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每個人都不平凡

  柔和的音樂，搖擺的剪影，潮起潮落聲中，海平面亮起一絲曙光，散發著溫暖明黃色光芒的旭日升起，將朝霞和海面都染上一層暈紅，天空上懸掛的皎潔明月漸漸隱匿。

  鏡頭順著燈塔緩緩下移，在燈塔前的草地上，迎著初升的朝陽，約翰尼和莉娃面對面站著，他們的身前，一名身穿黑袍的老牧師聲音莊重：「無論她將來是富有還是貧窮，她將來身體健康或不適，你都願意和她永遠在一起嗎？」

  在後方眾多親友的見證下，約翰尼道：「我願意。」

  老牧師又問了莉娃同樣的問題，莉娃眨眨眼睛，回答道：「是的。」

  老牧師一錘定音：「通過我被賦予的權利，現在我宣布你們結為夫妻。」

  沃茨醫生嘟囔道：「啊，婚禮。我不擅長這個，液體容易從我的眼裡逃走。」

  記憶跳躍。

  一片草場上，約翰尼和莉娃在騎馬。莉娃騎的馬似乎不太聽話，讓約翰尼虛驚一場。

  一間診所內，莉娃剛拿到了診斷證書。醫生：「很遺憾，如果這種病小時候發現，治療它就省事得多了。」

  他又詢問了幾句：「你們之間是否發生過不愉快的事情？」

  莉娃很自然地回答道：「沒有。」

  約翰尼遲疑了一下：「……沒有。」

  記憶跳躍，這次是一個放映廳，少年約翰尼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周圍坐位上都是模糊的人影。

  沃茨醫生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快看！我的天，這孩子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那看電影，情場上的失敗者！」

  羅莎莉恩醫生：「你不也總是一個人看電影……」

  沃茨醫生：「……不能混為一談，那是因為沒人跟得上我的品位。」

  少年約翰尼似乎約了誰來一起，左看看右看看，卻沒有發現想看見的人，長長閉上了眼睛，仿佛是在嘆氣。然後從座位上離開，徑直走出了放映廳。

  兩名醫生跟著走了出去，發現約翰尼抱著腿，閉著眼睛，失落地蹲坐在牆角。

  放映廳的另一頭，隨後走出了一名少女，正是莉娃。

  約翰尼驚訝地跳了起來：「莉娃？你一直在嗎？？之前我在大廳等你，還以為你不來了！」

  莉娃很疑惑地問道：「你怎麼看一半就出來了？我們應該一起看電影啊。」

  「嗯？」

  「我們明明在一起電影來著，你先出來的。」

  約翰尼情緒有些激動：「我們根本沒有一起看！我甚至不知道你坐哪兒？如果你在裡面，為什麼不來找我？」

  莉娃的頭上冒出一個問號：「這有什麼關係嗎？我們在同一個空間，看著同一部電影。」

  林凡雖然覺得莉娃的反應有點萌，又有點難受：「和這樣的女孩子相處，絕對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如果說之前的劇情只是顯露了莉娃的行為古怪，現在則是將她思維的異於常人展示出來。

  記憶片段的最後，約翰尼帶著莉娃返回了放映廳，這回他們坐在一起了。

  記憶跳躍，這次的場景似乎是在某所中學的走廊上，莉娃坐在拐角的樓梯上，正在看一本紅色封皮的百科全書，身旁放著一個黑乎乎的鴨嘴獸玩偶。

  走廊的盡頭是約翰尼和他的基友，約翰尼想要向莉娃表白，又猶豫不決，反覆找各種理由不肯上前，基友不斷慫恿鼓勵，讓他放心大膽的去：「你只要挺直腰杆，不要像個懦夫一樣！」

