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0章 終不負

  「馮先生，谷歌會如何發展在在大中華地區的業務，並提高收益？」

  聽到這個問題，一直在路演現場的大衛和肯特總算有了點精神，這才有點路演的樣子。

  真的，今天的這場路演，是他們參加過的最不像路演的路演，一開始，PPT環節過後，他們倆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了地方，已經設計好的故事都沒講，現場就直接進入了准投資者提問環節。

  但你看那些人問的都是什麼問題，「和谷歌的創始人相比，我們的年輕人主要差距在哪裡？」「如何才能跟那樣的天才創始人和諧相處？」

  好吧，這樣的問題，雖然和今天的主題關係不太密切，但是，多少也還是有些關聯，也可以說是通過了解企業的創始人，來側面了解谷歌，從而對它的發展前景做出預估。

  可是其它的那些，「你的NEXTDOOR怎麼樣？Facebook什麼時候引入內地？YouTube如何？它們什麼時候上市？」

  這跟這場路演有關係嗎？

  還有更離譜的，「在美國投資，需要注意哪些問題？」或者是，「我有一個好項目，要不合作一把？」

  雖然對這次的銷售不是十分積極，但這次會議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簡直是對大衛他們專業素質的挑戰。

  他們真的幾次差點站起來糾偏，這是路演嗎，這更像是馮一平這個大明星的個人見面會。

  拜託，如果不知道這次會議的主題，請認真的看看大屏幕上的字好不好？

  但是，全場好像只有他們有些著急，連直接當事人看馮一平，都一臉輕鬆，好像還樂在其中的樣子。

  「大家都已經知道，我們已經有了規模越來越大的中國公司，藉助我們之前一直在研究的本地化的課題，以及一系列卓有成效的宣傳活動，我們在中文搜索領域的市場份額，正在不斷攀升，」

  「我們將一直在開發搜索產品方面投入巨資，使用戶能更方便地獲得問題的答案，甚至在你提出問題之前。」

  「比如，本地的用戶在我們的網站搜索嘉盛假日酒店，我們的位置服務，能讓你方便直觀的在地圖上看到酒店的位置，並且還附有電話，」

  「這樣的搜索結果，加上我們獨有的AdWords廣告服務，這將會給我們帶來越來越多的客戶和收入……，」

  馮一平花了近五分鐘時間，完整的回答了這在亞洲的唯一一場路演上，最專業的一個問題。

  …………

  這就完了？大衛和肯特看著走下台的馮一平，被一大堆人圍在中間交換名片，這不是兒戲嘛，原本大家都預計佩奇和布林的那場路演最奇葩，原來他們谷歌是沒有最奇葩，只有更奇葩！

  關鍵是，他們現在連馮一平身邊都擠不進去。

  大衛有些跳腳，原來沒發現他這麼不靠譜的，亞洲地區的銷售，可是自己負責，要是完成得太差，那真沒辦法交代。

  他叉著腰焦急的在原地轉圈，要不臨時協調，在RB或者新加坡增加一場路演？

  「大衛，」一個助手急匆匆的走進來，他看起來神色複雜，「網上的申購，火爆異常，這是截止到剛才，包括我們的客戶在內，這次所有承銷商的亞洲客戶需求匯總，」

  這麼快就有反饋，那只能是很差吧！大衛惱火的接過來一看，跟著就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什麼？這是真的？」

