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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小丑

2023-11-16 09:20:37 作者: 機器人瓦力
  一顆雞蛋般的白色桌球高速地躍落在深藍桌球桌的角落再彈了出去,有EVIL紋身的手握著的球拍要去接已經遲了。

  「什麼!?」

  「哈哈哈哈!」

  驚呼聲、大笑聲響起在萬怡酒店裡這間寬敞雅致的桌球室,除了一老一少兩位球員,還有幾位TLB劇組的少女在圍觀。

  這天劇組工作了一個白天,直至晚上九點半才收工回酒店,真是超時了一大截,不過有加班費。

  每位成員加盟前就清楚TLB是剝削片的工作制,線上人員們脾氣又好,也就沒有怨言生起。

  前兩天劇組就陸續迎來了幾位明星演員,基努-里維斯、蕾切爾-薇姿、蘇珊-薩蘭登和斯坦利-圖齊都到了,此後的兩周時間將全力拍攝所有他們的相關場景,再到多倫多拍攝一周麗茲、凱爾茜等人的綠幕戲。

  這幾天的工作效果,葉惟很滿意,沙蒙家眾人的化學反應非常棒,站在一起不用化妝都像一家人。前來探班的艾麗斯-西伯德看得稱讚不已,說了很多遍的「這太奇妙了。」

  葉惟也有這樣的感覺。

  和老戲骨合作的導演可以煩惱,也可以幸福。

  想想看,一位導演和馬龍-白蘭度起了分歧,導演說幹了口水,白蘭度還是說「我就這樣演。」大多數導演只能聳肩接受。但這種情況實際上很少發生,就算像白蘭度那樣的神級演員,也能從好導演那裡受益,導演同樣能從老戲骨那裡收穫。

  就看是否合作得來了,任何一方傲慢頑固得不能動彈半點都不行,那樣能成為頂級演員和頂級導演的人實屬極少數。

  他不是那種類型,他認同一個觀念,演員也是在創作。導演做激發比做灌輸更好,很多時候放開比死抓更好,所以他喜歡和演員們交流,時常會有驚喜。當然前提是那個演員自身有實力。

  比如沙蒙家這幾位,全部本色演出都行得通。

  剛剛當上媽媽的薇姿無時無刻都煥發著天然的母性感,不多的表演痕跡卻更為真實,一個以直覺主義去表演的成熟演員。

  基努-里維斯是葉惟導演最多的,在前籌階段就是這樣。

  坦白說,他最看重基努的是其真實的經歷,基努的潛意識裡有著一份痛失至友、至親和舊愛的情感記憶,那可是個寶藏。他自己演戲碰都不想碰情感替代,但作為導演,他卻鼓勵、幫助、拉扯著基努運用那些情感記憶。

  是的,這件事情有點殘忍,就一點點。一個老男人痛苦就痛苦了,誰沒有些痛苦呢,痛過之後能恢復過來就好。

  而只要激活了基努的心腦里的那一部分悲傷,再讓他壓抑著演,痛苦卻在不經意之間流露……基努的痛苦會讓一切變得更好。至於以後基努怎麼恢復,會不會失眠多夢,要不要看心理醫生,就不是他管的了。

  反正不看心理醫生的好演員比大熊貓的數量還要少。

  葉惟知道自己很混蛋,至少在基努的戲份殺青前,他都只會是揭人傷疤的混蛋,良心不安?不,為了電影。

  不過基努是專業演員,這個情況在洽談階段就已經說清楚,基努說把這次演出視為是一次有著重大意義的心靈旅行。他想像傑克那樣長出新骨頭的。特別叮囑過葉惟不要客氣,演好演透才是他的目標。

  基努會說這種話說明他不了解VIY,葉惟想等他演過TLB之後,他就知道「客氣」不存在VIY的詞典當中。

  問問斯坦利-圖齊吧,他都快真的成了一個變態戀童癖殺人犯,因為他也用方法派。沒有哈維先生的情感記憶怎麼辦?葉惟讓他去找可以宰殺活雞鴨的地方,以壞人心態親手去殺,好好的聽它們的慘叫聲、看它們慢慢死去,好好的想像一下……

  這裡面在片場最讓他省心的是「外婆」,演這個角色對於薩蘭登是零難度,比起如果凱文-史派西去演哈維先生都沒有難度。而且她還照樣做了大量的功課,專業敬業就是說的她這種人了。

