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洛茲的精神世界

  一片黑暗中，洛茲警官正走在人來人往的第二大街上，他今天可是專門為了開國慶典請假來黑夜女神的聖瓦沙克大教堂祈福嘞！

  「洛茲，你快回來~」

  唔，誰在喊我？

  走在青灰色的步行石板路上，洛茲警官猛然回頭，發現背後只是路過的普通教徒。

  「唔，看來是聽錯了！都怪最近每晚在警署加班，要抓到那個敢於偷走數十個少年少女的罪犯！」

  想到這裡，他開始摸索自己大衣上的口袋，想要用一枚伊肯銀幣，購買待會兒要獻給女神的祭品！

  不過……他的手指不斷摸索……怎麼找不到錢在哪裡？

  他繼續邊走邊摸，看著來往路人全部都穿著黑夜教會的純白教袍，頂著一張張模糊看不清的臉，而他粗糙的右手已經從右邊的熊皮口袋，悄然來到左邊的牛皮兜袋。

  唔！該死的銀幣，到底藏在了哪裡！

  洛茲警官只感覺一陣怒火擁上心頭，他立馬啐了一口——這根本就不是他這種自詡文明人能夠做出來的，然而，現在他卻什麼都沒有意識到！

  布滿老繭的手指不斷撲騰著——有了！

  他拿到這個冷冰冰的東西時，才發現這是一柄火槍。

  哦，火槍啊，漆黑的金屬槍身，泛著寒光的槍口……這可是他最心愛的老夥計，比酒館裡的*女和溫熱的麥酒更為珍貴的寶物！

  不過，自己不是請假了，已經把火槍上交給警署？

  算了，萬一遇到危險還可以用！

  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後繼續開始摸銀幣。

  路上所有行人的臉都十分模糊，不過他完全不在意這件事，一心只想趕快到大教堂，向黑夜女神祈禱……不對，不，不是祈福……

  洛茲停在路口，環顧四周，所有的教徒都是黑夜教會的，他們全部都是無臉人，一個個沉默地走過他的身邊，十分安靜肅穆。

  他突然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請假來大教堂的。

  「到底，是為了什麼？」

  隱約中，他似乎又聽到了那個呼喚：「洛茲，快點醒來~」

  他再次猛然回頭，是一群正看著他的女神信徒，有純白教袍都遮擋不住裡面一身珍貴寶石的貴族，也有全身洗到褪色的麻衣的普通人，還有幾個漂亮的女孩子，一個不斷發出尖叫、滿身膿皰的貧民窟乞丐孩子。

