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8章 自問

  傍晚時分，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在慕尼黑的街頭，只因為馮老闆突然就來了興致，希望從住地走到慕尼黑著名的皇家啤酒館。

  因為今天和寶馬交流得很順利，團隊中的每個人，都很高興，可能也是因為難得的和老闆這樣走在一起，雖然街頭的風還是很強勁，大家的興致，依然很高。

  「我喜歡這個地方，」走在前面的馮一平停住腳步，看著大家大聲說。

  隨行的人員，尤其是本地的員工，或者是漢娜那樣的本地人，尤其高興。

  但吳倩理解馮一平更多一些，她清楚，老闆應該不會喜歡這樣一個冬天會很冷，以及，這裡出現那種能讓男人們留戀的回頭張望的美女機率，相對也比較少的城市。

  加上因為德國人務實、崇尚實用的風格，她們的打扮，總體來說，真算不上精緻……

  之所以加上這個理由，並不是她覺得馮一平如何如何，只是她能體會，男人啊，肯定都會喜歡美女多的地方。

  她順著老闆從風衣衣領間露出的眼睛看過去，看到對面街旁的那家店時，她覺得，這可能才是老闆說喜歡這裡的原因。

  那是一家賣香腸的店，透過玻璃櫥窗看進去，柔和的燈光下，無論是平放在盤子裡的那一根根香腸，還是後面像一串香蕉那樣的香腸，或者是中間那像豐收時節，國內農村打穀場上的谷垛——當然是縮微版本的谷垛一樣的香腸，無不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讓你像一個站在蛋糕櫥窗前的小孩子一樣，忍不住吞口水的同時，喉嚨里好像會伸出一個小爪來。

  吳倩舔了一下嘴唇，天，我怎麼會這麼饞？那些香腸里，可都是肉啊！

  吳倩猜得很對，馮一平之所以說喜歡慕尼黑，最主要的原因，還就是因為這裡是這麼喜歡吃香腸，吃豬蹄，而且是這麼肆意，一點都不care時下最流行的趨勢：少吃肉，多吃素。

  國內，估計也就著名的冰城和這會有點像，但是那邊估計也不會有這樣的氛圍。

  他相信，就是肖志傑和王昌寧到了這裡，估計也會喜歡上這裡，還有國內的很多爺們，畢竟，從好多年前開始，好漢們就流行「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而這兩樣，慕尼黑恰好都具備。

  但好在，在國內，我們有川渝這樣的火鍋之都，那邊不但到處有火鍋店，還有出名的美女。

  只是，論對吃貨的誘惑，還是這樣到處可見的香腸，給人的誘惑和震撼更大。

  就這麼一路走著聊著，很快，瑪利亞廣場旁的皇家啤酒館就出現在大家面前。

  這是一處從外面看挺不起眼的，甚至顯得有些陳舊的建築，但是一推開門，歡笑聲、碰杯聲、管樂隊的音樂聲……大型聚會才有的那種喧鬧，伴著酒香和菜香，撲面而來。

  讓你整個人一下子就興奮起來。

  這家到處有著醒目的HB標誌的啤酒館，內部陳設，也相當古樸，高高的，上面布滿了繪畫的屋頂下，垂著一盞盞還帶著燈箱的大燈，寬又深的大廳里，放著一排排長條的原木桌椅。

  這些桌椅上，此時都有些座無虛席的樣子。

  穿著黑色馬甲，舉著上面放著美食和啤酒的服務員，在桌旁往來穿梭，一些穿著傳統服飾，身前挎著一個淺淺的竹筐的姑娘，在挨桌的賣麵包……

  坦白說，這還是馮一平第一次見到，一家餐廳，能同時容納這麼多的顧客，就這一樓，至少就得有上千人，而這家啤酒館一共有三層，看來，同時容納3500人的數據，真算不上是吹牛。

