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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EVIL,RUIN

2023-11-16 09:20:37 作者: 機器人瓦力
  單層屋子的客廳里,葉惟望著莉莉快步地離去,聽到屋外傳來了車子開動離去的聲響,站了很久,才忽然笑了笑,複雜至極的笑容隨即又冷下,喃喃說:「托托,我有一種感覺,我們再也回不去堪薩斯了。」

  「哈哈。」他笑了聲,「真有趣,還挺酷的不是嗎,只是為了樂趣!」

  他突然失控的狂喊:「你得到了!!!」

  葉惟繃起了臉龐,往外面走去。

  塔沃曼女士,你一定要照顧好莉莉。

  請遵守我們說好的,別和莉莉說什麼葉惟月初打過電話找她,沒意義了,只不過會讓事情更複雜,害她更痛苦。

  沒有為什麼,那些不重要,也不能是理由。

  重要的是我是個什麼人,一個自私的人。一直以來,每當有機會像過去那樣放浪,我的本我就不會放過,把自我、超我都擊敗。只是莉莉、妮娜,都太好了,好得我一度以為自己已經改變。

  沒有。名為本我的野獸還在那裡,隨時張開血口噬人。

  我不適合她們,現在不適合,也許永遠都不適合。

  無論如何,就這次,讓她們的生活中不再有葉惟這個渣子。

  好運。

  ……

  「惟,你在想什麼,遲來的叛逆?」

  下午四點多,顧喬把兒子叫了回家,剛聽說並證實了他的新緋聞,驚怒、擔憂和失望是她的心情。

  搬出去還沒有一個月,就發生這種事!

  當初就叮囑過他要生活檢點、負責任,可他是答應了卻不做。兒子的感情生活,她還是了解的,她和米哈埃拉已是朋友,手機里也有妮娜、莉莉的號碼。最關鍵是她知道兒子愛她們,顯然不該現在這樣胡鬧。

  過去快18年裡,她不記得有過多少次「VIY時刻」,葉惟闖禍了,葉惟出事了,葉惟幾乎完蛋了,葉惟突然怎麼了……

  過去兩年,就算兒子的變化很大,仍然少不了隔三岔五的VIY時刻。

  他從小到大,對此總是笑嘻嘻的,「沒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真酷!」、「其實挺好玩的。」、「Trouble-or-Turtle(麻煩或者縮頭烏龜)。」、「媽媽,很抱歉我不是媽寶。」、「哈哈哈!」

  要不就像現在這樣,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你說什麼,他就辯駁什麼。

  「遲來?我什麼時候不叛逆了?媽,你應該說,又一次!」

  寬敞的自家客廳里,葉惟正隨意走動,拿起電視柜上的一個易拉罐大的中國風陶瓷娃娃把玩,瞪眉瞪目的模仿起它的表情。

  那邊坐在沙發上的葉浩根高聲斥道:「兒子,認真和你媽媽說話。」潛台詞是,別鬧了,她很生氣!

  「你和艾米-羅森是認真的嗎?」顧喬起身走去要拉他端正地坐下,如果是認真的,她會去理解。

  「不,我和她互相消遣而已。」葉惟聳了聳肩,被老媽猛地扯去,「OK!只是朋友。親愛的葉醫生、葉太太,別管我的感情事,我可沒管你們年輕的時候有過多少次戀愛和約會。無意冒犯!我居然不是初戀的結晶?太遜了吧!」

  顧喬抽了他腦袋一下,氣道:「我和你爸爸都是婚前守貞主義者,沒像你!單身才幾天,帶女生回去過夜?消遣!?」

  「我能說一句嗎……」葉浩根說得小聲,潛台詞是,我不想說話,我是中立派,你們慢慢說。

  葉惟驚訝的看看老媽,又看看老爸,「是麼……我今天才知道。哇喔!在過去這麼多年的教育中,你們完全沒有表現出這一點。」他鼓了幾下手掌,「這是非常棒的教育,你們沒有給孩子灌輸什麼觀念,而是盡力培養我和朵朵的獨立思考能力,這太棒了。」

  「你給我坐好。」顧喬越發生氣,把他按到他爸爸旁邊,嚴肅的教導道:「媽媽教過你什麼,子曰:『君子博學與於文,約之以禮。』」她說起了標準的普通話,「你從小算得上博學,可是從來沒有做到禮數,你和艾米-羅森合禮嗎?」

  「子曰:『君子博學與於文,約之以美女。學以致用,不亦樂乎?』」葉惟說著噗通大笑起來,「所以子見南子嘛……」

  一看老婆的臉色,葉浩根知道大事不好了,距離上一次惟這樣頂撞他媽媽是什麼時候?朵朵出生前的事了。就是那次讓他們夫婦想再要一個孩子,一個女孩,沒個可愛女兒,恐怕日子過不下去。

