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3章 想見不能見

  阿比蓋爾和羅伯特的行為，或者說富達的愛德華詹森和黑岩的勞倫斯芬克的做法，從一個側面，完美的揭露了華爾街的一些特質。

  首先就是非常務實理性。

  在知道自己的謀算，連雞肋都算不上，甚至都會影響到他們在中國業務的時候，黑岩和富達，馬上放棄了之前籌劃多時的計劃，準備尋求和解，也就是主動向馮一平低頭。

  對於兩位大佬來說，他們壓根沒有覺得這麼做，會有損自己的面子。

  面子，那算什麼？

  他們眼裡只有利益。

  之前勞倫斯芬克和愛德華詹森的不爽，主要也是因為一個個手段提前被馮一平瓦解，將直接影響到自己的謀算，也就是影響到自己的收益而不爽。

  其次，就是反應迅速。

  就在雙雙接到在中國的公司匯報，知道在中國的業務可能會受到影響之後，他們很快就做出了和解的決定。

  而到第二天，能代表他們的人選，就已經趕到了舊金山。

  最後，他們的做法，同樣完美的詮釋了什麼才是「同行」。

  剛剛還是一起攜手，共同進退的好盟友，下一刻，兩邊便齊齊瞞著對方，火速派人到矽谷。

  因為很顯然，先尋求和馮一平和解的，相對而言，一定會拿到好一些的條件……

  所以，華爾街這些同行們，競爭，始終是主流，合作，只是在利益面前一時的妥協而已——高盛的勞爾德和大摩的夏晉桁的表現，其實已經說明了這一點。

  所以，好死不死的在機場門口撞見的阿比蓋爾和羅伯特，到阿比蓋爾的車來了的時候，已經談笑風生起來。

  大家都是明白人，既然這都算得上是常規的操作，那還有什麼好一直尷尬的？

  羅伯特很紳士的替代了司機的工作，殷勤的為阿比蓋爾拉開車門，或者說，像個關愛後輩的長輩一樣。

  在關門之前，他笑眯眯的說，「阿比蓋爾，既然都是來和馮先生商討下一步的合作，」——看這定位，「下一步的合作」，而不是服軟認輸什麼的。

  「那為了會有最好的效果，你覺得，我們要不要共同商討一個方案出來？」

  阿比蓋爾馬上笑呵呵的說，「那就拜託你了！」

  「你也知道，這位馮先生是個非常難得合作夥伴，」——這話同樣精彩，在她口中，馮一平現在就已經是「合作夥伴」，還是「非常難得」的那種。

  「我們都不希望失去這樣的合作夥伴，對這個任務，本來我還很緊張，有羅伯特先生在，那一定不會有任何問題，」

  「你過獎了，」羅伯特輕輕的為她關上門，等阿比蓋爾的車都走遠了，他還在那微笑著目送。

  車後已看不到羅伯特，阿比蓋爾的臉馬上就冷了下來，哼，想套老娘的話？

  所謂「共同的方案」，那制定的過程中，自然容易打探到他們制定的準備和馮一平談判的方略。

  她怎麼會上那個當？

  所以順水推舟的讓羅伯特拿主意，這樣即便接下來真的會再一次聯手，一旦問道該怎麼做，她都可以順理成章的說，「羅伯特先生你說呢？」

  套我的話？先套套你的話。

  這樣示弱，她同樣一點都不在意。

  一來她是女性，二來無論年齡還是資歷，她都不如羅伯特，所以，示弱又怎麼樣？

  這是她作為一個女性，在這樣的場合中，天然有利的條件，她當然要好好利用。

  她朝後邊看了一眼，一邊給自己老爸匯報遇到了羅伯特的事，一邊在想著怎麼儘管聯繫上馮一平。

  因為看起來和黑岩還是處在同樣的起跑線上，那首先自然要想辦法，讓自己儘快達到終點，或者，阻止對方到達終點。

  那邊的羅伯特也是一樣，在看不到阿比蓋爾的車以後，臉色也迅速冷了下來，給勞倫斯芬克匯報新情況的同時，也在做著和阿比蓋爾一樣的打算。

