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5章 人艱不拆

  10點鐘以後，被藍天碧海，以及熱浪統治的坎城，呈現出了和白天時完全不一樣的一面。這個小城的海灘和附近的餐廳區，看起來終於有了和它的盛名所匹配的，類似一線城市應有的繁榮。

  一艘豪華遊艇的甲板上，馮一平拿著酒杯，穿梭在人群里，和大家一一碰杯，伴著歡快的笑聲，「謝謝老闆」「老闆你真帥」這樣的話，不絕於耳。

  「大家辛苦了，今晚好好玩，」

  「還有，昨晚打地鋪的，今晚可以就睡在遊艇上，」

  「我覺得，他們應該在遊艇上繼續打地鋪，」一個姑娘的話，頓時引來了半邊天們的附和，「就是就是，」

  豪華遊艇嘛，雖然稀罕，但也並不是太稀罕，因為這玩意，一般人真是稀罕不來。

  但能在遊艇上休息一晚，而且還是在坎城這樣知名又浪漫，外兼確實非常漂亮的海灣里的遊艇上，這樣的機會，姑娘們都不想錯過。

  比較好笑的一件事是，一個女孩子，可能會比較弱勢，但三個女孩子，可不僅僅是一台戲這麼簡單，此時她們一般會成為局面的主宰者。

  至於現在這樣的場合，當有超過五個女孩子聚在一起的時候，她們會當仁不讓的成為現場的絕對掌控者。

  人數其實占優的男方，這會聲音越來越小，看起來，接下去，他們都將失去在遊艇上打地鋪的權利。

  梁永高在這時候的選擇，和很多男人一樣，逃避。

  「呵呵，馮總，」他端著酒杯找上馮一平，「你今天這事辦得，絕對敞亮，」

  他說的這事，是指馮一平私人掏腰包，租了這艘遊艇，讓他們得以體驗一把的事。

  「難道我以前辦的那些事，都不夠敞亮？」馮一平說，「還有，你現在就太不敞亮，你不是不知道，這樣的時候，你的態度很關鍵，」

  「你說什麼？」他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朝欄杆旁走去，「呵呵，一平，我有事想請教你，」

  馮一平真是一點都看不出，這傢伙，還哪裡像個東北老爺們，這明明是二十四孝老公的傑出典範好嗎？

  「一平，你說，為什麼像這樣的小城市，都能發展得這麼好？」指著夜幕下分外璀璨的坎城，梁永高竟然煞有介事的問出了一個還挺有深度的問題。

  這個，馮一平一時還真有些回答不出來。

  他首先想到的，要是在國內，坎城這樣位於南方，氣候溫暖，還有著這麼美的海灘和大海，兼之名氣很大的城市，一定不會維持在這么小的規模。

  沿海附近，爭先恐後的建起高樓大廈，那是一定的——雖然很多時候，這些高樓里的房間，都是空著。

  要知道，法國的北方，在冬天同樣能凍死狗，在漫天飛雪的隆冬，北部的法國人，同樣嚮往這裡的沙灘和陽光。

  房價，一定會被炒成一個天價，肯定也不會像現在這麼平實——馮一平在半山買的那套豪宅，算起來，一平都不到一萬人民幣。

  但是，僅僅就是因為法國相對人少，所以這些小城市就發展得這麼好？

  這肯定非常片面。

  這個問題，倒是可以好好想一想，這應該會對五里坳以後的發展，提供有益的借鑑。

  他看著梁永高，「如果不讀書，不思考，行萬里路，也不過是個郵差，」

  「老梁，你能思考這樣的問題，我，很欣慰啊！」

  「那個，畢竟我們曾經在一個屋檐下共同生活過幾天，不是嗎，」梁永高笑著說，「多少也受了一些你的薰陶，」

  馮一平有些哭笑不得，「你難道以為，你在這樣的時候，把我拉到這邊，說這些話，為的是什麼，我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為什麼，不就是為了向你請教嗎？」梁永高一臉懵的樣子。

