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喜歡那名字

  「我記得還有兩個備用頭盔？」羅莎莉恩醫生道。

  兩名醫生離開了約翰尼的記憶空間，他們打算稍作準備，直接前往最後的結局。

  約翰尼的頭腦內，新的記憶還在衍生。

  宇航中心內，莉娃路過一個房間，突然像是被什麼吸引了注意，停下了腳步。

  她後退兩步，回到門口，駐足傾聽，耳邊傳來了微弱的鋼琴聲。

  林凡一個激靈，雞皮疙瘩又起來了：「致莉娃？」

  最開始，他從兩名熊孩子那裡聽到了這首鋼琴曲。

  「……反正你也只有那兩個無聊音符的演奏權。」

  之後，又從約翰尼的記憶片段里，在鋼琴上看到了曲譜的名字。

  「這是什麼曲子？怎麼就兩個音符在來回重複……」

  聽到了莉娃離世後老人孤獨的演奏，還有莉娃躺在病床上時深情的演奏……

  「好土的名字。」

  每一次聽，感受似乎都有微妙的不同。

  房間的門從中間打開，莉娃走到人群的後方，靜靜聆聽。

  約翰尼的雙手在鋼琴上輕盈彈奏著，黯淡的世界也因他的演奏漸漸亮起了光。

  黑白色的琴鍵起起落落，如微風吹拂田野，如天使垂下羽翼。皎潔的月輝灑落大地，細小的星輝如夢似幻，音符如水般純淨，似波濤擊打著聽者的心弦。

  兩個音符纏綿繾綣，平淡卻又感人，正像是約翰尼和莉娃互相依靠，互相信賴的平靜一生。

  「顯然，是他自己寫的。不過恕我直言，重複的曲調太多了。」莉娃旁邊的人影道。

  莉娃輕輕問道：「它叫什麼？」

  有人給出了回答：「《去月球》。」

  一股濃烈的情感瞬間湧出，堵住了林凡的胸口，淚水從他的眼眶溢出，心情又覺得莫名的高興：「《致莉娃》，《去月球》……為什麼我又淚目了……」

  莉娃：「……我喜歡那名字。」

  記憶世界中，約翰尼和莉娃一起學習，一起訓練。清澈的鋼琴聲連綿不斷的彈奏著，病床外，兩名醫生和約翰尼的主治醫師和保姆，都戴上了頭盔。

  林凡想了起來：「之前說有兩個備用頭盔，就是打算讓約翰尼的主治醫師和保姆一起見證他實現願望的時刻吧。」

  再次進入記憶世界，約翰尼還在鋼琴上彈奏著《去月球》，只不過這回，莉娃站在他身後，是這首曲子的唯一聽眾。

  一個人影走進房間，打斷了約翰尼的彈奏：「你們倆去準備一下，明天可是個重要的日子。」

  場景切換，天邊是被染成嫣紅的雲霞，海面波光粼粼，同樣被映得緋紅，許多人聚集在一架大橋上。

  宛若謝幕般舒緩的bgm響起，手風琴演奏的音色聽上去悠長而又莊重。

  林凡操縱著沃茨醫生穿過人群，聽到旁邊一對父子的對話：「爸爸，我也相成為一名太空人！」

  高大的身影對幼小的身影鼓勵道：「會有那麼一天的，孩子，你可以的。」

  沃茨醫生轉頭看向這一對父子，吐槽道：「歇菜吧你。」

  林凡不由啞然失笑，沉浸在感動中的情緒也被沖淡不少：「你可真是個吐槽寶才。」

  沃茨醫生繼續向前走去，視野中出現了明亮的橙黃色光芒，露出半個金色圓球和同樣金子般閃耀的海面。隔海望去，橋的對面屹立著宇航中心，不遠的海岸邊緣，伸出了發射架和宇宙飛船。

  模糊的人影中，出現了幾個能看清面目的熟悉身影，他們是約翰尼記憶中的友人。

  「你之前想過他們能做到嗎？」

  「你呢？」

  「完全沒想過。以她的性子，我從不認為她能成功。但是我錯了。」

  「這樣不也更好，不是嗎？」

  「是啊，真為他們感到開心。」

  討論完莉娃，他們又談論起約翰尼：「我發誓，他從來不知道什麼是休息。他總是不停為此嘗試著……好像只有這一個目標值得努力一樣。」

  林凡有些感慨：「是啊，他們都付出了很多。也許這就是愛情——樸素而真摯的愛情。」

  沃茨醫生繼續向前走去，聽見喬伊對著身旁的小朋友說道：「如你所知，坐在時光穿梭機里的是我兄弟。」

  小朋友跳了起來，十分興奮：「哇哦！太酷了！」

  林凡忍俊不禁：「作家的嘴，騙人的鬼。」

  喬伊凝望著宇宙飛船和夕陽的方向：「我曾寫過關於這個的書。但是結局沒那麼樂觀，呵。大概還得改一改吧……」

  林凡想了起來，似乎在宇航中心找到過一本喬伊寫的書。

  喬伊若有深意的話，讓他不由思考起來：「在虛擬的記憶中實現的願望，有意義嗎？算了，這種想法挺無聊的，只要一個圓滿的結局就足夠了……」

  約翰尼的保姆和主治醫師正在聊天，見沃茨醫生過來，打招呼道：「嗨，沃茨醫生，是吧？感謝你讓我們進來這裡。」

  「其實是羅莎莉恩醫生的主意。」

  「你知道他為什麼想去月球了嗎？」

  「……當然。這麼說吧，它就像一灘被自己整得黏糊糊的芝士。」

  保姆的頭上冒出了「…」。

  林凡又讓沃茨醫生和主治醫師交談起來。

  「你知道嗎？昨晚有好幾次，我都以為我們要失去約翰尼了。我想他潛意識裡一直堅持著等待你們倆。」

  「這麼看來，他相當有耐性啊。」

  「希望他的付出是值得的。現在，去吧。你的同事在等著你呢。」

  羅莎莉恩醫生坐在橋墩上，迎著金色的夕陽，吹拂著海面的微風，看上去十分瀟灑，絲毫不怕掉到水裡。

  她從橋墩上站了起來，面對著沃茨醫生：「那些我們所為之努力的，都準備好了嗎？」

  【開始吧】

  【再等等】

  林凡選擇了開始，羅莎莉恩醫生道：「上這兒來。」

  橋墩上還有半邊空位。

  「呃，你只是想把我再推下去一次，對吧？」

  林凡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他想起了兩人進入一段記憶，降落到燈塔頂端的場景。

  「很有可能。」羅莎莉恩醫生側過身去，望著前方，「但是這裡的風景真的不錯，就算冒著被推下去的風險也該上來看看。」

  她向沃茨醫生伸出了手，垂下身子：「過來吧。」

  畫面暗去。

  宇航局的指揮中心，一群人影紛紛就位。

  狹小的飛船艙內，太空人們固定在椅子上，約翰尼側頭看了眼莉娃，莉娃側過頭來看著約翰尼。

  鏡頭轉移到龐大的宇宙飛船上，紅色的光芒閃過，記憶空間突然晃動了一下。

  林凡心情頓時有些緊張：「約翰尼，一定要撐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