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一百萬

  不只是那樣，昨晚派對過後，他們「冰河世紀」四人組開著一輛越野車繼續去滿城遊蕩，很危險但十分刺激，然後去電影院看了場《電鋸驚魂3》，之後回到酒店還興勁高昂，又去健身中心又去室內游泳池，過了大半夜才散了各回房間休息。

  四人都知道，人生里可能就這麼一次了，在這美好的青春時光，不管是新生代權霸的電影天才，或是大師孫女，或是一文不值的新演員，大家都還年少，也許過了很多年後回想起這部電影的殺青夜，他們都會哇的一聲，那可有趣了。

  回洛杉磯的航班7:46起飛，而回瑞典哥德堡的航班11:55，道別的時刻終歸還是到來。

  葉惟和艾麗西卡走到一邊私語作別，並沒有柔光打下，也不是夜景，但她非常不舍：「導演，這次出演改變了我的人生，無論成績怎麼樣我都贏了，你教會了我很多，謝謝你，一路順風。」

  「我們會有下次合作的，你也一路順風，再見。」葉惟摟過她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以表友愛，笑了笑，轉身登機去。

  艾麗西卡痴在原地，望著葉惟追上了走遠的劇組眾人，當他們的身影消失在登機口，她突然嗚的一聲哭了出來。

  ……

  「今天回來洛杉磯？我有禮物嗎？」

  「還在達拉斯中轉，剛吃過機場的早餐。沒忘記你的禮物，只望不會吃撐你。我回去有空就給你，順便要和你談一件事。」

  「什麼事？」

  「好事，電影的事。」

  達拉斯沃斯堡機場的一所光潔餐廳內，葉惟坐在一張靠玻璃牆的餐桌邊正和麗茲聊簡訊，被他叫來隨行的詹妮弗坐在對面，右手拿著根牙籤在剔牙，左手掌想掩擋又沒掩嚴實，好像怕被說粗魯，又怕被說裝蒜。

  葉惟頭都沒抬，卻像額頭長了眼睛一般，說道：「你就剔吧，反正在我眼中，用牙籤怎麼剔都不好，傷牙。」

  「我的牙線剛好用完了……」詹妮弗辯解。

  「我有牙線棒啊，一盒呢，隨身帶著。」葉惟邊按手機邊說。

  「你不早說……」詹妮弗一下用力地剔，牙籤剔斷了，吱的一聲。

  「要說嗎，我是牙醫的兒子，拜託。」葉惟抬頭笑看她，從衣袋裡拿出一盒牙線棒隨手扔過去，「拿去用吧。」他不管她怎麼清潔牙齒了，繼續聊簡訊，他討厭低頭族，但這事得和麗茲先說說。

  上次見面是拍《大觀》封面照那天，她的體形保持得挺好，讓他可以放心給她買零食。

  說起來那期封面訪談的反響很好很正面，這真的有TLB公關宣傳團隊的一份貢獻。

  其實一開始麗茲有猶豫要不要上，她這人很少猶豫，但上不上這個雙人封面訪談對她的影響太大了。這會重大加深「葉惟+伊莉莎白-奧爾森」這對電影搭檔的公眾印象，毫無疑問一上的話，很長一段時間內，她將是「葉惟的女主角」，鐵一般的VIY幫成員。

  如果他們持續合作，那就像約翰-休斯和莫利-林沃德，昆汀-塔倫蒂諾和烏瑪-瑟曼，如果他們很久不合作了，媒體大眾會問「這兩人為什麼不合作了？」、「葉惟和麗茲破裂了嗎？」

  他們還只相差一歲，一年中還有三天是同齡，這更有八卦話題性，還本來有著緋聞。

  他當然不想助長自己和麗茲的緋聞，問題在於，他和年輕女演員誰成了金牌搭檔都會這樣，媒體就靠這個吃飯的。

  「金牌搭檔」是個營銷概念，使得一對電影人的影迷粉絲迭加，並且被人津津樂道，更容易贏得新粉。他和麗茲一組合，對TLB、未來的合作都有好處。「金牌搭檔」也是個自然產物，對於導演，每個沒合作過的演員都是新演員，誰都不知道一起工作會發生什麼，也許好，也許壞，這種不穩定不但累人還可能害人，相反導演與合得來的老演員繼續聯手，互相都更好發揮。

  葉惟+麗茲？他沒所謂，自己肯定還會和麗茲合作，VIY選秀會不只是為了三部電影，也就是為了這些金牌搭檔。但如果麗茲拒絕，他又完全理解，麗茲不像茉迪或者詹妮弗那樣一窮二白，麗茲是「奧妹」，她犯不著和他綁在一起。

  要是TLB失敗了、他倒霉了，那對麗茲的傷害是巨大的，事業上「金酸莓搭檔」，那些好的加成變為壞的拖累，還會被外界狠狠嘲笑，以為找到個天才好搭檔結果是個天坑。

  所以這是個選擇，進一步押寶在他這裡，還是不？

  應該說SS的好成績給了大家信心，布萊恩說「現在誰和你組金牌搭檔是在搶！」是的，他和妮娜的搭檔雖然破產了，但他還在上升，正是新組合誕生的時機。最近朱莉婭閒著沒事就電話哄他，樂呵呵的說來說去其實就一句話，艾瑪！

  艾瑪？順其自然吧。

  據說麗茲的經紀團隊大力支持，關鍵是麗茲怎麼想，反正沒多久她就打來電話嘿的說：「如果TLB完蛋了，我就滾回百老匯斷腿去，我相信是金子就會發光。」他問：「你不怕被取笑？」她沒所謂的說：「我不看娛樂雜誌，別人說什麼我都不會尷尬。」

