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6章 計劃

  因為對一些問題的分歧，艾伯哈德和馬斯克，雖然還能在一起共事，但他們之間，也只能維持工作上的關係而已。

  而馮一平，雖然和馬斯克在工作之外，也維持了不錯的私交，但他對馬斯克，依然保持著某種程度上的警惕。

  從根子上來說，那個傢伙就是一個很無情的人，尤其是當他認為你擋住了他的路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把你當成一塊絆腳石來對待。

  關鍵是，在他眼都不眨一下的把你踢開的同時，他並不覺得，自己那麼做，是無情，他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事。

  而且他希望你也能把那當作是理所當然的事。

  這是一個把自己當作一台電腦，把學習，當作是「上載」的傢伙，有些道理，我們正常人類和他說不清楚。

  這樣的人，如果沒有混成功，在國內，一般安定醫院會是他們最好去處，但他成功了，所以他的一些理論，也被大家理解和包容。

  而這種成功，反過來，又讓他身上的那些不正常的特質得以加強。

  所以一定程度上，他是那種越成功，越不正常的人。

  這種不正常，主要說的就是他在商業上的無情。

  偏偏他在商業上，又有著非常敏銳的直覺，馮一平毫不懷疑，在現在的情況下，他對電動汽車的興趣，會暫時大於他對飛往火星的渴望。

  這是兩個都具有巨大社會意義的項目，成功後，都會對社會帶來巨大的影響，改變現有的一些產業的格局，區別是，一個目前進展順利，而另一個，目前看起來還有些遙遙無期。

  從馬斯克最近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特斯拉這邊，就可以看出來，他對特斯拉的興趣，顯然要大於SpaceX。

  不排除他這會心裡已經生出了什麼心思。

  雖然馮一平相信，自己從股權以及團隊設置方面所做的那些安排，會讓他的這些小心思不會產生什麼實際效果，但是聽起他的這個動向，他還是有些警惕。

  「艾伯哈德，這項工作，我還是希望能由你來完成，」馮一平說。

  「馬斯克，確實在很多方面很出色，但是他的一些行事方式，在中國可能並不是太適合，」

  艾伯哈德聞言有些高興。

  從個人成就方面來看，他顯然不能和馬斯克比肩，在特斯拉，他之所以現在還坐得穩CEO的位子，主要也是來自於馮一平的全力支持。

  「馮，能跟我說說需要注意哪些方面嗎，因為我對中國，也不了解，」艾伯哈德說。

  「中國，是一個比較注重人情的國度，」馮一平想了想，「但是這個人情，也不是很多人所以為的那種沒原則，」

  「怎麼說呢，比如和一些人，尤其是官員交流的時候，他一般可能不會說出很具體的一些數字來，可能只會說，『我們一定會提供最優惠的條件』，越是級別高的官員越是如此，」

  「這個最優惠的條件，自然會有一個浮動的範圍，」

  「按馬斯克一貫的做法，比如我們從馬斯克在美國的那些做派就可以看出來，他最擅長拿A地的條件，去和B地談更進一步的優惠，但最後，可能會選擇在第三個州成立公司，」

  「在中國，這樣的方式，並不是太適合，因為我們在一個地方投資，那會是一個長期的行為，如果用馬斯克的方式，即便最終得到了最好的條件，那對以後的合作，可能會帶來一些不良的影響，」

