸手摸了摸自己臉頰上那道蜈蚣似得的傷疤，猙獰的一笑，「跟老子做生意，就要按照老子的規矩來，乖乖把錢放桌子上，老子驗一下。」

  劉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擔心龍志被激怒，因此朝背後的龍志打了個手勢，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出人意料的是，龍志神情十分平靜，一點沒有發怒的意思，他上前一步，自己把裝銀元的箱子放在桌子上，然後推到了那個大漢面前。

  大漢打開箱子朝裡面看了一眼，然後推給了跟他來的那個漢子，吩咐道，「你檢查一下。」

  那個男子接過箱子，身體微側，另一隻手裡拎著的箱子迅速一轉，就將兩個箱子給換了，然後裝模作樣的朝箱子裡瞅了瞅，就一聲驚叫，「老大，這箱子裡都是磚頭，他們騙人的。」

  聽他這麼一說，那個大漢臉色也驟然一變，冷笑著站起身，退到了入人群之後，「好啊，看來你們是沒懷好意而來啊，既然這樣，那麼帶著你的磚頭趕緊滾。」

  嘩啦一下，一箱子磚頭被摔在了劉黑和龍志面前，散落了一地，剛才提箱子的那個小子一臉得意的奸笑，「快滾，沒錢來買什麼藥，窮瘋了啊，拿磚頭當錢。」

  劉黑被氣的站了起來，手指著對面的那群人，「你們，你們竟然——」

  「少廢話，讓你們滾就趕緊滾，別惹大爺們不高興。」一旁，手持盒子炮的手下吆喝著，一副囂張跋扈的架勢。

  龍志按住了悲憤的劉黑，他神色平靜的看著對面那個大漢，開了口，「這位老大，請問您是不是也沒帶藥來啊，一樣也是個沒品的貨，呵呵。」

  這句話，讓那個大漢的臉色陡然一變，他這次帶了東西來的，想看看來交易的是什麼人，如果不好惹的話，就按照約定交易，要是好惹，那就把對方的錢吃下，然後把人趕跑。

  好歹說他也是奉天城內道上有一號的人物，現在被人這麼指著鼻子質疑，面子實在是掛不住了，於是他冷笑一聲，「小子，亂說話是要付出代價的，你想看的話，就讓你看個痛快，不過是一根手指作代價。」

  一個手下從後面跑出來，手裡拎著一個箱子，放在桌子上打開後，裡面是一支支的盤尼西林針劑，最少有數百支。

  這麼多的盤尼西林，龍志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他朝對方點點頭，笑了，「這位老大果然是守信之人啊，在下看明白了。」

  大漢獰笑著，喝令手下，「既然看明白了，那么弟兄們就幫這位兄弟卸下一根手指吧，規矩不能破是不是？」

  「那是你的規矩，不是我的規矩。」龍志神情依然是那麼平靜，他從口袋中掏出一支香菸，然後用打火機打著，在空中把打火機晃滅，然後聲音陡然轉寒，「我的規矩就是，敢欺騙我的，都要死。」

  「就憑你——」對面那些人先是一呆，隨即就笑的前仰後合的，一個個擦著鼻涕和眼淚，「你是不是被嚇糊塗了，還是失心瘋了。」

  「啪——」龍志打了個響指，朝對講機中喝道，「行動。」

  砰——，對面那個拎著箱子的大漢腦袋上多了一個血洞，屍體歪倒在了假山旁。

  暗處，一顆顆子彈射來，可以說是彈無虛發，一個又一個持槍的大漢倒在地上，眨眼間就只剩了那個當頭的傢伙。

  到了這時候，那個傢伙當然明白這次惹到不該惹的狠茬子了，自己的這些手下連人家的面都沒看到，就被撂倒了，而且全是要害中槍，死的不能再死了。

  雙腿有些發軟，大漢覺得褲襠里那玩意有點不當勁了，終於還是一泄如注，頓時一股黃色的液體順著他的褲子流淌到了腳面上。

  「大爺，不要殺我啊，我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你，都給你。」大漢已經嚇壞了，他看著朝他走過來的龍志，對方身上的殺氣讓他心中都一片冰涼了。

  龍志根本沒有跟他廢話，直接舉槍就打穿了他的腦袋，然後把地上的兩個箱子都拿了起來，一個扔個劉黑，一個自己提著，轉身朝湖心亭外走去。

  一個受傷還沒死的傢伙扒開壓在身上的死屍朝外看去，見二人走出多遠了，於是從死屍堆中爬起身，轉身就要跑。

  ——砰——！

  龍志頭也不回，甩手就是一槍，打碎了那小子的後腦，讓他的死屍摔入了湖水之中，頓時染紅了老大一片湖水。

  相信第二天的報紙上，一則新聞就會出現：黑幫火拼，一幫派頭目及手下被殺死在奉天公園湖心亭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