  「是的，我核實了三遍，都是這個結果，已經接近1000萬股，」助手也是一副我可能在做一個很真的夢的樣子。

  「你看吧，」大衛愣愣的把那份文件遞給一邊滙豐的肯特，看著這會在人中中央神態輕鬆的馮一平，原來這場路演之所以那麼奇葩，是因為這場路演本來就是一個過場嗎？

  確實就是如此！

  馮一平從昨天下午到晚上，已經連軸轉的見了那麼多人，那才是他真正推介的場合。

  至於他為什麼不講故事？也是因為用不著。

  有什麼比他直接鼓動自己公司的員工，全員購入谷歌的股票更讓人信服的故事？

  這至少說明，馮一平對谷歌股票短期的非常看好，不然，正如金翎所擔心的一樣，他就是在拿自己現在這麼好，這么正面的形象和聲望玩火。

  按馮一平的過往看，他怎麼都不像是玩火的人。

  由此可以得出一個結論，谷歌股票的短期回報，一定會非常可觀，那還用聽什麼故事，問什麼問題？

  這些認購新股的，絕大多數，圖的就是個短線的回報，不是每個人，都有那麼多資金去學巴菲特玩長線投資。

  「我們設置的最低報價是95美元吧，」肯特現在也感覺有些暈乎乎的，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記憶出現了問題，「60%的報價，已經在130以上？還有超過150的？」

  他很想跟著說一句，「這不科學！」

  但這就是事實！

  大衛搖了搖頭，是啊，沒想到會這麼高。

  主要也因為這是在亞洲，考慮到馮一平的影響力，他們還真不好對客戶做「建議」，但是在美國，哼哼！

  他們看向這會意態悠閒的馮一平，馬上想起在那次會議上，他幾乎沒做什麼思考，就直接說負責包銷未銷售出去股票，原來，這就是他的底氣？

  這其實都說不上底氣不底氣。

  1000萬股，就是按每股150美元的高價算，那也不過是15億美元而已，內地和香港那麼多人，那麼多大佬，還有受馮一平的「福利行動」豎立了對谷歌股票信心的散戶，這真不算什麼。

  話說，昨天他都沒見RB和新加坡的投資機構。

  他們正想著的當口，馮一平拿著電話走了過來，「還沒睡？你等等啊，」

  「有最新的數據嗎？」他問大衛。

  「這裡，」肯特連忙把手裡的文件夾遞過去，還沒打開，又有一位拿著一張紙跑進來，「這是最新的，」

  「已經接近1100萬，增長的最快的是散戶，」

  「你聽到了嗎施密特，已經認購的接近1100萬股，超過我們這次發行總額的三分之一，」

  「真的？」正在倫敦的施密特聽起來也是不太相信的樣子，「競拍價格呢？」

  「完美的達到了佩奇他們的預期，認購的有不少是散戶，價格大多也都在130以上，」

  馮一平聽到了那邊抑制不住的笑聲和急促的拍門聲，不一會，梅耶爾的聲音傳了過來，「馮，施密特說的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馮一平其實也不像他外表看起來的那麼平靜。