  他們都沒有臉，但是洛茲覺得他們正在看著自己！

  「那個——各位日安，女神的目光永垂我等！」

  他原本還想繼續問這群教徒有沒有聽到誰在喊他，但是突然感受到這些人憤怒的眼神後，他立馬改口，先來一段對女神的讚頌。

  果然，聽到他提到女神，這些怪物們的態度重新恢復正常。

  「他們都是瘋子？」洛茲在心裡吐槽，「完全比不上院長那麼和善！」

  他繼續開口，問道：「你們聽……」

  「聽什麼？」

  「我在做什麼？」

  洛茲自言自語，然後看著這群只剩下頭顱的無臉怪物們離他遠去。

  「我剛剛是在想什麼嗎？」

  忽然，一陣冷風吹過，摻著尿騷和排泄物臭味的空氣猛然襲擊他的鼻子。

  洛茲立馬逃開，然後罵罵咧咧：「該死的！什麼時候第二大街專供信徒祈禱的地方，會像十年前的孤兒院的排泄處一樣髒兮兮的啊——「

  「噗通！」

  洛茲重重摔在地上，坐了一屁股的臭泥，手邊也沾上了贓物的地蘚青苔，身上有好幾道傷口正在不斷向外湧出鮮血。

  「真是倒霉，嘶，好痛！」

  他輕輕試探性地聞了聞手心，「嘔！」

  「呸呸呸！」

  洛茲立馬跳起來，怕了拍身上的泥塵，突然又有一個東西從他胸前的小口袋裡掉出來。

  「梆~」

  是一枚銀幣，不過他這樣的窮人居然也能擁有銀幣？

  低級警官的工資每個月才只有一枚銀幣，但是扣除了他住在警署宿舍的費用和其他費用，到手的只有五十枚銅幣，而現在，他的兜里居然還能有一枚新的銀幣，真是太好了！

  終於有錢去邀請金髮的芬妮小姐，和自己一起去洛斯大劇院看最新的《霸道君主愛上我》了！

  唔，漂亮的芬妮小姐……有了這枚銀幣，可以和她一起共進晚餐，甚至還可以買一個小小小小的禮物……

  「哈哈，真是驚喜！」

  他躬身，從一片渾濁的污水裡，拿出那枚散發著光暈的銀幣，珍重地擦了擦，緊緊握在手心。

  一抬頭，宏偉光亮的聖瓦沙克大教堂已經近在眼前，高聳的鐘樓外盤旋著不盡叫囂的蝙蝠，遮天蔽日。

  「唔……怎麼都沒有女神的神官出來解決掉這些擾人心煩的廢物！」

  洛茲隨口嘟囔一聲，然後向著大教堂得巨大拱門處前進。

  一路上都是無臉的怪物信徒，原本清亮的泉水已經猩紅到處都是殘肢，而教堂外看守的一位神官，已經身首分離，下半身堅持站在拱門外，看得洛茲不盡稱讚他一聲「盡職，幹得漂亮」！

  然後，洛茲他小心翼翼地走近大教堂內部，穿過耳室和廊道，最終抵達主教堂，以前，他每周都會抽空來這裡想神父禱告！

  不過現在怎麼沒有人？

  他環望四周，成排的木製座位上空無一人；三人環抱的巨大方柱上，天使雕像此刻都在湧出黑臭的鮮血，看得他感覺自己身上的傷口都不再流血；高台上的蠟燭里還能看到人類的頭髮；穹頂上金碧輝煌的壁畫上，全部都是黑夜女神死亡時的場景……

  他只看了一眼，就立馬低頭懺悔：「偉大的黑夜女神，您的信徒不該看到您死去後如此醜陋的面容，這會讓我想起來孤兒院裡下水道的死老鼠，嘔~實在是對您的褻瀆……」

  「洛茲警官，你就要死了！」

  洛茲他一番懺悔後，獨自一人走向高台，這裡有著黑夜女神巨大的神像，那麼美麗聖潔……所以，他到底為什麼要來這裡？

  看著熟悉而又陌生的女神神像，洛茲吐出一口氣，準備離開大教堂，畢竟好不容易請假一天，為什麼要浪費在這裡，孤兒院裡的可愛孩子們還在等著他呢！

  只是突然間——「轟！」

  整個聖瓦沙克大教堂開始坍塌！

  「怎麼回事？！」

  洛茲大叫，然後拼命地向著前方出口衝刺。

  「洛茲，快醒醒！」

  巨大的女神神像流著血淚，在不甘中倒塌，所有的無臉怪物信徒，也都在此刻尖嘯著逃竄……

  洛茲全身都在發抖，越是拼命奔跑，身上越是毫無力氣。

  「呼哧~呼」

  怎麼會這麼累，身上根本沒有一點力氣……

  他的腦海里到處都是發自身體的抱怨，還有身體在全力奔跑時傳來的「吱呀」聲，像極了一塊枯乾的木頭在摩擦著地面。

  「呼……好，好難受……」

  他想停下來歇息一會兒，所以他就停止腳步，大力喘息。

  火海在蔓延，空氣中的腥臭味更加明顯。

  「洛茲，你怎麼還在這裡？」

  是芬妮小姐！

  洛茲驚訝地回頭，就看到他心儀的芬妮正站在他眼前，一臉溫柔地笑著。

  然後一瞬間，洶湧的火舌爆發，舔舐著芬妮的不著寸縷的軀體，她的眼睛開始流血，黑色的長髮不停飄蕩，那雙黑色的眼睛裡藏著不盡的難過：

  「洛茲，你怎麼還在這裡？」

  嗯，我確實寫嗨了，然後這章是洛茲昏迷後的臆想，裡面的矛盾不是BUG，是我刻意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