  談合作的時候，用那樣的方式，讓地方政府不得不同意你的一些條件，可想而知，以後被穿小鞋的機率，自然會大上不少。

  這種做法，很資本主義，但是不太適合中國。

  「馮，我也覺得，馬斯克的方式，可能不是最好的方式，」

  「但問題是，和地方政府的合作談判，切實的關係到我們公司日後的利益，所以，爭取對我們更有利的條件，那也是正是我們應該要做的，不是嗎？」艾伯哈德有些疑惑。

  按你的意思，難道就一直順著地方政府的意願走？

  「我們當然要爭取對我們有利的條件，」馮一平說，「但我們應該要換一個方式，不能是馬斯克那麼直白且無情的，」

  「我們可以這樣做，事先綜合考量，定下我們的要求，談判的時候，就按照我們的底線來，」

  「也就是，堅守我們的底線，但不謀求底線之外的額外條件和補償，」艾伯哈德明白過來。

  「對，我始終認為，既然是合作，自然是雙方都愉快，那才能長久，」

  「我明白了，」艾伯哈德點頭。

  「這樣的方式，有助於我們和地方政府的負責人，建立一種長期的友誼，這份友誼，在未來，可能會給我們帶來很多額外的益處，」

  「當然，這些益處，可能同樣不好用數字來衡量，」

  「原來這就是中國的人情，」艾伯哈德點點頭，「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這大概相當於一種互相體諒，將心比心的行為？」

  「哈哈，」馮一平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你理解得很到位，」

  我們所謂的人情，確實是一種和複雜的文化和傳統，但其中很關鍵的一部分，就是將心比心和互相體諒。

  你盡你最大的誠意，我也盡我最大的誠意。

  相對來說，不想美國那麼直白和赤果果，更溫情，也更讓人覺得舒服。

  說話間，嘉盛大廈已經到了，艾伯哈德在門前看著這高聳入於的大樓，「呵呵，在這樣的樓里辦公，那就是另一種體會了，」

  不是他沒見過世面，而是對他這樣一直在矽谷工作的人來說，確實很少有機會，在這樣的高樓里辦公。

  「你想去的外灘，就在那邊，」馮一平朝江對面指了一下，「走，我們去樓上，樓上會看得更清楚，」

  …………

  「市政府那邊，希望在明天上午，可以和艾伯哈德見面，」方穎芝走進馮一平辦公室。

  「沒問題，」馮一平把桌上的那些文件，往中間一推，「我覺得，按這樣的條件去談，就夠了，」

  坐在小會議桌旁的金翎也揉了揉眼睛，「我覺得也行，」

  「那麼，艾伯哈德，」馮一平笑著看著他，「這些，就由你明天提出來，」

  「沒問題，」艾伯哈德細心的合上最後的方案。

  金翎站起來，拍了拍有些酸酸的脖子，「我其實還有些不太明白一個問題，現在就考慮特斯拉國產的問題，是不是太早了些？」

  「要知道，我們現在其實連一輛樣車都沒有，路試也沒開始，可以說，除了我們，沒人知道特斯拉的汽車是怎麼樣的，」

  「很快了，」艾伯哈德馬上說，「我們在第三季度，就會生產出至少十輛，」

  「因為很多工程，現在正在平行展開，最遲在明年第四季度，我們就可以開始量產，」

  「也就是，一定可以按照馮的意願，在明年底，把第一批車輛，交付到我們用戶手中，」

  「那麼，是不是至少在有了樣車以後再談，能得到的條件更好？」金翎說。

  「金總，造勢啊，你難道不明白？」馮一平笑著說。

  「你看看iPhone，蘋果都還沒對外公開的時候，在網上就炒得有多熱？」

  「好容易發布了，又要等到半年後才能交付，這就成功的把大家的熱情和積極性都調動了起來，」

  「我們的特斯拉，就是要做汽車界的iPhone，就是要讓很多人心癢得要死，偏偏很難拿到手中，」

  金翎隱晦的白了他一眼。

  「再說，這樣的項目，哪能三兩次就談好？」

  「我的安排，國內肯定要投產，但一定要在美國上市以後再考慮這事，」

  「我們要把特斯拉，打造成一種時尚，要讓很多人，以能儘快擁有一輛特斯拉為榮，」

  「如果能成功的營造出這種局面，你不覺得，特斯拉在中國，就已經算是成功了嗎？」

  「我們一定能做到的，」艾伯哈德握著拳說。

  是的，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