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5章 道歉

  「佩奇和布林，讓我代他們兩位，向各位同事表示祝賀和感謝，謝謝大家，」

  在熱烈的掌聲中，谷歌中國的全體員工大會兼祝捷大會，順利閉幕。

  最後這位的發言，無疑很有中國特色，但發言人卻是地道的美國人。

  發言完畢，他被大家圍了起來，國內的員工，這樣和他接觸的機會，並不是太多。

  施密特笑眯眯的握著一位工程師的手，剛跟他說了幾句，看到馮一平頭也不回的朝外走，對周圍道了一聲抱歉，快步顛顛的趕上馮一平，在他肩頭拍了一下，「馮，」

  看到這一幕，趙勇笑了一下，旁邊的人已經小聲討論起來，「看起來，施密特好像是馮總的手下一樣？」有人低聲說。

  「我只看出來他好像在討好馮總，」另一個小聲嘀咕。

  「行了，都散了吧，」趙勇大聲說了一句。

  這些傢伙，未免有些太散漫了一些，他還在旁邊呢，就聊這樣的八卦。

  不過，谷歌中國的員工，之所以是這樣的狀態，說起來，也跟他們此時八卦的施密特有很大關係。

  中國公司成立之後的幾次中國行，施密特次次都強調，一定要讓谷歌中國的辦公室，和矽谷的一樣自由且無拘無束，就像大多數員工剛剛離開的大學校園一樣。

  比如說尤其是現在，這一路走來，穿著拖鞋在辦公區跑來跑去的傢伙，那可謂是絡繹不絕。

  這應該是此時國內所有公司的辦公區，包括國內其它網際網路公司，所很難看到的情形。

  這一次，施密特對谷歌中國的辦公氛圍，非常滿意，所以國內其它的同行來參觀之後的那句評價，說谷歌中國的員工，是「一群有組織無紀律的瘋子」，趙勇並沒有告訴他。

  但此時這些有組織無紀律的瘋子所八卦的，還真是真的，施密特現在，還就是在討好馮一平。

  那邊施密特在馮一平肩頭拍了一下後，順勢把手搭在他肩上，準備並肩朝前走，但馮一平快走了幾步，施密特的手自然又滑了下來。

  現在也被各種國際性的會議奉為座上賓，經常隨意的靠在椅子上，翹著腳，對著鏡頭，侃侃而談一些熱門的網際網路話題和其它熱門話題，國際知名網際網路明星，谷歌的CEO施密特，看著自己滑下來的手，笑了一下，馬上又追上去，看了下手錶，「都這麼晚了，這一天，可真令人振奮，但也真不輕鬆，對吧，」

  「對，」馮一平輕輕的點點頭。

  「我的意思是，都這個時候了，你是不是應該請我吃宵夜？」施密特繼續陪笑。

  「針對總統套房的貴客，餐廳有24小時點餐，」馮一平說。

  因為谷歌中國，就在首都嘉盛商務區，施密特每次來中國，自然就近下榻於嘉盛假日酒店。

  他們此時已經走到樓下，原本還有些員工等在這，準備和CEO先生握個手，自我介紹一下啥的，結果一聽到他們倆的這番對話，一個個的馬上都離得遠遠的，看樣子，這兩位大佬之間，好像有什麼矛盾？

  那還不避開點？

  施密特笑著對那些注視的人點點頭，跟著馮一平一起，朝酒店那邊走，「還對我有意見？」

  「你說什麼？」馮一平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你啊，」施密特搖了搖頭，「就不適合說謊，」

  「是，爸媽從小教導我要誠實，」馮一平馬上順著他的意思說。

  施密特無奈，「好吧，我再次道歉，當初那些事，確實不應該避著你做，」

  「我再一次重申，你完全有理由這麼做，」馮一平說。

  當初施密特不過略略動了下手腕，就讓狼廠在上市的頭一天，跌破發行價。

  更重要的是，那些報導，成功的讓美國的不少投資者，對狼廠創始人及理念，都不認同，因而直到現在，上市都已經過去一個月，狼廠都已經給出了一份堪稱完美的第二季度財報，股價卻依然在當初的發行價上下徘徊。

  其中一個主要原因，是美國的不少投資者，對狼廠創始人出爾反爾的做法，非常反感，進而不看好狼廠。

  雖然在外交上，美國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流氓國家，但美國民眾，對公眾人物的誠信，要求真是極高。

  Robin自己報了一個價，但在谷歌表示接受之後，又矢口否認這事，無疑連帶影響到了狼廠的公信力。

  而我們知道，搜索，因為可能通過搜索結果的差異，將設計者的意圖，強加給用戶——狼廠確實就是這麼做的，相比其它的網際網路業務，又是一個對公信力和誠信要求特別高的行業。

