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真正的死靈舞會

  沒有猶疑，在踏入村莊之前，亞戈便使用了入殮師的能力，體內的生命力盡數消失，由生轉死。

  原本那些在他靠近之時有所動靜的死靈們，此時都已經安靜了下來。

  騎著異獸靈骸，客串了一把獸騎兵的亞戈，將把腦袋卸下進一步客串無頭騎士的想法抹去，隨著異獸靈骸粗大前肢的邁動進入了村莊。

  映入他視野的，並不是如幻影界那般被霧氣籠罩的建築排列，不是如同記憶迷霧中那般朦朧的景象。

  這個村莊的建築都相當簡陋，形制也沒什麼特色，就像他在一些中世紀類型的遊戲裡看到的貴族莊園一般。

  研究宗教文化，對於歷史自然是不得不涉獵的，雖然一些無關宗教民俗的細節上他比不了那些研究歷史的學者，但是起碼，他不會像一般人那樣，把「莊園」當成貴族的大院子。

  所謂貴族莊園，不是什麼建築形式，而是一種封建的、政治、經濟相關的產物。

  說得簡單點，像是天朝的地主，但比起地主要過分多了。

  這個封建莊園主可不止擁有土地，莊園範圍內的農戶都是奴隸一般的勞役，所謂農奴。

  說得簡單點，一個封建莊園就像天朝人耳熟能詳的大戶人家，農戶都是這大戶人家裡的下人。

  只不過天朝的大戶人家裡沒有一個甚至幾個村莊那麼大的莊園。

  在遠處看時還看不出來，進入到這個村莊之內，亞戈掃了一眼這個村莊的建築布局後，才知道這個村莊不是什麼獵人自成的村落，最少是一個騎士領主形成的莊園。

  亞戈的目光，落在了村莊中央的建築上。

  那也是這村莊裡最顯眼的建築，一座風格非常古老的、高聳瘦削尖頂的建築，有種哥德式建築的陰森肅穆的感覺。

  教堂？

  不，不是教堂。

  亞戈的目光一轉，落到那建築東邊，一棟風格近似，但更接近中世紀早期那羅馬式建築那般的一棟建築，那才是教堂。

  以死靈的身份遊蕩向著那莊園前進的亞戈，視線掃過周圍，大部分死靈都被吸引出去了，但村莊裡還是零零散散地留存著許多

  亞戈的視線停在一棟風車磨坊前，一句沒有下肢，匍匐在地移動的死靈身上，隨後又轉向另一邊，落在一個牛羊牲畜的欄圈中，一隻只只剩骨骸的牛羊機械般地左右上下開合著牙齒，仿佛咀嚼草料一般咀嚼著空氣。

  已經破敗的磨坊，在吱呀呀的、隨時都會崩朽的音聲中，在那風力的作用下，推動著內部的石磨無聲轉動。

  可亞戈分明聽清，從磨坊中傳出的音聲，並沒有外物被碾碎的低響，只有風動石磨互相碾動的摩擦聲。

  死者國度.還真是奇妙的世界。

  比起幻影界，如果說真有什麼冥界地獄，這裡倒是更像冥界一些。

  幻影界那裡，各種靈體與各種事物糅合交雜，和他記憶中的各種冥界都不符合，倒是像個垃圾場，把各種沒用壞掉的東西都甩進去，任由那些靈霧胡亂拼合，無論拼合出什麼也不奇怪。

  一邊行進，更多的景色納入亞戈的視野中，村莊之內，不少民居房屋的房門敞開著，空空的、簡陋的餐具擺在桌上或者落在地上，一具具屍骸或坐或站在桌前，似乎還在進食。

  這看起來像是在進食的時候，不知不覺死去，但卻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死亡

  亞戈的目光掠過那已經破敗掉落骨渣，露出頭骨內容納的、幽光火焰般的靈體。

  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死亡.

  污染？

  亞戈腦內忽地浮現出這樣的詞語，讓他不由得將視線投向其他位於視野中的死靈們。

  污染，能不能夠造成這樣的情況呢？

  亞戈一點點皺起眉頭，騎著靈骸異獸，在異獸踱步慢行的動作中審視著村莊環境，仔細回憶自己在提燈隱士的記憶中有沒有看到相似的情況。

  這個泡影地帶的故事景象展現的是被高序列生命的「靈能」，被「污染」侵蝕環境？不會吧？

  亞戈嘴角忍不住抽動了一下。

  如果真的是這樣.

  那麼，這個時代，這個不知是架空故事還是歷史的環境，到底是不是真實的記憶，是不是「死神」的記憶？

  深深吸了口氣又緩慢吐出，生命消逝，身軀轉死的亞戈，肺部並沒有因為呼吸的動作獲得哪怕一絲舒適。

  他的動作，只是讓自己冷靜下來而已。

  繼續操縱異獸靈骸，讓它載著自己往莊園的深處行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了輕微的聲響。

  亞戈視線一轉，目光轉向旁側。

  也就是幾秒之後，一隊穿著破爛皮甲，手持長劍從旁側走出，但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亞戈，以機械般的動作，繼續在莊園內遊蕩，或者說

  巡邏？

  搖了搖頭，亞戈沒有再去細看觀察周圍那些無用的景色，騎著異獸靈骸向著莊園中心的方向靠近。

  就和其他建築一眼，這座建築的大門同樣敞開著。

  沉吟了片刻，亞戈從異獸靈骸上下來，以異獸靈骸為先鋒，自己尾隨進入。

  這棟騎士莊園的布置並不符合亞戈記憶中「上流」人士們的住所布置，入眼處的大廳，赫然便是一個舞廳。

  他看到，一對又一對的骸骨在這幽靜的入門大廳中跳著無聲的舞蹈。

  詭異駭人的景象，亞戈的心神也不由得有些波動。

  雖然他知道，這些骸骨死靈，都是茫然地維持著死前的行動。

  亞戈的目光掃過舞廳旁側的餐桌，那擺著各中家畜的殘碎骨骼的盤子，與其他空盤一同等待著永不會到來的，客人們結束舞蹈後取用食物的流程。

  那曾經裝著酒液的玻璃杯，凌亂的餐刀用具……

  看著那一對對穿著殘破禮服跳舞的死靈骸骨們，亞戈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死靈舞會」。

  這模仿「盛裝舞會」形制設置的，由他控制的靈骸組成的組合，比起真正的死靈舞會，還要差得遠呢。

  安靜地看著那些共舞的骸骨死靈，亞戈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