  顧喬長長的吁了一聲,並沒有發怒,又說了句《論語》:「惟仁者能好人,能惡人。」

  「我喜歡艾米-羅森啊。」葉惟攤開了雙手,「她很好的,我不喜歡才不會和她怎麼樣。」

  「不是艾米-羅森好不好。」顧喬溫柔的試圖勸解,叫起了兒子的小名:「愛芬,聽媽媽說的。」

  IVAN是惟的英文名中間名,也是小名,中文翻譯大都寫成伊凡和伊萬,只有家人知道正確寫法是愛芬,喜愛芬香。她期望著兒子會成為一個品格芬芳的人。

  惟長大後,嫌這個名字了,「愛芬」太女生氣、「愛煩」風水不好、「愛飯」像個飯桶,就不准家人這麼叫他,統一叫惟。

  顧喬也很久沒有喚他小名了,只是希望能喚醒他,勸說道:「你要認真去對待自己的感情生活,唯有坦然正視自己的內心,以公正的態度明白自己的愛恨,並且做得到,那樣的人才是仁者。」

  「我不太同意你的解讀,那句話其實很簡單,仁者才有資格說一個人是好是壞。隨便吧,我不是仁者,我對仁者說我是個什麼人也不在乎,子曰:『道不同,不相為謀』。」

  葉惟伸手摟著父親的肩膀,像他們是志同道合者,笑道:「還有,孔夫子死了幾千年了。現在是21世紀,你們知道,子曰『時哉時哉!』現在就是現在,時代不同了,什麼都不同了。我們得與世界的時、與自己的時都俱進。我的解讀好嗎,對嗎?」

  葉浩根撥開肩膀上兒子的手,往反方向挪了挪,表明不是同一陣線的態度。

  談起這些漢學,他想說點什麼都很難,因為他的漢學功底不行,當然比不過就學東亞語言和文化的妻子,也比不過自小受母親教育的兒子。惟幾歲大就在學《論語》,結果……

  什麼都不同了?顧喬敏銳的抓住了這句話,當媽媽的哪會不了解兒子,惟一旦責怪自己,就會陷入危險的境地,別人說什麼都沒用,要靠他自己想明白緩過來。

  如果他說「什麼都不同了」,已經身處最危險的境況。

  顧喬早就知道要怎麼應對,安慰他是沒用的,罵他、放任他,甚至放棄他,一種另類的信任,他自己會好。他說拍電影,她讓他拍電影,他說去加拿大,她讓他去加拿大,他說搬出去,她讓他搬出去……

  只是這一次,顧喬不是很有信心,這次真的不同於以往,惟面對的不只有感情難關,還有名利、膨脹、誘惑、成年困惑……

  惟走到了一個巨大的人生分岔口。

  她第一次感覺到,兒子有可能會變成一個他們家不會喜歡的人,再也變不回來,或者當他變好,已經是很多年之後。

  「你們知道,有時候我不喜歡東方的哲學,太透徹了。」

  葉惟繼續閒話般談論這些葉家飯桌話題之一:「另一方面太高了。有時候我更喜歡蘇格拉底、柏拉圖他們,他們比東方哲學家更膚淺、更局限、更蠢,但他們更人類。孔子?他是聖人。但我們只是普通人。」

  氣氛有點僵,葉浩根說了句不合時宜的笑話:「你當然了,蘇格拉底隊長。」

  蘇格拉底(Socrates),足球隊(Soccer-Team)。

  「哈哈哈,好一個!」葉惟大笑地抬起手掌,要和老爸來一記擊掌,老爸猶豫著。

  「你別說話。」顧喬看了看老公,又望回兒子,「你想談西方哲學?柏拉圖問蘇格拉底什麼是愛情,蘇格拉底怎麼說的?」

  葉惟的笑容漸去,聳聳肩:「誰是足球隊?我是孔子的大粉絲。」

  「有分別嗎?」顧喬走了兩步,不願放棄勸教:「柏拉圖說精神戀愛,孔子說思無邪,愛芬,有分別嗎?我知道你年輕,年輕人會受荷爾蒙影響,可是如果你已經遇到精神上的伴侶,你就不要想那麼多,緊緊地抓著就對了。」

  她看著兒子變得沉默,講道:「蘇格拉底讓柏拉圖去麥田裡摘一株最大最好的麥穗,只准摘一次,而且只能一直往前走。過了很久,柏拉圖回來了,他什麼都沒有摘到,空手而歸!因為他看到一株好的,卻繼續往前走,看到另一株了,又往前走,越走越覺得其它麥穗都比不上之前的,最後才發現原來最好的早已錯過。蘇格拉底說,這就是愛情。」

