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墨菲特定理

  不知道該不該值得慶幸的是，下午的這段值班巡邏的時間裡，在第七街區被特勤組的精英們接管封鎖後被調到其他轄區的梅封和王啟東兩人並沒有再遭遇什麼突發狀況。

  梅封心裡不由安慰自己。

  只有零零散散一兩隻的話，最起碼說明天邊那道庇護人類一百多年的光明壁壘暫且沒有出問題。

  否則那些喜歡成群結隊行動的詭異怪物，可不會只有這麼一點。

  說不定.今天出現在城區中的異於以往的怪物，真就是生物研究室那麼多年日新月異攻堅下的「科技與狠活」。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梅封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多。

  真到了那一步，也有高個子頂著，而他只是一個提前返崗等待下班的打工人。

  第八街區。

  治安局大樓，巡查組組長辦公室，梅封和王啟東兩人關門走了出來，腦袋裡卻有點懵懵的。

  中午在第七街區水產市場門口，梅封借著身上治安局的這身皮「狐假虎威」，當街用微型散彈槍當場爆殺了烏鴉幫的掃把頭。

  執法記錄儀忠實的記錄並上傳了這一幕。

  梅封那一槍把所有人都打懵了。

  不說別的，在那種被層層圍住的情況下，稍有差池說不準就被亂槍打死，巡邏組後面就算追究襲擊公職人員也只能先給他舉辦追悼會了。

  命是自己的。

  他怎麼敢的啊？

  不過放在以往，梅封這種情況回來肯定是要挨批評受處分的——畢竟今天早上開大會的時候組長甘紹明就強調了不要介入這些社團間的爭鬥。

  說實話，如果是雙方勢均力敵還能說是坐山觀虎鬥，但在一方明顯勢弱的情況下，甘紹明這種態度已經能說明很多東西了——哪怕梅封說水產市場有普通公民正在遭受人身安全危害的也沒什麼意義。

  甘紹明只是不想把話說的太難聽。

  沒人真聽不懂。

  然而今天收隊回局裡，梅封和王啟東被叫進辦公室後——這位一個月來給梅封的印象一直是濃眉大眼面癱臉的組長，卻是第一次讓他感受到了別具一格的風情，甚至主動端茶倒水握著手噓寒問暖。

  第一天感覺怎麼樣？

  工作有沒有困難？

  有困難一定要說出來.

  嘖，權力的遊戲！

  不用說，王啟東那句「我爸王希來」肯定也被錄了進去。

  「唉，我就知道會這樣。」出門後，王啟東捂臉嘆息。

  梅封大概是無法共情這樣的困擾了，他聳了聳肩，換好衣服回到自己工位上，然後就托著腮視線盯著牆上的電子鐘往六點整跳動倒計著下班時間，心裡盤算著今晚回去吃什麼.

  合租少女成歆然的那一手香菇雞丁面實在是讓人想哭，經常一團漿糊，還是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梅封這邊魂游天外。

  辦公室里的其他人也差不多。

  有的給老婆打電話，有的給女朋友打電話，還有的給小三打電話.沒有女朋友的，這會兒正蹭著辦公室的超速網絡往自己的手環里下點「超夢」留著晚上在元境中助興，時不時能聽到一聲心照不宣的「叮」的一聲，隨後就能看見角落裡共享成功的倆人賊眉鼠眼地會心一笑。

  超夢就是VR影片，相較於單純的VR影片，這項攝影技術更像是部第一人稱的紀錄片，任何人只要植入錄影插件啟動後就能將自己所有的感官經驗記錄下來供他人「欣賞」。

  源氏財團的東三城範圍里有很多明星一戰成名，成為亞夏聯邦無數男人的超夢女神。

  據說亞夏聯邦政府議會有議員曾經數次試圖出台法案，想要禁掉這種搞顏色的超夢——原因是荼毒年輕人的精神，軟化鬥志.卻被無數底層民眾聯合抗議甚至發起了遊行示威。

  瑪德，好不容易碰到樂善好施的女菩薩，你們卻說它有精神毒害！它毒不毒害俺能不知道嗎？

  要不是超夢，

  俺這輩子能體驗到這個？

  數次遊行示威再加上屢禁不止，

  後來也就不了了之。

  打電話，看電影，搞顏色.