  沃茨醫生比基友還著急：「就是！罵·得·好！」

  最後，基友實在看不過眼了，硬把約翰尼推到了莉娃面前，一溜煙跑走了。

  「咳、咳咳。」眼前就是莉娃，約翰尼鼓起勇氣，大著膽子打招呼道，「你好。」

  莉娃雖然沒有把書放下來，不過能看到，她的眼睛轉了一下。

  約翰尼：「呃……你好？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莉娃簡短地回答道：「能。」

  約翰尼開始尬聊：「哦……邊上那隻鴨嘴獸看起來真酷。」

  莉娃將書放下，看了眼約翰尼，又看了眼鴨嘴獸玩偶，重新將書拿了起來。

  「你在讀什麼？」

  「一本書。」

  「……關於鴨嘴獸的？」

  「不。」

  「噢……我，嗯，我覺得那也不錯。」

  沃茨醫生啪一下用手捂住了臉，一副「沒眼看了」的表情，林凡也不禁笑了起來，這對話太好玩了。

  「嘿，你願意去……」就在約翰尼支支吾吾，準備提出邀請時，莉娃突然開口，打斷道：「燈塔。」

  她認真道：「這個國家正好還有十二個菲涅爾透鏡燈塔存在，其中九個位於沿海，還有一個改造自古老的煤油燈塔。」

  林凡想著：「原來莉娃對燈塔的喜愛這時就存在了。一般的高中生不會對這個感興趣吧？即便莉娃思維異於常人，也總得有個喜歡的理由吧？」

  約翰尼頭上冒出「……」，乾巴巴地讚美了一下莉娃的興趣，隨後侷促地瞥了一眼窗外，提出了看電影的邀請。

  莉娃放下書，眨了眨眼睛。長時間的安靜。她又把書拿了起來：「不知道。」

  約翰尼後退兩步：「沒關係，我可以等你考慮。」

  莉娃：「我不能去。」

  約翰尼頭上冒出一個問號，有些搞不懂她的意思：「……為什麼？」

  「因為你沒說具體時間。」

  本以為障礙重重，沒想到這麼順利，這就答應自己的邀請了？約翰尼似乎有點懵逼：「……噢，嗯，這周六的八點怎麼樣？」

  莉娃看了一眼約翰尼，又看起了書。

  約翰尼：「……行嗎？」

  長時間的安靜，長到沃茨醫生以為是系統故障卡殼時，莉娃簡短回應道：「行。」

  「噢，太棒了！」約翰尼興奮地跳了起來。

  這段記憶頗長，兩名醫生把學校的各個地方都轉了一圈，收集到不少信息。

  當看到學校的室內體育館時，沃茨醫生產生了某些想法，覺得此後可以利用它做點什麼事。

  有莉娃上課時的情形，老師篤定她知道某個人物的問題，叫了她半天，莉娃依舊沒有反應。就在老師準備換個人問時，莉娃開口了，不但把人名說了出來，還事無巨細的開始講述這個人的生平事件，仿佛有本百科全書在她的腦海中。

  還有餐廳中，約翰尼和他的基友討論莉娃的情形。基友覺得她很怪，為人孤僻，還總是帶著一個醜陋的鴨嘴獸。但約翰尼認為很酷：「她好像來自另一個星球。」

  基友勸他找個別的女孩追求，約翰尼坦白心聲道：「我只是……不甘心成為淹沒在芸芸眾生中的一個平凡人。而她，正巧能滿足我的渴望。」

  林凡若有所思：「之前記憶中約翰尼對莉娃的羞愧感，就是來自這兒嗎？因為約翰尼很平凡，所以嚮往莉娃的孤僻和特別，而不是真正喜歡她。對莉娃來說，這些不平凡的特點又是殘忍的，她只能被迫接受自己的不平凡。」

  基友沉默良久：「我只是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其實，每個人都不平凡，每個人都是特別的。」

  沃茨醫生在旁邊看完了對話，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他真讓人不爽。」

  羅莎莉恩醫生：「……你知道的，有時候我真想賞某些客戶一記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