  這種態度很好，正好他也是！所以有什麼大不了？雙人封面訪談！又一對電影金牌搭檔在成長中。

  「老兄。」對面的詹妮弗叫了聲，「剔完了。」

  「拿著吧，送給你作禮物。」葉惟說著放下手機，好笑的望向她，「有沒有約會的感覺？」

  詹妮弗卻沒有開玩笑回應，凝視了他半晌，讓他有點毛骨悚然，她微沙的話聲很認真：「我好像病了，不是旅遊綜合症…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徵。」

  葉惟一下皺眉，又來表白？艾麗西卡他還明白，詹妮弗……？他和她是大咧咧的老哥老妹啊！他聳肩道：「那可不是什麼好事，不過不用去管它，時間一久自然就會好。詹妮，我沒有對你們撒謊，我真的有女朋友，吉婭不是作證了嗎？」

  「我不是那意思，你想哪去了！？」詹妮弗慌急的說，很不自然的臉龐很快變得面無表情，「我是說雖然演這部電影幾乎連命都丟了，我恨你，但我又感激你給我這個機會，我想和你繼續合作的，只要有適合的機會。」

  她這話表達得有些自戀和蠢，一打打演員想和葉惟合作，是她在高攀，卻說得像她賞他面子。

  只是她早就習慣在他面前放肆了，他這人心思細緻卻又豪爽。現在意識到不妥，她也沒去費勁解釋，繼續道：「我感覺，和你拍完一部電影後，我對表演、電影、導演、藝術這些是什麼，都有了好大的新認識。」

  「那很酷。」葉惟笑說，忽然一下嘆氣：「SHIT，老妹，那是不是意味我老了？」他特意叫她SIS表明態度。

  「沒有，昨晚真的……」詹妮弗臉上漸漸有了些感慨，「那樣慶祝自己好像做了的什麼了不起的事情，那種成就感，滿足感，我活了16年第一次嘗到，就像那才是真的活著。」

  那股成就和滿足，葉惟心頭也有，有更多，比如對她的。

  其實以詹妮弗的天賦和韌勁，時運一到就能出頭。這種人有很多，有的「突然」就爆發，有的可能一輩子都遇不著那個時運。所以像栽培花朵一樣，自己來把一個表演天才從無名小卒栽培成重要人物，這種導演人生的感覺真不錯。

  「老妹。」葉惟又喚她，看著她的眼睛，真摯的道：「你是個刺頭，有些時候是真的惹毛我，可那就是你啊！任何對你的羅嗦都只是束縛你的靈性。你坐我的導演椅，我生氣嗎？是的！你不坐我的導演椅，我更生氣嗎？是的！珍，不管和我合作或和誰合作，事業上、生活上，保持你這個樣子，做個不理天高地厚的野丫頭，沒什麼欺凌得了你，時光也不能，好嗎？」

  詹妮弗想不到他會說這麼一番話，她的內心如此翻騰，不由得點頭了又點頭，雙目定定的看著他，說道：「我不知道我以後會怎麼想，但現在我想，如果可以，我想一直跟著你拍電影。」

  「斯德哥爾摩綜合徵是吧。」葉惟笑了笑，沒說好不好，講了起來：「我見過、合作過很多的少女演員了，有些女孩挺好，演配角發揮本色的話可以出彩，但她們的才華撐不起一部電影，她們有魅力，但沒有領導力，當不了主角。你知道我不太滿意艾瑪的表現，可她並不屬於那一層次，她還是能當支撐的，麗茲也可以，她們還各有各的欠缺，阻礙著進入下一層次。而你。」

  「怎麼…」詹妮弗不禁屏住呼吸，我怎麼？

  葉惟指指她，「你有一種特質，一種能讓影片變得更好的特質，鬼知道你從哪裡得來的，你演起戲來就像…Gangbuster！」

  「哦噢。」詹妮弗有些聽傻了，眼睛餘光瞥見餐桌上那根折斷的牙籤，「真的？因為我……我不知道，我是說我只是。」

  「只是一個鄉下女孩？」葉惟替她說了，詹妮弗挺挺眉頭：「是啊。」葉惟失笑的道：「也許這就是為什麼你有，她們沒有，你是個普通人！超會表演的普通人。珍，時代不同了，像你這樣的普通女孩，你們的時代來了。」

  「那你還會找我合作是嗎？」她像有了一百萬不相信，立即要去銀行取出來瞧瞧。

  「廢話，你是我認識的最好的少女演員，我們能成為金牌搭檔的。」葉惟的語氣理所當然，這事兒要羅嗦嗎？詹妮弗頓時一記握拳，成了！葉惟又道：「快長大吧，長大了變個女人，就能演更多的角色。」她樂了：「老兄，你也就大我兩歲，我長大你也真的老啦。」他嗤的一聲表示不屑：「我永遠年輕！而你只會越來越老，哈哈哈，再過幾年，我就該叫你老姐了。」

  「沒有人永遠年輕。」詹妮弗似有感觸。

  「那我就叫沒有人。」葉惟笑著起身離去，已經結帳給小費了，「對了，我要推薦你競爭一個電影角色。」

  「什麼…你的新電影！？」跟上來的詹妮弗聞言驚呼。

  「不是，不是我的，我還沒有新項目的想法；一個朋友的，他請我幫忙推薦一些人選給他。」葉惟瞥了瞥詹妮弗的肚子，「走吧，我們邊走邊談，這個角色可不得了啊！」

  詹妮弗腳步歡蹦的跟著，雖然慘遭拒絕，但心情大好，真有了一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