  葉惟並不奇怪,薩蘭登可是她那個年代最偉大的女演員之一,就在梅麗爾-斯特里普的旁邊,想NG她一次都不容易。

  想贏她一局桌球也不容易……

  「怎麼回事!?」葉惟木然的望向落在桌球室牆邊的桌球,感覺自己是在和阿甘打桌球。

  薩蘭登很平靜,那邊的吉婭卻幾乎笑岔了氣,麗茲、茉迪和瑪歌特也在,就茉迪沒有笑出聲,她只是微笑。

  之前薩蘭登拉著葉惟來打球時,他正和麗茲幾人講戲,她們也就一起跟來觀戰。葉惟回歸劇組後,晚上只要找都能在酒店找到他,他沒有出去玩。

  「事情就是你被我打爆了,小子。」薩蘭登以有點沙沉的嗓音說。

  蘇珊-薩蘭登本名蘇珊-湯瑪琳,因為首任丈夫克里斯-薩蘭登而改姓,兩人育有1個孩子,12年婚姻結束後,她一直沒有再改姓。後來她和小她12歲的蒂姆-羅賓斯相戀18年至今,沒有結婚,育有2個孩子。

  她和羅賓斯是好萊塢最著名的姐弟戀之一,當媒體問她為什麼總喜歡更年輕的男人?她回答說:「他們更有活力,能引領你發現一些新事物,或者帶你找回一些早已失去的事物。」

  的確,這位年近60歲的個性老太婆一點老氣都沒有,還揮散著不輸於年輕人的活力。這正是「外婆」的氣質。

  「沒想到現在的年輕人這麼不行。」薩蘭登毫不掩蓋她對調戲葉惟這個天才英俊壞小子的樂趣。

  葉惟不禁有些無奈,真是棘手,外婆棘手,演外婆的人也棘手。

  「外婆」也是TLB的一大改編陷阱,一個改不好,她的破壞力足以毀掉整部電影的情感。

  要想清楚為什麼,首先要知道在原著中的外婆是個怎麼樣的人物,又起到什麼作用。

  在原著第21章里,天堂上的蘇茜回憶起了她和雷的初吻也是唯一的吻。其實那時候她內心非常忐忑,原著這麼寫的:「我怕我們的初吻不像別人描述得那麼好。說得明白一點,我怕自己不夠好,我怕獻上初吻之後,他不但不會愛上我,反而會甩了我。」

  蘇茜想起了有一天,她和外婆通電話談起了初吻。

  「初吻是天註定的。」外婆先作了定義,然後談起自己的初吻,她的初吻就不浪漫了,是個大人,一個朋友的爸爸。但她說除了那個吻,她和那個男人沒有發生別的。也許只是說給蘇茜聽。最後她問蘇茜:「有哪個男孩想吻你嗎?」

  【爸媽都沒問過我這個問題,但我現在才知道他們心裡早就有數,他們早就在我背後偷偷地交換會心的微笑。

  我咽了一口口水,猶豫地說:「有。」

  「他叫什麼名字?」

  「雷。」

  「你喜歡他嗎?

  「喜歡。」

  「這麼說,你們還猶豫什麼呢?」

  「我怕我不夠好。」

  「蘇茜?」

  「什麼?」

  「小寶貝啊,好好玩吧。」】

  這一段寫清楚了外婆,她抽菸、喝酒、嬉皮,年輕的時候不是省油燈,老了同樣不是。蘇茜媽媽阿比蓋爾很煩她,但什麼似乎都擊不倒這個女人,似乎她就不會悲傷痛苦,丈夫外遇不行,蘇茜離世也不行。

  她總是很有道理,都是些聽上去粗俗的生活真理。她是每個人的導師,沙蒙家能從悲痛中振作起來的粘合劑。

  在原著漫長的故事中,這個人物又是立體多面的,失去蘇茜她並非不痛苦,只是她不能再增添這個破碎家庭的壓力,她要做的是努力把女兒拉回正軌、讓女婿走出陰霾、讓琳茜和巴克利健康快樂的長大。

  小說可以讓人慢慢品讀,長篇幅也使得外婆的小丑作用不會唐突。但是改編成電影,又不是外婆做主角,她就不得不變成更為功能的臉譜人物,其一是導師,其二是小丑。

  為什麼外婆必須存在?因為TLB這個悲劇必須要有一個小丑型的導師。

  所謂的小丑,就是所產生的作用不同於悲劇主基調的人物,通常都充滿了喜劇色彩,為故事帶來歡笑、輕鬆等的其它氣氛,從而緩和觀眾的神經,也對悲劇的氣氛和主題進行反襯和啟示。

  以莎士比亞的悲劇來說,主要有兩種小丑。

  一種是《漢姆萊脫》中的墓地的兩位掘墓人,在墓地這種地方,在進行掘墓這種事,漢姆萊脫和他們的交談卻句句幽默,但還是圍繞著自殺、法律、宗教等嚴肅話題來展開。這讓陰暗的故事多了些明快,也給漢姆萊脫之後看到骷髏而感慨人生無常、有了看淡生死的心理轉折做了重要鋪墊。