  「不是我,我遇到最好的,就緊緊抓著,才有了你,愛飯。」葉浩根既是幫腔也是自保。

  「你們到底想說什麼?」葉惟無奈的靠向沙發背。

  「你不想錯過的話,你可以趁早走回去。」顧喬溫柔的說,「只要你願意走回去,在那株麥穗沒有被別人摘走之前,你都還有機會。這也是愛情,同樣是人生。你意識到錯誤,不是應該固執地堅持錯誤,你該努力讓錯誤過去,讓正確回來。」

  「現在是什麼?人生道理大會嗎?我怎麼錯了?」葉惟笑了一聲,「我沒有劈腿!我和艾米-羅森都單身,怎麼就錯了?」

  「妮娜怎麼樣?」顧喬問,「我問過米拉,前幾天,妮娜哭了一天!今天?我不清楚今天,大概對你失望透了吧。」

  「她甩了我,你們怎麼就不明白呢?」葉惟突然激動的大聲,「妮娜什麼都哭!高興也哭,傷心也哭,這次她哭是因為高興我終於不煩她了!你們以為你們兒子是什麼,非他不可先生嗎!?他只是個亞裔男生!別搞笑了。」

  「我去了多倫多多少次?像個他馬的小丑!我拿到個該死的金球獎,她連一條祝福簡訊都不發給我,有趣嗎!?」

  他喘起了粗氣,握緊著雙拳。

  「那莉莉怎麼樣?」顧喬又問。

  「莉莉?我就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人跟我說起莉莉,關她什麼事了?她在乎嗎?!人家是菲爾-柯林斯的女兒,也是一個優秀漂亮的女孩,不是等你摘不摘的麥穗,別傻了!!」

  葉惟吼了一通,站起身要走,看看沉默的兩人,臉龐面無表情,「對不起,媽媽,爸爸,我永遠愛你們,但你們知道我不是媽寶、爸寶,我要自己決定自己的人生。這些事不是生意,沒什麼好商量的,讓我走吧。」

  「我不管你說真話還是氣話。」顧喬漸漸怒起了神情,「你可以這樣,我有我的態度,葉惟,我對你非常失望!」

  「惟,聽你媽媽的。」葉浩根說。

  葉惟冷著臉,顧喬又斥道:「我從來沒說你談戀愛不好,但你要認真對待!媽媽不會溺愛你,你如果是不負責任的生活態度,你電影拍得再好,也是一個垃圾!我不同一些人說什麼藝術家可以怎麼怎麼,不行!」

  「老天……」葉惟呼出一口氣,看向也嚴肅起來的老爸,「你娶了一個老古董。我開始相信你們婚前守貞了。好吧!那要把我逐出家門嗎?終於?」

  「沒有父母放棄自己的孩子。」顧喬平和了下來,話卻依然很重:「我們想你清醒。你應該要怎麼做,你自己反省清楚。」

  葉惟隨即說道:「我沒什麼好反省的。我只是沒有活在別人的期望之中,還有那些子曰女子曰的教條。」

  「葉惟,你想清楚。」顧喬繼續說,「在你沒有變好之前,我不准你單獨接觸朵朵,我不想她被你影響,我也不想她知道,她的哥哥變成這樣了。」

  「兒子……」葉浩根嘆息,「聽你媽媽的。」

  聽到朵朵,葉惟的雙眼斂了斂,沉默半晌終究什麼都沒再說,只是笑了笑,往屋子外面走去。

  葉浩根和顧喬跟著到了屋外的門廊,望著兒子上了一輛新買的最新款白色保時捷911敞篷跑車要走,那輛二手大眾已經被放到了家裡的車庫,「還給你們了,隨你們處理」。

  這時候,顧喬忍不住去挽留他,就要叫喊著走下門廊,葉浩根卻拉住了她,搖搖頭:「讓他走。」

  「你能看出他非常內疚,我們兒子不懂怎麼原諒自己,但他會明白的。」

  「我怕他這回不會……」顧喬雙目通紅,眼睜睜看著兒子朝這邊望了望,就開動跑車離去。

  葉浩根望著白色跑車的車影在街路上轉眼遠去,「他會的,我們兒子不壞。」

  ……

  「吉婭,今晚、明天我的行程全部取消。」

  傍晚時分,一架駛往拉斯維加斯的飛機起飛了,一個小時後降落在麥卡倫國際機場。不久,這座繁華熱鬧的不夜城的康納大道的罪惡之城紋身店,迎來了又一位客人。

  黑暗裝潢風格的紋身店大廳,這時沒什麼客人,兩位閒坐收銀台後和沙發上的女店員都看去,一個高大俊朗的黑髮少年。

  大部分美國地區的紋身法定年齡為16歲或18歲,加州18歲,而在接鄰的內達華州只要年滿14歲,有父母的書面同意就行。這男生一看都很大了,沒那麼多麻煩事。

  「噢我的天。」年輕的金髮女接待員突然認出這是誰,立即起身迎去,看了個清楚,頓時興奮的尖叫:「你是葉惟!VIY!」

  棕發女收銀員也認出了,雖然不是VIY的粉絲,卻也很激動,大明星!