  加上狼廠因為上市，反應遲鈍，沒有及時補上那個黃暴低劣的BUG，後來真的被工信部及工商局等部門勒令整改，難免又會影響到他們在美國公眾心目中的形象……。

  對這件事，和之前一樣，馮一平的觀感確實有些複雜。

  無論如何，狼廠總是國內知名的網際網路公司，他雖然對狼廠的一些作為，挺不認同，但說起來，這還算是自家的事。

  對他這樣一個有些憤青又傳統的人來說，施密特這樣擺布狼廠，從個人感情上講，他確實有些不舒服。

  但從商業的角度看，施密特的應對，著實也稱不上過分。

  兩家本來就是對頭，狼廠踩谷歌、利用谷歌的時候，也從來沒有手軟過。

  就說最近，谷歌中國因為線上線下一系列成功的運作，導致在中國搜索市場的占有率，快速上升到21%，並且看起來30%的關坎也會輕鬆邁過，狼廠毫不猶豫的豎起了「民族主義」的大旗，到處宣揚抵制美國的信息霸權主義。

  只不過，谷歌之前一直表現得比較大度而已。

  這次之所以施密特這麼惱火，佩奇和布林對他的行為也不反對，馮一平想，主要還是因為Robin報價20億後又反悔的那事。

  佩奇他們當初是那樣對付過塞梅爾，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們可以讓狼廠對著他們來這麼一下子。

  細說起來，佩奇和布林，也從來就不是好脾氣的人。

  當然，客觀的說，對狼廠而言，股價一時上不去，問題倒也不太大。

  有一點必須肯定，因為Robin的性格，狼廠在財務上，也一直很穩健，並沒有拿股權融資，因此股價不理想，對公司的運營，大面上不會有什麼不良影響。

  「只是施密特，你必須清楚，這樣做，無疑是堵死了和他們可能的合作機會，」

  施密特最近在接受《華爾街日報》的採訪時，依然表示，「我們願意跟所有的公司和做，包括競爭對手，」

  這話的指向性，顯然很明顯。

  施密特看了馮一平一眼，馮一平馬上脫口而出，「煙霧彈？」

  「是，以我的身份，總不好在接受採訪的時候，說太對立的話吧，」施密特說。

  這個老狐狸！

  「再說，我們都清楚，以Robin的性格，他會和我們合作？」

  這個可能性確實不大。

  話說，如果他們現在主動找上門來談合作，馮一平反倒會起疑心。

  連合作都不可能，就更別提收購。

  他們都了解Robin那個人，也非常清楚，狼廠的牛卡計劃，主要針對的就是谷歌。

  「所以你就通過這樣的方式，徹底斬斷這種可能性？」

  「你知道，佩奇和布林，確實還存在一些幻想，所以我覺得，斷絕這種可能性，會少很多事，」

  「但這還不夠，我想的是，等到一個合適的窗口，把我們持有的那2.6%全部出售，」

  那麼做，就是明確的把狼廠當作最大的競爭對手的表現。

  馮一平又看了眼這個在自己面前，總是笑眯眯的老先生一眼，這傢伙，之前那麼些年的職業高管生涯，真不是白混的。

  處事上，比自己要老辣得多。

  「還有一件事，」施密特搶先按開電梯，和馮一平一同進去，「鑑於對目前股價的失望，他們有幾個股東，最近都和我們有聯繫，」

  難怪他要等到進了電梯才說。

  「談股份轉讓？」馮一平有些驚訝。

  「是的，具體的原因，應該是IPO之前，就是反悔自己的報價之後，和股東們最後的一次會議上，Robin有過承諾，如果掛牌之後，股價不理想，他同意大家出售的提議，」

  「緩兵之計而已，」馮一平說。

  「是，但現在，他又一次堅決的表示反對，這就讓那些機構股東，相當不滿，」

  馮一平能理解他們的不滿，谷歌說20億收購你不同意，堅持要上市，結果，現在市值始終不足9億美元。

  大家都少了一半多的收益，那些風投如何願意？

  我們都清楚，這些風投，最不可能陪你從垂髫走到長髮及腰。

  「意願最強烈的是Integrity Partners(誠實合夥投資公司)，他們表示，從開始到現在，他們認為Robin應該做的每件事，他幾乎都不同意，所以他們現在是真的沒有耐心，」

  「全部出售？」

  「對，他們持有的9.7%，一股都不想留，」施密特說，「但是你知道，谷歌現在顯然不可能收購他們的股份，但你身份比較特殊，所以，你有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