  看樣子，被很多機構當作失敗典型的谷歌IPO，在自己的努力下，可以說已經邁向成功。

  如果從數值上講，這是他重生以來，所影響到的最大的一個項目，要說不激動，沒有成就感，那也是假的。

  「明天開始之前，最新的數據會及時給你發過去，所以，好好休息，不要有任何壓力，明天完全可以輕鬆上陣，」

  「呵呵，難怪你堅持把倫敦的路演排在第二，馮，我愛你！」電話那邊，傳來吧嗒吧嗒的聲音。

  那是飛吻。

  「馮，我也愛你，」這是施密特，他跟著居然也吧嗒了一下。

  喲，這是鬧哪樣？你以為你也是金髮妙齡少女呢！馮一平身上立馬起了雞皮疙瘩。

  其實，施密特和梅耶爾的狂喜，也是可以理解的，在今天之前，因為承銷團的唱衰，因為市場的不景氣，怕是只有馮一平對這次IPO的信心最大。

  佩奇和布林的自信都來自於他。

  所以他們才斷然決然的拒絕了兩家主承銷商，瑞士信貸第一波士頓和摩根斯坦利提出的，縮減發行規模，降低髮型價格的備用計劃。

  但是，不但是施密特，連梅耶爾都有些信心不足——讓谷歌之花梅耶爾參加英國的路演，就是有討好歐洲投資人的意思。

  這樣的前提下，他們對明天的會議，自然感覺壓力很大，現在亞洲傳來的消息，徹底打消了他們的顧慮。

  他們也沒想著這次能有超出幾倍的認購，只要全部被認購就是勝利，馮那現在就已經接近1100萬，估計到1500股不是問題，美國本土，再怎麼說也不會低於1500萬股。

  所以現在看，好像可以把這個原來的期望適當的調高一些。

  總之吧，馮一平說得沒錯，他們明天是可以輕裝上陣。

  …………

  「真的？」谷歌餐廳里，佩奇重重的一巴掌拍在餐桌上，叮叮噹噹，他的，還有布林的餐具，響亮的掉在地上。

  聽到馮一平那邊的短促肯定回答，他像個孩子一樣的跳起來，「耶！馮，我們愛你！」

  「好啦好啦，這就夠啦，接下來就看你們的，」馮一平忙不迭的掛斷電話，他可不想再被佩奇和布林這兩個糙爺們在電話里輕薄上幾次。

  谷歌餐廳里兩個笑得像地主家的傻兒子的傢伙終於消停下來，佩奇說，「要不我們晚上就動身？」

  布林還是猶豫了一下，「晚上走就晚上走，」

  「得了吧，」知道好基友不喜歡坐晚上的航班，佩奇說，「還是明天早上，你不覺得，現在我們需要一身西裝嗎？」

  一身得體而且有檔次的西裝，還真是他們兩現在的衣櫥里沒有的產品。

  「黃的電話？」佩奇看著手機，有些驚訝的說，這真是頭一回，「你好黃，哦？好的，謝謝，非常感謝！」

  「怎麼了？」布林問。

  「馮已經按照我們體檢時的數據，給我們一人定做了一套，現在就可以去取，」

  「這個傢伙，」布林只能說。

  「是啊，這個傢伙，」

  馮一平本來也沒這麼細心，但誰叫他原來看過一則消息呢，說是敲鐘的那天上午，佩奇身上穿著的那套西裝，都是臨時從梅西百貨買的。

  …………

  「歡迎兩位，」安德魯親自帶著幾個人等在公司樓下，迎接佩奇和布林一行人，「珀塞爾先生在辦公室等候兩位，」

  PhilipJ·Purcell，是大摩的大BOSS，有個非常不錯的中國名字，裴熙亮。

  「嗯，」在這來往的人，無不西裝革履的場合，穿著襯衫的的佩奇，和依然穿著黑T的布林，絕對是最顯眼的存在。

  他們跟安德魯淺淺的握了下手，挺冷淡的點點頭，「謝謝，」

  要說，如果不是因為馮一平的那個擔心，他們真不耐煩到華爾街來。

  「這兩位是？」近了電梯，安德魯看著佩奇他們身邊的那兩位不認識的人問。

  谷歌的高管里，好像沒有這兩位，而且這兩位身上，隱隱有一種讓他不太舒服的味道。

  「我是庫莫，來自斯皮策先生辦公室，」其中的一位主動介紹。

  安德魯有些小小的不自然，「斯皮策先生？」

  「對，紐約州首席檢察官艾略特·斯皮策先生，我是他的助理，」

  檢察官辦公室？安德魯這會臉色真的不好看，他看向佩奇和布林，WTF，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也難怪他不爽，要說始終和華爾街過不去的機構里，最讓人惱火的就是首席檢察官辦公室。

  所有的首席檢察官，他們的下一個目標，幾乎都是州長。

  而要想在競選中得到民眾的支持，拿他們華爾街的這些傢伙開刀，那總是沒錯的，這也是最讓他們頭痛的單位，你現在把這些傢伙帶來幹什麼，砸場子嗎？

  佩奇淡淡的看了安德魯一眼，他這樣的反應，恰好說明馮的擔心不是多餘的。

  庫莫主動解釋，「斯皮策先生認為，從這一次以後，採用拍賣式定價的IPO，在高科技行業里將會越來越多，我們很感謝谷歌的兩位，給我們提供了一次這樣觀摩的機會，安德魯先生不會有意見吧？」

  我特麼一肚子的意見！

  安德魯那個火大啊，你們這是觀摩嗎，你們這是監督，是隨時準備抓我們的小辮子好不好？

  他吸了口氣，儘量不讓咽到肚子裡的碎牙發出響動，「歡迎，我們也非常歡迎，」

  有這幾個瘟神在，那在明天的路演之後，讓客戶串通壓價，看來也成了奢望。

  你們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