  這裡的兩位小丑的作用是輕緩的,觀眾並不會得到完全的放鬆。

  而在《安東尼與克莉奧佩特拉》里,在克莉奧佩特拉女王死之前,一個憨厚純樸的鄉下人帶著一籃無花果一定要給女王陛下送禮,女王讓衛士把小丑帶進來後,就是一場徹底的歡笑場面。這個額頭刻著「我是小丑」的人物產生的喜劇效果明顯、強烈、毫無保留,讓觀眾暫時拋開了整出悲劇,完全放鬆下來,接著克莉奧佩特拉的死亡也就顯得不那麼令人心碎。

  這兩種小丑,前者是消極型,後者是積極型,都對悲劇的氣氛起到不同程度的喜劇調和,卻沒有傷害整個故事的悲傷。

  中國四大名著之一的《紅樓夢》中的劉姥姥同樣是個小丑人物。

  全世界的故事中所有這些小丑,總是會帶來一種中立的視角,讓觀眾暫時抽身出來旁觀故事,這些小丑往往都會得到不同於主線悲劇結局的喜劇結局。因為他們的存在是一種安慰、補充和啟發,使觀眾對故事有了創作者想要他們認識到的認識。

  葉惟不是第一次處理小丑角色了。

  LMS的爺爺不算小丑,黑色幽默屬於喜劇範疇;SS中貝瑟尼的青少年導師莎拉-希爾是個積極型的小丑導師,每次出場都會產生完全積極的溫暖和歡笑。就算只是看著梅麗莎-麥卡西,都會被她逗笑。

  外婆在TLB電影故事中應該設為什麼類型的小丑?

  在那天圓桌會議上,傑克遜和史匹柏都認為積極型更好。他們的意思是這個故事開場太傷了,一般悲劇的徹底痛苦發生在高潮或結局,TLB是在第一幕轉折點,恐怕觀眾們承受不了那麼久。

  而且如果是消極小丑,也許影片完了,觀眾們都沒有一種這群人物已經恢復過來、自己已經恢復過來的感覺。很可能會是更加傷心,因為他們意識到了,這個荒誕的小丑在故作堅強地安慰他們,而不是他們被一個堅強樂觀的人自然地感染。

  這就失去了信服力,導致銀幕內外都沒有恢復,第二幕就會越發顯得漫長、沉悶、煩躁,第三幕讓人打不起精神,就算不提前退場,觀眾們最終的評價都會是「難以忍受」。

  傑克遜還有個導演想法,使用一個蒙太奇表現外婆馬里馬哈的幫助沙蒙家振作,把她的歡樂、積極的力量全部給予觀眾,為蒙太奇配上一首輕搖滾就最好了。

  不行!葉惟都不知道傑克遜究竟是想害他,還是腦子進了脂肪?外婆一定要是消極型的小丑!

  這就像原著中外婆和蘇茜談初吻,她帶去的並不是百分百的積極力量,她甚至談起她和「麥格漢先生」的那個吻的美妙。實際上這裡是個消極的耐人尋味的反襯:「明知這樣不對,但感覺真的妙極了,最起碼我很喜歡」的外婆活得好好的,「我怕我不夠好」的蘇茜14歲就死了。

  蘇茜太好了,她才會同情哈維先生孤僻,而被他騙進地洞。假如哈維先生想對14歲的外婆下手,只會得到一句:「我對你沒有興趣,老變態。」

  艾麗斯-西伯德的文字是非常感性、敏銳、坦然的,敢於一路帶著讀者消極地走完恢復路。可是彼得-傑克遜,他似乎越老越膽小,總害怕這太黑暗了、這太悲傷了、這太多了,所以我們要華麗的天堂、要積極小丑的外婆、要搖滾!狗屁。

  嘿,這裡有個天使少女被奸-殺分-屍,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破碎,種種的美好全部煙消雲散。

  這故事一開始就註定了它的嚴肅,它和搖滾樂只有失敗的關係。

  葉惟覺得傑克遜真的自大了,他的想法就像他操縱著一群並不圓潤的人物、或者說一群木偶進行故事,還親自在舞台上方喊著:「好了,現在你們該傷心了。」、「好了,現在你們該笑了。」、「好了,現在你們該感動了。」然後觀眾一定就會跟著走,還感動得一塌糊塗。

  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情感處理思路、心理轉變方式,去對待這樣一個嚴肅故事……他想最可能的就是觀眾們衝上去拆了舞台,把掉下來的傑克遜胖子狠揍一頓。

  積極小丑?怎麼做到情感上的不突兀?怎麼能有感情上的共鳴?