  嗯，這就是巡邏組的摸魚工作日常。

  難怪連下城區的幫會社團都看不上巡邏組，不過別說，習慣了還挺舒服的嘿嘿，梅封很滿意投奔七舅後給他走後門安排的這份工作，要是工資再往上提一提夠抵每個月的義骸分期貸就更舒服了。

  王啟東的工位被安排在梅封旁邊，大概上班第一天的經歷也夠豐富多彩的，這會兒也有點腰酸背痛，正搖晃肥碩靈活的身體活動肩頸。

  真別說，梅封發現這傢伙身體挺靈活的，還妖嬈得不行，要是學點熱舞妥妥能在這個世界掀起新一輪猛男舞團的風潮。

  王啟東活動完身體，胳膊趴在工位隔板上百無聊賴地說道，「封哥，巡邏組的活也太枯燥了，今天一下午我們都在追著那些流動攤販跑，比特喵的打游擊戰還累。」

  「累了就下班好好休息，

  明天會更累。」

  梅封送上一碗雞湯，斜斜眼，「或者讓你爸給你調崗。」

  「那就只有後勤組了。」

  王啟東仰頭望天，無奈道，「就算我明年能正式就職一階元武者，我爸也不會同意讓我去特勤組。」

  「那倒也是。」梅封點點頭，特勤組每天要面對的危險可不是巡邏組能比的。

  兩人正下班前閒聊著。

  這時，辦公室外忽然有個人急沖沖地跑了進來，門都沒敲就進了組長辦公室。

  沒一會兒，濃眉大眼的組長甘紹明就擺著一張司馬臉走了出來，目光掃過臉色有些茫然的眾人，忽然來了一句「開會」。

  「快下班了開什麼會？」

  王啟東下意識迷糊道，轉頭看了眼梅封問道，「啊不會要加班吧？」

  梅封頓時目光一凝，眼神有些怪異地盯著他。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王啟東抬手疑惑摸摸臉。

  「伱聽過『墨菲特定理』嗎？」梅封忽然問。

  「墨墨什麼特？」王啟東顯然沒聽過。

  梅封語氣幽幽地說道，「墨菲特定理，當你越不希望墨菲特有大招，那麼他就一定會有大招，甚至是閃現大你。」

  「啥玩意？」

  王啟東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梅封的視線卻是飄向了濃眉大眼板著臉的甘紹明，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先一步起身走了過去。

  果不其然，辦公室里稀稀拉拉的鹹魚還沒到齊，組長甘紹明就「揭曉」了謎底。

  有人失蹤了。

  這本身不是什麼大問題。

  下江城污水橫流的貧民區和充斥著癮君子與破產者的公寓鴿子樓，哪天不得失蹤幾個人？從沒見過治安局加班的。

  甘紹明則很快再次補充說明。

  失蹤的不是別人，上江城神宮寺道場的道場主神宮寺正藏的女兒神宮寺瞳。

  失蹤地點就在下江城。

  要知道，道場在亞夏聯邦的東三城地位等同於學院，掌控正式就職「元劍士」的所有知識和劍型，在上江城絕大部分就職的元劍士要麼是千軍萬馬考入青藤學院，要麼就是拜師於神宮寺道場，入職單位後也分為「學院派」和「道場派」。

  神宮寺道場的道場主神宮寺正藏，更是江城這座衛星城市中屈指可數的六階大元劍士，本身還是江城市政廳的議員，實力和地位無比超然尊崇。

  他的女兒失蹤，放在上江城都是頭等一的大事，更別說失蹤地點是在下江城這種的地方了。

  這會兒連治安局的特勤組都已經開始行動了，剛剛跑進離開的就是特勤組的人，通知巡邏組這幫小弟出去打探打探情況。

  畢竟找人和實力強弱也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城管大隊才是下城區街頭巷尾的地頭蛇，這種活他們專業的。

  「淦！還真是加班！」

  王啟東聽完傻眼了。

  梅封也很不爽。

  到點下班才是打工人。

  加班你倒是先談談價啊！

  他正心裡腹誹著。

  不料這時，梅封耳邊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另外還有一件事，望江集團的十三姨傍晚也報警治安局，說她的女兒成歆然在傍晚也失蹤了。」

  「兩人年紀相仿，都是青藤學院156屆的學員，城市公共安全系統有電子眼拍攝到她們下午曾在下江城第十一街區碰面過，原因不明，暫時還無法確定這兩起失蹤案有沒有關聯，你們去打探的時候也稍帶著調查一下。」

  「記住，一定要確保神宮寺小姐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