  馮一平一見這氣氛就喜歡上了，尤其是，這裡的人，好多都不認識他，「就這是吧，」他問道。

  旁邊的戈登忙說，「二樓比較安靜，」

  「就這就這，」馮一平興奮的說。

  「好的好的，」戈登連忙跑過去找人——啤酒館雖然能同時接待幾千人，但生意依然火爆，要想來這用餐，都得提前預訂才行。

  三四分鐘後，戈登和一位穿著西裝的中年人匆匆趕過來，馮一平跟著他們倆，穿過一張張桌子，來到靠近管樂隊的兩張桌旁，馮一平看了眼台上那個抱著一個比她還高的圓號的姑娘一眼——據說，希特勒當年就在這個台上演講過，就迫不及待的說，「紐倫堡香腸來一鍋，豬肘來一份，豬蹄來一份，烤鴨來一隻……」

  這一張桌子一張桌子的走過來，他都不用看菜單，就能點出這麼多菜來。

  吳倩拿著菜單，躊躇了好久，「土豆泥加炸豬排，大鹽粒麵包，還有，白香腸，」

  長肉就長肉吧！

  …………

  「各位，干！」伴著極具感染力的豎琴聲，馮一平舉著裝著一升啤酒的大杯子說道。

  「干，」「干，」無論男女，大家紛紛舉起杯來。

  一大口啤酒下去，這些天跑遍了大半個歐洲，到處和人結盟的疲累，一下子便消失了不少。

  大口大口的吃著肘子，看著旁邊牆上那些鎖在柜子里，屬於啤酒館VIP客戶的啤酒杯，看著屋頂上那些類似豬頭，烤鴨，蔬菜等彩色圖案的壁畫，尤其是看著周圍桌上的那些人，並沒有關注自己，在這個大約是明朝明神宗時期建立的原屬於德國王室御用的啤酒館裡，在這個歌德來過，莫扎特來過，茜茜公主來過……流亡的列寧也來過，和啤酒節一樣嘈雜的啤酒館裡，他居然很難得的覺得很安逸。

  坦白說，近期這樣的結盟工作，看似容易，其實卻並不單簡單，真是一件非常勞心勞力的活。

  但是，無論是馮一平的公司，還是微軟，還是谷歌，還是蘋果，還是我大天朝的移動公司……對任何一家公司來說，他們所要取得的戰略績效目標，和他們依靠自有資源和能力，所能達到的目標之間，始終會存在著一個戰略缺口。

  這個戰略缺口的存在，自然限制了企業依靠自有資源和能力獨立發展的意圖，在這樣的情況下，類似這樣的結盟，也就是戰略合作，那就是必然的選擇。

  有些工作，他可以交給金翎，交給康明斯，交給桑德伯格交給扎克伯格……但這樣的事，必須由他自己來完成。

  而從現階段的情況來看，他完成得相當不錯。

  他這些天達成的成果，不但為安卓未來的制霸智慧型手機市場打下了良好的基礎，也為自己旗下其它公司的發展，比如特斯拉，爭取了很多條件，掃清了不少障礙。

  雖然讓渡出了一部分利益，雖然這些盟友的可靠性還有待驗證，但無論如何，在商場上，盟友多，總比對手多要好。

  「一平，一平，」吳倩的聲音叫醒了他，「張彥的電話，」

  馮一平一看，手機上，張彥的名字正在閃現著，「你到了嗎？」他大聲問。

  「已經到家了，」相比他這邊的熱鬧，張彥那邊特別清靜，「你在哪，怎麼這麼吵？」

  「我們在啤酒館，」

  「哦，好的，你是該放鬆一下，還有，這幾天，我很高興，」

  「你說什麼？」馮一平站了起來。

  只是，張彥已經掛掉了電話。

  不過，雖然她後面的聲音很輕，但馮一平大概還是猜得出來，她說的是什麼。

  原本因為張彥執意回國，而覺得有些鬱悶的他，頓時振奮起來，又拿起大啤酒杯，「乾杯！」

  吳倩看著他的樣子，少有的看到了自家一直就少年老成的老闆身上那不成熟的一面，不就是接到了張彥的電話，可能聽到了一兩句甜言蜜語，就這麼興奮，至於嗎我說。

  「乾杯，」她和旁邊的韓國芳碰了一下，也大大的喝了一口。

  馮一平的手機又響起來，「瑪麗卡？」

  「馮，你在矽谷嗎，我準備去看你，」

  「你在孟買？」

  「不，我在英國，」

  英國啊，那正是馮一平明天的目的地。

  張彥的那個問題，馬上又浮現出來，「你究竟會有多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