  葉惟沒有信心做到,也沒有興趣那麼做,這一點道理都沒有。

  所以當時他這麼對兩位最佳導演說:「當蘇茜遇害後,只有結局場景才能完全積極。」

  他的「外婆」是個消極小丑,她並非中立的旁觀者,也不是超然的帶路人,她是個和觀眾們一起前行的活力老者,有更多的生活智慧,也有一樣的情感。

  「導演,你的球。」這時候,桌球室內,茉迪去撿了那顆桌球回來遞交給葉惟。

  她這句話卻讓眾人都一怔,吉婭忍著肚子裡的哈哈爆笑;麗茲的嘴角翹動,該說是大還是小?薩蘭登卻直接大笑,她並不清楚茉迪的性子,撿球這事對茉迪已經夠勇敢的了,瑪歌特在爭著表現呢。

  茉迪看看失笑的眾人,從疑惑到面紅耳赤,也笑了聲:「哈哈。」

  葉惟沒有笑,茉迪是消極型還是積極型?他就知道她在學校肯定是個經常被欺凌的老實人,她難得主動一次卻被大家取笑,那真不是什麼好事。他接過了桌球,認真的溫聲道:「謝謝,茉迪。」

  茉迪默然的點點頭,頓時自然了很多。

  「下次到我撿。」瑪歌特笑說。

  「我自己撿。」葉惟看了看她,已經和她說過那只是一次了,說得太多純屬自戀,以後不會就是,她自己會明白的。

  瑪歌特失落的皺眉:「哦。」

  「蘇茜,我要認真和你玩玩了。」葉惟往桌球桌前方站好,到他的發球權,彎蹲下身子,右手緊握球拍,左手拿著桌球往球桌上滴打,眼中有殺氣閃過,說道:「之前只是敬老,現在讓你見識一下我真正的實力!」

  薩蘭登嚴陣起來,雖然葉惟的球技十分菜,但他上手很快,力量、速度、反應等各方面的運動力很高,他菜不了多久的。

  葉惟高高地拋起了桌球,眾人的目光都望著那顆白球從半空掉落,只見葉惟猛地一下揮拍打過去!

  沒有擊中,落空了。

  「哈哈哈哈!」這下吉婭大師可以盡情地爆笑,麗茲、茉迪和瑪歌特也都一片笑叫。

  「噢拜託……」葉惟懊惱的用球拍敲打腦袋。

  「小子,你這也太讓我失望了。」薩蘭登搖頭地調侃,「有句中文我特別喜歡『知恥而後勇』,知道恥辱後努力變得強大。」

  「我給你們講個故事。」葉惟繼續發球,手上滴打著桌球,沉聲道:「小時候有個傢伙在足球場上羞辱我,知道他什麼下場嗎?他後來去玩摔跤了,那樣他至少有更好的理由摔倒在地!」

  他輕拋起了球,揮拍擊去,啪的一聲擊中!

  對面的薩蘭登也揮動球拍,砰啪——

  「噢不……這不可能是我的球!叛徒!!」

  「那就是你的球。」

  「你等著,你給我等著……」

  ※※

  「莉莉,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把我拉進了黑名單,無論如何,我會繼續每天發兩次簡訊給你,如果打擾到你,請原諒我,我情不自禁。但是這樣還遠遠不足以訴說我的心意,我想全部告訴你。

  唱歌從來都是人類表達自己的重要方式,我要每天為你高歌一曲。你是歌王的女兒,聽慣了如你父親的水平的歌聲,我的歌聲也許沒那麼好聽,不過全都從內心深處響起。你想聽就登上YouTube的IA-Songs頻道,放心,我不會暴露的,來聽哦。」

  輸入網址,打開,IA-Songs頻道,用戶Heathclimb。

  希斯克拉姆?希斯克利夫吧。

  Heathcliff是荒野+懸崖,Heathclimb是荒野+攀登,想說你在孤獨地努力?你是嗎?

  一個視頻「A-Whole-New-World」,點開。

  筆記本電腦屏幕里的視頻窗口播起了影像:夜幕下明顯的酒店陽台,一個戴著笑臉面具的高大傢伙坐在一張高腳木椅上,懷中抱著一把原木色吉它。他身穿黑長袍和黑褲,面具遮不住的一頭中短黑髮垂下,雙手戴著黑色的半指手套。

  那個面具很奇怪,哦《V字仇殺隊》里的面具,蓋伊-福克斯面具。

  他朝著鏡頭方向點頭致意,笑臉面具遮著他的神情,他粗沉著話聲的說:「你好,我是希斯克拉姆,今天我要為你唱的歌是《A-Whole-New-World》。」收音非常清晰,沒有其它雜音,用的專業錄音器材,攝像和燈光也是。

  希斯克拉姆彈起了吉它,唱了起來:「我能為你展現這個世界,閃亮、發光、絢爛華麗。現在告訴我,公主,你上次讓你的心做出決定是什麼時候?我可以打開你的眼界,帶你去看一個又一個的奇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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