  馮一平看著那邊被女孩子們簇擁著，看起來正說得那些男同胞們步步後退的小蔡，「我仿佛看到了，以後你的孩子，管你叫媽的場景，」

  梁永高有些悲憤的動了動嘴唇，最後擠出幾個字來，「老同學，做人要厚道，」

  你以為我這樣的急智，是怎麼被訓練出來的？

  「哈哈哈，」馮一平大笑，他把手搭上樑永高的肩膀，「人艱不拆，兄弟，對不起，我錯了，」

  梁永高把肩膀一甩，「你這是安慰嗎，你這是道歉嗎？告訴你，我這是紳士你知道嗎，在外人面前的時候，我給她面子，在家裡的時候，哼哼……」

  馮一平馬上接了一句，「你更不敢不給她面子，哈哈，」

  另一旁，梅耶爾拉住走出人群的吳倩，「吳，」她指著像是那堆正在爭辯的年輕男女們，「發生了什麼事？」

  聽了吳倩的介紹，她不由得笑了起來，原來在中國，女性還能這麼強勢？

  馮一平正笑著從有些凌亂的小夥伴身邊離開，看到梅耶爾舉起酒杯朝這邊示意，馬上走了過去。

  吳倩看到老闆過來，連忙安靜的走開。

  「吳非常優秀，」梅耶爾說道。

  馮一平也清楚，自己的有些事，看來真是瞞不住吳倩，「我也這麼認為，」

  梅耶爾跟著說起另一件事來，「馬靈就快來了，」

  「是，後天到，」這事，自然也瞞不住她。

  梅耶爾笑眯眯的看著馮一平，「你說，像你這樣一直周旋，到最後，會不會人格分裂？」

  馮一平頓時深深的體會到了梁永高剛才的心情，人艱不拆哦，老鐵！

  …………

  離馮一平租下來的遊艇，大概兩三海里，更遠一些的外海，一艘兩層的遊艇上，甲板上，此時正在舉行一場小型私人宴會。

  穿著用料很少，但非常突出身材的秘書，此時端著酒杯，手都舉到頭上，伴著輕柔的音樂，閉著眼旁若無人的舞動著。

  德維萊爾放下手裡的望遠鏡，左手在秘書腰上滑動著，「這麼說，他們準備重新詮釋廣告投放的標準模式？」

  他問話的對象，是一個坐在他對面，此時摟著一個身材火爆的金髮美女的東方男人。

  那正是長谷一成。

  此時的長谷，看起來非常放鬆，完全卸下了白天彬彬有禮的那張皮，痴漢且猥瑣。

  但對問題，還是看得很清楚，「不不不，」他搖著頭，一隻手依然摟在身邊那位身材火爆的金髮美女腰間，另一隻手，則放在桌下，不知道在幹些什麼名堂。

  「你太小看那位馮先生，他顯然想藉助在網際網路領域的優勢，來打破傳統電視平台仍占優勢的廣告市場，」

  「哼哼，」萊德維爾冷哼了兩聲，不知道是在針對馮一平，還是對面的長谷，「哪是有那麼好打破的？」

  長谷笑了笑，「這個，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看起來，今天現場的很多人，明顯對他們的推介，很感興趣，」

  「你們呢，對此是什麼態度？」萊德維爾問道。

  「我們的態度，其實不太重要，」長谷那隻之前不見了的手，終於出現在桌面上，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你知道，在歐洲，我們的預算本來就少，」

  在歐洲，日系車在廣告方面的投入，確實不多，因為，他們在歐洲賣得並不好。

  當然，日產還是有一定市場，但那也是因為法國雷諾的緣故，要知道，雷諾已經是日產的第一大股東。

  但對德維萊爾的公司來說，知名汽車業的單子，怎麼也不容有失。

  「這麼說，你也被打動了？」他問道。

  「朋友，」長谷吞下身邊美女剝好的一粒葡萄，有些含糊不清的說，「我能告訴你的是，至少在美國，我們肯定會在他們的平台上做一些嘗試，」

  這樣的時候，德維萊爾最討厭這樣吞吞吐吐，一點也不痛快的話，老子特麼關心什麼美國，我關心的是歐洲的業務。

  他看了眼對面的那位美女，你難道不知道，為了你，今天晚上，我花費了多少嗎？

  長谷留意到了德維萊爾的目光，「在我看來，他們的準備，確實很充分，也非常積極主動，」

  「對我個人來說，更短、更有趣，更符合我的喜好的廣告，才會讓我感興趣，」

  「但是，看看你們，這個時候，應該還沒有想到轉型吧，」

  其實對長谷這樣保守的傢伙來說，下午討論上的那些話，對他的觸動也很大，那位對他來說，觀感複雜的馮先生，他的公司的革新意識和行動力，真的讓他非常驚訝。

  他們的務實，也讓他非常驚訝。

  他是真的感受到了，那是一家雖然是由中國人創辦，但內里卻是地道的美國式的公司。

  「這樣發展下去，網際網路廣告的發展勢頭，肯定會越來越兇猛，」

  「他們會越來越容易的，從電視廣告市場偷錢，」

  果然是什麼樣的人，就說什麼樣的話。

  在線廣告的發展，被他說成是從電視廣告那裡偷錢。

  「德維萊爾，所以重點是，你們該怎麼做，你們該怎麼應對，」

  「對了，我看，聯合利華，好像和他們交流得很開心，」他說出了一個讓德維萊爾心懸起來的消息。

  你看，今晚我也不是白享受的，對嗎？

  他們前面的遊艇上，馮一平恰好接到了桑德伯格的電話，「馮，明天你能繼續出席一次小規模的會談嗎？」

  「對方是誰？」

  「聯合利華，」桑德伯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