  「嘿,兩位美女,你們好。」葉惟微笑的與她們打招呼。

  一時間,整家紋身店轟動了,她們要著握手擁抱、簽名合影,說著自己對他的喜愛。當得知他真要紋身,她們驚訝而又熱情,為他講起了紋身的知識,在恢復期怎麼護理皮膚,通常要一周能好,怎麼塗抹修復膏等等……

  店裡最好的紋身師傅也出來接待,一個中年拉美男人;紋身店的老闆正從附近火速地趕來,天才VIY來紋身!

  一般名人明星要紋身都找的知名藝術紋身師,像葉惟這樣來一家普通店紋,這真的稀罕。他們驚訝的不只是這點,沒人想過VIY會紋身,亞裔很少紋身,而且他下個月才滿18歲。

  「我對紋身沒有偏見。」VIY告訴他們,「我知道想紋身會有很多原因,想以這種方式表現自己的個性,純粹追求美、酷、時尚,又或許是挑戰自己,做點不同往常的嘗試;或許是做個紀念、做個標識……我全占了吧。」

  然而當說到挑選紋身圖案,眾人再一次驚奇,葉惟已經事先想好紋什麼了。

  一般人嘗試紋身都從手腕或手臂開始,紋個小圖案,葉惟是要往雙手八指的上指背各紋一個英文字母:

  右手從尾指到食指紋EVIL,邪惡,罪惡,災禍,壞

  左手從食指到尾指紋RUIN,毀滅,墮落,崩潰,廢墟

  就算他歷來有壞小子的名聲,他要紋上這兩個單詞,眾人還是不能明白,為什麼?

  「EVIL和RUIN?」紋身師傅確認地問了遍。

  「EVIL和RUIN。」葉惟點點頭,「我知道這種紋身源於《獵人之夜》,LOVE和HATE,但是我愛EVIL和RUIN。對了,你們這裡能做中文紋身吧?我自己要的文字。」

  眾人愕然,還有?

  「行的,什麼字體圖樣都行。」紋身師傅回答他。

  中文紋身一向很流行,因為漢字看上去很有美感和神秘感,賈斯汀-汀布萊克等的很多明星名人身上都有中文紋身,要麼是沒有意義的當作圖案的文字,要麼是愛、忠、信、風火水土之類。

  店裡有一本中文紋身冊子供顧客挑選,記著有意義的文字和短語。

  葉惟並不需要,他當場用紙筆寫了兩行各四個的漢字。

  紋身師傅接過看著米黃標籤紙上的兩行字,按照VIY的要求,上面一行紋在右小手臂,下面一行紋在左小手臂,不是整條小手臂,都是外側從手腕往上至2/3的位置。

  紋它們沒問題,但紋身師傅看不懂是什麼意思,又很想知道,「能問問這是什麼意思嗎?」眾人都好奇聽著。

  「當然,它們叫。」葉惟以漢語為他們讀了一遍:「獲罪於天,無所禱也。」

  他笑了笑,「來自孔夫子的話,可以有很多解讀,我要的意思是:我連上天都得罪了,沒什麼要祈禱的。」

  眾人紛紛驚嘆,都感到一股難以言說的酷勁,就好像說,我是個壞蛋,我不信仰上帝,我對懺悔沒有興趣,我永遠不後悔。

  這句中文短語在紋身史上可能還是個零。

  「VIY,我們能把它記下來嗎?這個紋身一定會很受歡迎!」趕來的店老闆,一個幾乎渾身紋身的中年白人男人雙眼發亮的問。

  「為什麼不?我沒有版權,擁有版權的孔夫子都死了幾千年了,早就是公共版權了。」葉惟笑說。

  葉惟在老闆、紋身師傅的熱情招待下,到電腦選好字體、設計好了所有紋身的圖樣,全部紋純黑色,接著就前去紋身室。

  ……

  光線明亮卻布景陰暗的紋身室里,葉惟半躺在黑皮紋身椅上,眼睛定定的望著天花板。

  在店老闆的幫助下,他右手邊的紋身師傅正操作著電鑽般的紋身機,往他右小手臂上進行紋身,使出最大的能力和最認真的態度,割線、打霧……

  紋身機發著滋滋聲響,葉惟感覺不到疼痛,一點點的刺痛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那張泫然欲泣的美麗臉容,早已讓這具身軀的痛覺神經全部麻木。

  他望向前方,忽然想起了什麼,嘴角揚起了微笑。

  「你就是個小流氓!」

  「紋身怎麼樣?就紋一個小小的圖案。」

  獲罪於天,EVIL

  無所禱也,RU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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