  至於說合作？

  那一定是萬不得已時才會做的事。

  …………

  正在一大票議員們想來而來不了特斯拉，陪著興致盎然的老馬他們試車的馮一平，很快得知了這個消息。

  坦白說，對那兩家能這麼幹脆的準備服軟，這麼迅速的派人過來，他同樣有些意外。

  竟然這麼的乾脆利落？

  但是，那兩位想這麼快的見到他，那又是不可能的。

  沒有這麼便宜的事。

  「告他們，我沒空，」馮一平對吳倩說。

  吳倩點點頭，馬上給辦公室打電話，安卓發布會舉行在即，馮一平沒空得理所當然。

  無論是對阿比蓋爾還是羅伯特來說，這樣的結果，並不意外。

  畢竟，現在口中的這個「非常難得的合作夥伴」，他們直到昨天中午，還在積極的準備算計它。

  他們的態度和立場轉變過來了，卻不能要求對方的態度和立場也隨之轉變過來。

  更重要的是，此時馮一平一方，占據了主動。

  而這個時候，不就是最好的展示主動權的時候嗎？

  因為對此有著非常深刻的認識，所以他們在接到馮一平辦公室的電話後，並沒有覺得意外。

  他們馬上啟動了備用計劃。

  特斯拉內，老馬滿面紅光的拉著馮一平，「這次我是一定要插隊的，無論如何，第一批車出來，一定要有我的一輛，」

  他其實並不是第一次試駕，運到國內的那輛車，他也跑去開了幾圈，但都知道是試駕車，接下來要在國內完成很多任務，誰還好敞開來開？

  不過是近距離接觸了一下而已。

  而在特斯拉，自然是怎麼爽怎麼來，尤其是那百米加速，幾個人都嘗試了不止一次。

  「完全沒問題，」馮一平爽快的說。

  但老馬感謝的笑容才綻放到一半，又聽到了下半句，「但我會適量加價，」

  老馬那個氣啊，看著馮一平那張笑眯眯的臉，他都想入鄉隨俗的豎中指了。

  說好的自己人呢？說好的好夥伴呢？

  鄙視那些加價的汽車廠家時你那道貌岸然的勁呢？

  傳說中的道德潔癖呢？

  考慮到有女士在長，中指最後變成的了大拇指，「我總算知道你是怎麼成為首富的，」

  「就是，連自己人都宰，這要還成不了首富，那多沒天理？」方穎芝在一旁幫腔。

  「呵呵，恰好我們的車該換了，」梁永高此時看著那幾輛車，掩飾不住星星眼。

  鄭佳怡則有些懊喪，「穎芝，我怎麼覺得，我那車買得太早了一些？」

  自己的那輛法拉利，多的不說，這車能買兩輛吧，可是，這車的科技感多強？

  吳倩這時又匆匆走過來，「一平，鮑爾默的電話，」

  鮑爾默？他已經打電話祝賀過了呀？

  「馮，」鮑爾默依然是一貫的大嗓門，「知道你現在很忙，我就長話短說吧，富達詹森的女兒找上了我，說她到了矽谷，可能的話，希望能儘快見你一面，」

  「我知道，這其中可能有什麼事，見不見，你自己決定，我只是傳個話，」——阿比蓋爾要是知道鮑爾默這話，多半得翻白眼。

  「沒辦法啊，富達可是我們的大股東，」鮑爾默說。

  「我知道了鮑爾默，」馮一平剛剛掛掉鮑爾默的電話，又一個請託的人找了上來，這一次，是惠普。

  道理是一樣的，黑岩是惠普的幾大機構股東之一。

  話幾乎也是一樣，他們只負責把話傳到而已，具體見不見的，他們才不會勉強。

  至少誰都不比誰傻多少。

  要是正常的談合作，他們直接和馮一平辦公室聯繫就行，何必還要托他們？

  所以很快，阿比蓋爾和羅伯特，都接到了和此前並沒有什麼兩樣的答覆，「對不起，馮先生沒空，」

  他們頓時都覺得，這就有些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